埃德蒙多和葛萊史東的交談持續的時間非常短,隻有幾分鍾而已。整個的過程其實就是這樣的:
葛萊史東從辦公桌後麵抬起頭來,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問道:“是埃德蒙多先生和薇拉小姐嗎?”
“是的,是的。”埃德蒙多半弓著腰回答說,“我就是埃德蒙多。”他又來了薇拉一把,說:“這是薇拉……薇拉,還不快向麥克唐納先生問好。”
“麥克唐納先生,您好。”薇拉低著頭說。
“你們好。請坐下吧,而且要點什麽?咖啡還是茶?”葛萊史東也很有禮貌的回應道。不過,老實說,這種禮貌並不意味著對對方的尊重或者什麽別的,僅僅隻是出於葛萊史東一貫所受的教育,所以顯得既彬彬有禮,而又有著一種微妙的距離感。
“謝謝您,我們隨便。”埃德蒙多一邊感激地說,一邊將半個屁股放在了沙發上麵。
“那就紅茶吧,德班,你去給埃德蒙多先生和薇拉小姐倒上兩杯紅茶……埃德蒙多先生,您應該知道我找你們來的目的了。”葛萊史東說,“我們手裏有了全新的有聲電影的技術,我們需要用這個技術培育出一個新的,巨大的,比百老匯的歌舞大得多的市場。我看了你們的演出,我覺得很有意思。或許,我們可以合作一下。”
“那麽……麥克唐納先生……我是說,我們隻是一個很小的劇團而已……您有什麽用得到我們的地方隻管吩咐就是了……但我們不知道能不能……”埃德蒙多在見到葛萊史東之前其實想了很多,但這時候卻完全說不出話來。
“啊,埃德蒙多先生。我們既然找到您,當然就是對您有信心。”葛萊史東笑笑說,“當然您對我們不了解也是也個問題。我這裏有一份合作備忘錄,您可看看,如果您感興趣的話,我會安排您到大實驗室去參觀一下,了解一下有聲電影的相關的東西。”
這個時候,葛萊史東的跟班德班已經將兩杯紅茶放在了兩人身邊的茶幾上,又將葛萊史東所說的那份文件遞給了埃德蒙多。
埃德蒙多將文件看了看,老實說,他沒太看懂。因為這些條文太過繁複了。
“埃德蒙多先生,您覺得怎麽樣?”葛萊史東問道,“如果有什麽不明白的,一會兒可以讓德班給您解釋。您有什麽不同的看法也可以提出來。”
“啊,完全沒有問題。就照這個來吧,麥克唐納先生。”雖然並沒有完全看懂,但是埃德蒙多卻明白,他無論如何要抓住機會。更何況,上麵的那些條文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很苛刻。再說了,就算是條件再苛刻,就算葛萊史東拿出來的是一張帶著硫磺味道的羊皮卷,上麵寫的是收購靈魂,埃德蒙多也敢打賭,願意在上麵簽字的人絕不會比當年龍空山上願意用一百軟妹幣向殺妻求道金教主出售靈魂的少。那個人數估計圍著整個紐約轉個圈是絕對不止的。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埃德蒙多怎麽敢提出什麽異議呢?的確,薇拉長得像安妮是一個優勢,但是長得像安妮的女孩子不少多得像海裏的沙丁魚,也絕對不是特別稀罕。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可是滿大街都是。
“那麽……很好。”葛萊史東說,“埃德蒙多先生,那麽我建議您立刻到克利夫蘭去一趟,去看看有聲電影的相關技術。嗯,我的父親也正好在那裏,他也許有一些想法,需要和您談談。您最近還有什麽安排嗎?”
