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皇天的死,不是一件小事,對我五象門來講,可謂是近些年來最大的折損,也傷害了基層弟子的底氣。”
太皇天短短幾句話,便道明了此事的利害之處。掌教就是掌教,思考事情高瞻遠矚,非是一般人可比的。
少皇天是五象門的副掌教,他一死,自然是打擊到了五象門的氣勢。往後,五象門在整個天下之間的威嚴,也會受到損害,必不可少。
再來,少皇天也是一尊虛仙,一尊虛仙高手有多難培養,隨便走到哪裏,也夠那些世俗中的勢力爭搶到頭破血流,珍貴無比,怕是給十座也換不來。
五象門也是氣運不佳,無端端的就損失了一尊虛仙,更何況少皇天還是副掌教。此時,門中的那些高層,心中有多難受,簡直不用想象了。
“據我估計,蘇世遺對此事也不太了解,以他的修為,想傷害少皇天是不可能的。”
殷薄情淡淡的說道,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一股肯定在裏麵。殷薄情和蘇世遺有短暫的交手,所以他才說蘇世遺並非少皇天的對手。
“此事有太多疑點,但不管怎麽樣,花多大的代價,都要調查出結果,天星門那邊怎麽樣?”太皇天的語氣仍舊不急不緩,根本聽不出是怒是喜,仿佛從開始到現在,他的語氣就沒有波動過,始終保持著這個狀態。
“太白星君非常憤怒,以他的脾性,自然不可能置此事於不顧,他讓星如邪來著手調查此事。”殷薄情說道。
“星如邪?”太皇天聽到這個名字,悠地語重心長的喃喃念了一遍。
“對,就是他!另外,太白星君懷疑此事可能和陰陽門有關,不過他也隻是猜疑而已。”殷薄情說完,又忙不丁的補充了一句。
“陰陽門,好像此番組合聯盟軍的名單之中,也有陰陽是不是?”太皇天詢問道。
“是,有名字,但他們沒有去!”殷薄情說道。
“沒有去?哼,這幫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太皇天輕哼了一聲,這一次,似乎是有些動怒起來。
陰陽門較為神秘,他們的弟子也極少出現在世俗之中。三大道門之中,做事最無厘頭的就是陰陽門,但是民間也有傳說,三大道門裏麵最厲害的,隱隱就是陰陽門了。
宮殿裏麵忽然陷入了沉寂,太皇天和殷薄情都沒有說話。
陸辰跪在宮殿門口,更是裝得跟一個死人一樣,連呼吸都不敢搞出太大的動靜。
過了許久,隻聽太皇天說道:“薄情。”
“至尊。”殷薄情回應道,他稱太皇天為至尊。
“少皇天的事情估計短時間內是很難得到結果的,他不在你就代理副掌教吧,畢竟門中還有大量的事務需要處理,沒有副掌教是不行的。”
太皇天平緩的說道,居然封殷薄情做五象門的副掌教至尊了。陸辰跪在宮殿門口,身子一個哆嗦,殷薄情做五象門的副掌教了,他的心裏也跟著翻江倒海起來。
“是,至尊。”殷薄情說了一聲,但並沒有從語氣裏聽出幾分尊敬的意思,他一直都是那個樣子,誰也沒有放在眼裏。
“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些時候擬一份通告,讓人傳下去就是。”太皇天說著,開始往門外走。
“是,恭送至尊。”殷薄情在一旁說道。
陸辰跪在地上,頭貼著大理石地麵,動也不敢動。
太皇天剛剛才說離開,僅僅過了一息時間,他的聲音就在陸辰耳邊炸響。
“這是你收的弟子麽?”
陸辰陡然一陣,他連任何腳步聲都沒有聽見,迷迷蒙蒙的太皇天的聲音就來了,而且還帶著強大的壓力,施加在陸辰身上。
由此,陸辰可以推算到,太皇天是陰神出遊而來,並非是真身前來,所以走路才沒有聲音,速度也是快到極點。
陸辰感覺到太皇天釋放出一股氣息,在他身上掃描著,仿佛要從他身上抓一條蟲子下來的似的,把陸辰掃了個通透。
“這樣搞可不行,萬一鈞天鈴被太皇天發現,可就糟糕了。”陸辰在心中暗暗說道。
雖然他此刻被太皇天鎮壓,但是思緒還是清晰的,懂得如何保護自己不露馬腳出來。
太皇天不比殷薄情,他的修為還要更高,指不定被他掃視幾下,就要搞出破綻來。
“掌教至尊。”
陸辰猛然抬頭,望著太皇天,眼神大大方方的對視上去,盯著對方。
這一瞬間,反倒是太皇天被陸辰搞得有點懵了。他萬萬沒有想到陸辰這樣一個蝦米一樣的小人物,也敢做這種驚人的舉動,主動用眼神反視回去。
陸辰眼睛眨了眨,黑漆漆的眼眸子水汪汪的,在太皇天麵前,他也不知怎麽的,竟然絲毫沒有害怕,膽子何時大起來的呢?
