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找虐
李三生不知道是不是四九城裏麵大多數紅色家族都像柳家這樣，但至少劉家不是這樣，也或許，劉家隻是在他麵前不是如此。
想想也是，一幫在體製內待了大半輩子的男女們，潛力有限，以自身實力再往上爬是沒有可能了，所以心裏野心大於實力的人便開始鑽營投機，利用外部條件創造機會，而那些已經心如死灰早早的打消了各種念頭的人便開始享受成果，長久下來也便和普通的小市民沒有什麽兩樣了，隻不過他們所不屑的所鄙視的比小市民高出了幾個檔次而已，但卻在精神世界裏麵將自己和小市民從本質上區別開來，自認為是所謂的上流人士，精英，中國式貴族。
李三生默不作聲的和柳伊然跟著保姆阿姨上了樓，柳伊然不知覺中握住了李三生的手說道“第一個說話的中年女人是我二姑柳瑞華，在天津市委工作，年輕時相信愛情，放棄了家裏安排的一個已故元老兒子的婚姻，跟著當時無比落魄窮學生一個的姑父去了天津，幾十年下來最終被時間和現實打敗，五年前和姑父離了婚，勢力兩個字可以完整的形容她”
李三生輕笑，早已經習慣了柳大妖孽的語出驚人，而柳伊然則是繼續麵無表情的數落所謂的親人“第二個說話的男人是我小叔柳扶風，現在是*政治部主任，年齡不大，能力卻有限，將更多的時間放在了應酬上而不是工作上，但在*這樣專業性很強的係統裏麵，能力占的比重很高，所以他這輩子頂多到時候能當個部長助理或者下放到哪個省市當個廳長最後混個政法委書記也算是到頭了，再高，估計會摔的更慘，自以為是是他的特點”
自小跟著老爺子熟讀《周易》和《冰鑒》的李三生多少會點識人相麵之術，曾國藩說“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唇”，柳扶風的眼睛總是閃爍，多少有點邪意，所以柳伊然說柳扶風再高估計會摔的很慘，李三生信。
“第三個說話的女人是姨媽葉靈，葉家女人從來都比較強勢，家大業大，說話底氣十足，城府心機頗深，這個可以從我媽身上看來，傲慢是我姨媽的缺點”兩個稍微放慢了腳步，柳伊然繼續說道。
“最後一個說話的男人，我想如果你來前做過功課的話，應該知道他是現在扛起我們家的三支大梁之一，我大伯柳扶搖，北京軍區副參謀長，當過衛戍區司令和萬歲軍三十八軍軍長，典型的軍人，他也算是我在柳家比較敬佩的僅有的幾個人之一”到了書房門口之後，保姆阿姨先敲了敲門進去通報，李三生和柳伊然站在門外，柳伊然轉頭說道。
“怪不得人人都說柳家女人是妖孽，今天我算是明白了”李三生笑了笑說道。
“怎麽，你不願意？”柳伊然皺眉道。
李三生歎了口氣說道“總覺得誤上賊船了”
柳伊然妖孽般的一笑說道“我隻負責買票，不負責退票，不過，你也可以跳船”
這個時候保姆阿姨從書房出來，輕聲對著柳伊然和李三生說道“柳老讓你們進去”
於是李三生便跟著柳伊然進了書房，書房裏，滿頭白發隻穿著一件單薄毛衣的老人正在書桌前揮斥方遒，身子骨看起來頗為硬朗，聚精會神，絲毫沒有因為到訪者而打斷，李三生不動聲色的打量了整個書房，普普通通，家具看起來已經上了年代，有兩個書櫥，一個上麵擺滿了書籍，大多都是曆史和黨史，另外一個書櫥上卻都擺滿了各種榮譽和勳章，一級八一勳章，一級獨立自由勳章，一級解放勳章，一級紅星勳章，在我軍曆史上能獲得四個一級金質勳章現在還健在的老將軍也就剩下那麽及幾個了，這四個勳章是裏麵最有份量的榮譽，還有若幹其他榮譽勳章，其實李三生知道，這個彎躬著身子的老人曾經臨危受命在七十年代的那場戰役中撐起了整個西線戰場。
李三生和柳伊然站在柳老的旁邊，安安靜靜的看著老人揮墨，直到柳老完成最後一筆。
一幅字完了之後，柳老並沒有急著起身，而是平靜的看著自己寫的字，過了幾秒之後才放下毛筆，聲音不大不小的說道“年輕人，聽幾個老頭子說你寫的字是一絕，那你看看我寫的字怎麽樣？”
李三生知道這是老人對自己的考驗，但卻很是糾結，因為老人寫的字隻能算是一般，以他這種大成的人來看的話，根本入不了法眼，可這老人可是柳伊然的爺爺，柳家的主人，自己措辭上就得慎重了，除非想被攆出柳家，沉思之後說道“柳爺爺，看來您練字已經有些年頭了，這境界比起一些所謂的教授專家強了不少，我也喜好‘柳體’，‘書貴瘦硬方通神’是柳體楷書的精髓，顯然爺爺堪得柳體精髓，骨力遒勁，結體嚴緊，唯一……”