“沒有,麥克唐納先生。我隨時可以出發。”埃德蒙多站起身來說,美利堅的傳奇,老麥克唐納先生在等著他,他怎麽能耽擱哪怕一點點時間呢?要知道,老麥克唐納先生的時間比他的時間可是值錢多了的。
“那好,德班,最近的一趟前往克利夫蘭的火車是幾點鍾?”葛萊史東將身子向後靠在椅子靠背上問道,顯然他打算結束這場談話了。
“少爺,最近的一班火車在下午一點鍾,如果立刻出發,還趕得上。”德班回答說。
“啊,這樣呀。可是埃德蒙多先生還沒有吃飯吧?”葛萊史東說。
“麥克唐納先生,這不是問題。”埃德蒙多趕緊站起身來說,“幹我們這行的,忙起來不吃飯是常事。”
“那麽很好。”葛萊史東看了看手表說,“德班,你去為他們安排一輛車,盡快趕到車站,哦,還要先送他們回去一趟,好拿上行李……嗯,另外也讓廚房給薇拉小姐準備一點能吃的東西。”
“好的,少爺。”德班回答道,然後他轉向埃德蒙多和薇拉,對他們說:“二位請跟我來。”
兩個人跟著德班出了辦公室,就又有一個仆人迎了上來。
“克勞奇,你帶他們到門房等一等。”德班對那個仆人說。
“好的,德班先生。”那個仆人連忙回答說。
“埃德蒙多先生,薇拉小姐。你們先到門房稍微等一下,很快就會有車送你們到火車站。”德班又轉過頭對埃德蒙多說道。
“真是太謝謝您了,德班先生。”埃德蒙多也很感激地說。
……
就這樣,在鴨堡的門房裏等了兩個多小時,然後跟葛萊史東交談了不到五分鍾,然後就登上了去往克利夫蘭的火車,一直跑到晚上太陽落山,才趕到克利夫蘭。當然,這個時候肯定已經不可能去參觀什麽大實驗室了。於是兩人隻好先找個地方住下來,等第二天。
第二天一早,兩個人就起來了,早早地吃了早飯就在酒店裏眼巴巴的等著來接他們去克利夫蘭大學實驗室的人了。昨天晚上,麥克唐納的人順手就把他們丟在克利夫蘭最豪華的酒店裏了,卻沒有給他們付房錢。當然啦,這很正常,麥克唐納家的客人還有付不起這點小錢錢的?而且埃德蒙多也的確付得起,隻是這個價錢太貴了一點,以至於埃德蒙多心疼得一晚上都沒睡著過。第二天一早,就頂上了一個大大的黑眼圈。倒是睡在另一間房的薇拉睡得像頭小豬一樣,早上埃德蒙多敲了半天門才把她叫醒過來。
到了早上八點左右,一輛小汽車來到了酒店門前,接走了埃德蒙多和薇拉。此後的事情,在埃德蒙多的回憶錄裏是這樣描述的。
“汽車拖著我們,沿著柏油路跑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遠遠的離開了克利夫蘭市,一直跑到了伊利湖邊。然後一大片建築出現在我們麵前。我知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克利夫蘭大學了。它遠遠的避開了城市的喧囂,遺世獨立。
汽車駛入大學區之後,轉了幾個彎,就在一棟不算太起眼的看起來像是一間廠房的房子旁邊停了下來。我和薇拉下了車,陪我們一起來的謝爾頓先生告訴我們,這就是聞名美國的克利夫蘭大學大實驗室電氣實驗室。很多改變了人類曆史的偉大發現和發明都出自這裏。不過他並不在邀請之列,所以並沒有獲得和我們一起進去參觀的資格。
電氣實驗室中有很多的商業方麵的秘密,所以,出於保密的考慮,進出的人員控製得相當的嚴格。據說整個實驗室中依照保密等級,以及實驗的危險程度分為綠區、黃區、橙區和紅區。我們能夠進入的區域當然也隻限於綠區,在這個區域中,你能夠接觸到的都是基本上已經成熟了,並且獲得了專利,即將投放市場的技術。而在後麵的區域中有什麽,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事實上,雖然後來我還來過幾次這裏,但除了電影相關的東西外,什麽奇怪的東西都沒看到過。
進了大門,一位叫做斯賓塞的年輕人接待了我們,他為我們做向導,帶著我們進到了一個大房間中,在那裏我見到了著名的天才科學家尼古拉•特斯拉先生。
特斯拉先生對人很冷淡,話也很少。顯然他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意,還沒等我說話,他就對我說:‘您就是那位準備前來拍攝有聲電影的……’他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並且轉過眼睛去看另一位看起來很要老一些的穿著研究員服裝的人,顯然,他不知道我的名字。
倒是那位研究人員笑眯眯的提醒他說:‘是埃德蒙多先生和薇拉小姐。’
可能是擔心我誤會特斯拉先生是個很傲慢的人,所以,這位老研究員又向我笑笑說:‘尼古拉的全部心思都放在那些科研難題上麵了,他記不住別人的名字是一種常態。我和他合作了好多年了,然而有時候他也會突然忘了我的姓名的。’
‘麥克唐納先生,你的姓名我隻忘了一次,而且還是在被他們灌了一整瓶的酒之後。而且,不到五分鍾我就重新想起來了,您卻還是念念不忘的。’特斯拉先生對那位老人說。知道這個時候,我才反應過來,站在我麵前的這位看起來像是特斯拉先生手下的一個研究員的老人居然就是美國最有錢的大富豪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