這正是陸辰的計謀,他要打斷太皇天對自己的掃視,要不然他怕太皇天發現自己身上的鈞天鈴,到時候那就糟糕了。
事實證明陸辰果然贏了,太皇天收回了自己釋放出來的那股氣息,同時“咦”了一聲,表現得有些驚訝。
“孽徒不懂事!”殷薄情在一旁打圓場。
“不錯,此子不錯。”
針對陸辰,太皇天就說了六個字,“不錯,此子不錯。”陸辰嘴裏反複咀嚼著,也不知道是誇獎還是貶謫。
隨即,太皇天陰神一閃,離開了天門峰。
陸辰跪在地上,轉身說道:“師父,弟子來了。”
陸辰說了一句,整個宮殿內外立刻沉默下來,靜靜地,聽不到任何聲音。如果不是殷薄情散發出來的那股壓力還在,陸辰恐怕會認為他已經離開了。
但是,殷薄情是確確實實還在的,隻是未曾說話而已。
“你先進來吧!”
過了好久,殷薄情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是,師父。”
陸辰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膝蓋,然後朝宮殿裏麵走去。他努力使自己保持鎮靜,堅決不被殷薄情散發出來的氣息壓倒。
這座宮殿,就是殷薄情的行宮,陸辰是第一次進入。這個宮殿除了陸辰和太皇天以外,便再沒有其他人進入過了,這是一份殊榮,隻是他自己還不知道而已。
此時陸辰正在暗暗打量這處,裏麵其實沒什麽特別的。極其簡單的擺飾,沒有盆栽,和孫子昭的宅院相比,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甚至陸辰發現殷薄情的宮殿,連自己在紅衣教派的長生殿,都要有所不如,顯得非常寒磣,但不可忽視它的地位。
宮殿深處也有一張牙座,是古銅色的,不知是什麽材料打造而成。
殷薄情正靜靜地坐在牙座上,陸辰不敢去看他,隻是勾著頭亦步亦趨的前行。來到殷薄情麵前,距離他七八步遠的地方,陸辰停了下來,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師徒二人又沉默了許久,隨後,隻聽殷薄情說道:“你知道自己做錯什麽事情了嗎?”
陸辰心一沉,呼吸逐漸急促起來,在殷薄情強大威壓之下,他差一點就崩潰了。
他可能做錯了很多事情,數都數不清,但是從陸辰自己的角度看出去,他自己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沒有錯。被他殺死的人,都是該死的,沒有一個是冤死的。
“弟子不知道哪裏做錯了!”陸辰說了一句,直接否決自己做錯了事情。
“是這樣的嗎?”
殷薄情緩緩的問道,他的語氣盡管很平靜,但就是有一股穿透力,能夠穿透普通人的心髒,將之徹底擊垮。
“弟子愚昧,請師父提點!”陸辰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沉著的說道。
他一直緊守著自己內心的那道防線,用意誌鞏固著道心,堅決不被殷薄情摧毀。
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崩潰的話,會把一切的秘密都全部招出來,然後道心也會受到無以複加的損害,這是萬萬不能發生的事情。
陸辰緊咬著牙齒,堅持著,堅持著!
“我在保疆王那裏看到一份詔書,有兩個身份不同尋常的內門弟子,在你的洞府附近被人震斃,是不是和你有關?”殷薄情問道。
聽到這裏,陸辰心裏總算鬆了口氣。原來殷薄情也並不確定事情的答案,所以才用那樣的方法來試探自己。
“好狠的招數......”陸辰在心中暗暗說道,如果剛才他主動承認的話,就是不打自招,幸虧自己沒有在他麵前崩潰掉,陸辰暗自慶幸。
“沒有,弟子什麽也不知道!”陸辰拱手向殷薄情彎腰行禮,然後徐徐說道,剛才他因為太過激動,居然把禮儀都給忘了。
到了這個時候,陸辰心裏一鬆,感覺周圍的壓力都沒有那麽強烈了。
“沒有?”
“沒有就好,為師再一次忠告你,不要涉足世俗之中的皇權爭霸,一心向道,一心修煉就可以。隻有時間,才能證明為師對你說過的話,是不會害你的。”
殷薄情徐徐說道,他的語氣又來了一次巨大的轉變,溫溫和和的,像極了一個仁師,差點就把陸辰給騙過去了。
“謹遵師父的教誨,師父的話弟子一定會銘記於心,時刻不忘。”陸辰說道,鄭重地拍了一下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