“別盡說好聽的，說吧”柳老看著能居然能降伏自己這個孫女的李三生有趣的說道。
“唯一不足就是筆力有點過硬，易剛易折，剛中帶柔才能讓字活靈活現，讓它有生命感，而不是死字”既然老爺子都開口了，李三生也就不再糾結了，放開了說道。
“易剛易折，剛中帶柔，不錯，比何家那小子強多了”老爺子輕聲說道，似乎誇獎，李三生愣了愣，然後疑惑的瞄了眼柳伊然，示意，這是在誇我嗎？柳伊然白了李三生一眼，懶得理會。
柳老拉開椅子，準備往出走，柳伊然很是熟絡的扶著爺爺，直到爺爺坐到沙發上，李三生卻沒敢坐，和柳伊然站在柳老的麵前，柳老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打量了李三生一番，又看了看孫女，笑了笑說道“我看的出來，伊然這丫頭很喜歡你，也看得出來你很喜歡伊然，對於小輩們的婚姻我一般不會參與多少意見，隻是希望扶搖扶政他們在小輩婚姻問題上多考慮考慮小輩的意見，伊然是我最疼愛的孫女，也是我最看好的小輩，可惜她對仕途經常從軍都不感興趣，有點脫離紅塵，本以為這丫頭不會看上哪個男人，也覺得沒有那個男人能配得上這丫頭，但一個女人總得要有個歸宿吧，所以當初扶搖他們和何家商量婚約的時候我便沒說什麽，伊然也沒多大的反應，隻是沒想到，這丫頭也會有喜歡的人”
“爺爺”柳伊然輕聲叫道，知道自己讓爺爺失望了。
柳老笑了笑說道“三生啊，你和伊然的事情爺爺是支持的，但我隻是支持，至於你能不能過扶政和葉瑤那關，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剛剛還叫李三生年輕人，現在卻變成了三生，可見柳老的態度很明顯，李三生點了點頭，知道柳老的意思，畢竟他已經是伊然的爺爺了，而婚姻大事在於父母。
“你爸和你媽還沒回來？”柳老轉頭問道柳伊然。
柳伊然看了眼李三生愧疚的說道“沒有，都說很忙，沒有時間”
柳老歎了口氣說道“別怪你爸媽，當初也是你逃婚在先激怒了他們，再加上他們對何家那小子印象一直不錯，你這次帶三生回來，他們自然不會有好臉色”
“爺爺，我知道”柳伊然點了點頭說道，這一天在她逃婚那天她就想到了。
“至於你那些叔叔伯伯姑姑阿姨們，你本來也就對他們不怎麽待見，就隨他們鬧吧，除過你大伯，沒有幾個能上得了台麵”柳老揮了揮手說道，示意李三生和柳伊然不要理會那些人，看得出來柳老對於他這些兒女早已經看的很明白，能有本事的也就那麽一兩個。
“三生，你外公身體還好吧？”柳老看到李三生和柳伊然都不說話，便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了，也知道是自己瞎操心，這些事情估計兩個晚輩都想到了。
“天氣慢慢暖和了，比前段時間強多了”李三生回道。
柳老嗬嗬笑了笑說道“我也好長時間沒見過劉老了，我們這些人，年齡大了，不敢折騰，一折騰就離死不遠了，要是能等到你和伊然結婚那天，我和劉老多坐坐，多聊聊”
柳伊然臉色一紅，雖然也想過和李三生結婚，但從來都是自己的想法，沒人說出來過，爺爺在李三生麵前這麽一說，讓他多有點不好意思。
“行了，出去吧，他們再怎麽說都是你的親人，我也相信你麽能處理好這關係”最後柳老也許是累了，笑了笑說道。
柳伊然叫來了保姆阿姨，便和李三生出去了，下樓的路上，柳伊然自嘲的說道“我爸媽今天是不可能回來了”
“沒事，總會見麵的”李三生絲毫沒把這當回事，人說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他這不成器的女婿也總是要見丈母娘和丈人的。
下樓之後，樓下的客廳裏麵依舊熙熙攘攘，似乎一直就在等著李三生和柳伊然下來，李三生不禁莞爾，一群仕途高官放下國家大事專門來審核自己這個柳家女婿，多少讓他受寵若驚啊。
果然，李三生和柳伊然在眾人各種眼神坐下之後，葉靈身後被旁邊女孩鄙視過的男人便不懷好意的笑著說道“姐夫，聽我姐說你的棋藝精湛，我剛好也會下兩手，想跟你討教討教”
李三生不動聲色看了眼柳伊然，柳伊然輕聲說道“國手，職業七段”
李三生冷哼，國手，職業七段，找茬？你就是職業九段，我也得把你打回原形，跟姐夫下棋，你不找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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