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因為我不經意間發現了一件事情，方才讓我明白，這些所謂的冥神族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賀如晦淒然的一笑。
“願聞其詳！”此時，周義的態度徹底鄭重起來。他雖然知道冥神族等神族收割信仰之力，但那是紫袍老人告訴自己的。這個賀如晦能夠發現這些內情，也算是人中翹楚。更何況，他有可能知道一些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那就更值得重視了。
“嗬，這也沒什麽好隱瞞的，若你是有心人，自然也會發現這其中的問題。”他垂著頭，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臉色鐵青。
“黑瞳帝國萬年來新生兒的出生數量一直在下降，每年減少的比例雖然很小，但如果拿這幾年的出生數量和萬年前相比，這個數字就已經很恐怖了。當然，這一點若是整個大陸都是如此，有可能隻是一種趨勢，畢竟咱們人族的基數如此巨大，這麽一點點的自然減少不當什麽大事兒。
可是，我查探過豐都帝國，發現，豐都帝國這千年以來每年新生兒的出生數量卻剛好相反，每年都在增多，現如今的豐都帝國，哦不，是大秦帝國的人口數量已經遠遠超過黑瞳帝國。你覺著，這種情況正常麽！？”說完，他一臉希冀的看向周義。
隨著他緩緩道出心中的疑問，周義也陷入了沉思。
這個賀如晦還真是有心人。
說實話，周義從來不會去關注這樣的問題。不僅僅是因為他對黑瞳星並沒有歸屬感，也不是因為他來的時間太短沒精力去管這些，隻是出於一個前世純屌+絲，這一世取得的地位太高，所以如果沒有人提醒，他怎麽可能去管新生兒出生數量的問題呢。
“那你有什麽發現呢？”
“因為冥神殿，因為冥神族！我黑瞳帝國之所以發生這種變化，就是因為冥神族擄走了信徒的靈魂！”賀如晦雙目陡然間通紅，嘴裏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有什麽關係？你怎麽會如此聯想？”周義覺著他的結論有些令人費解。
賀如晦雙目死死的盯著周義，發現他真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後，心中方才鬆了口氣。
“我們之所以成為生靈，除開我們的身體擁有活力，最重要的就是我們擁有靈魂。但是，天地之間自然生成的靈魂有定數，我們的族群越來越大，是因為靈魂一般不會消散，當我們死亡以後，靈魂脫體而出，隨著時間的流逝，當靈魂的記憶全部消散時，就可以轉世投胎。如此越積越多，到最後，我們的族群規模才會擴大。……”
“冥神族利用信仰，不僅欺騙活著的信徒，死了也不放過，還要掠奪信徒的靈魂，這，才是重生靈魂越來越少的原因！”
周義默然，臉色雖然平靜，心中卻是掀起滔天大浪。
自己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推測這些虛偽的神族，但賀如晦的話依然讓自己感覺駭然。
這已經不再是虛偽能夠形容了，簡直是喪心病狂。
若是按照他們的舉動繼續下去，說不定，日後各種族群隻能依靠新生自然靈魂維係，若是有個天災人禍，族群滅絕也不是聳人聽聞的事情。
“那你有何想法呢？”既然他能夠想到這麽多，自然不會無動於衷，周義相信賀如晦必定有自己的思量。
“本打算收攏兵權、穩定政局以後，就按照豐都大帝的做法，給冥神殿來個陽奉陰違，在各地禁絕神殿傳教。但是，嘿，人算不如天算，你選擇這個時候打過來，背後還有莫斯特克親王支持，罷了罷了……”
周義搖搖頭，對他幼稚的想法不置可否。
“怎麽，莫非你有更好的辦法？！”看見他搖頭，賀如晦一愣，然後試探的問道。
“賀如晦，朕要承認，朕現在很是佩服你。僅僅隻是為萬民計，你就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君王。但是，朕要告訴你，你的想法太幼稚了！”
“幼稚！？”
“是的，幼稚。鄭豐都禁絕冥神殿，姑且不論他的初衷也是為了散播自己的信仰，妄圖以自己代替冥神族在豐都帝國的地位，就是他那一身神級強者的實力，就可以確保他一時無憂。可你呢，其實你什麽都沒有，甚至於你連聖騎士、大騎士長的實力都不具備，你憑什麽敢禁絕冥神殿！神殿方麵一旦得知消息，區區一名祭司便可以至你於死地，而你也知道，所謂的封鎖消息對這樣的事情而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你的計劃注定要失敗！”周義也不去看他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隻是自顧自的將心中所慮講了出來。
是啊！
鄭豐都是神級強者，跟莫斯特克親王的實力不相上下，所以才能讓冥神殿捏著鼻子認虧。
自己憑什麽讓冥神殿退讓呢！？
要想在整個帝國各地禁絕冥神殿，勢必無法封鎖消息。到時候，恐怕不需要莫斯特克親王出手，僅僅帝京裏的嚴顧大祭司動手，自己就隻有束手就擒的份兒吧！
想到這裏，賀如晦冷汗如津，看來自己還是把問題想簡單了啊！
“賀如晦，朕說了，雖然你的想法很幼稚，但你的出發點卻讓朕甚是敬佩。這麽跟你說吧，如果有機會，朕也想如鄭豐都一樣，在黑瞳星禁絕冥神族的信仰傳播，但這個事情必須從長計議，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改變的。至少在這北大陸，一時半會兒是無法扭轉冥神殿的影響力的。”看到他茫然若失的神色，周義忍不住勸慰的多說了幾句。
“嗬嗬……”賀如晦一陣慘笑，倒有一番心哀若死的樣子。
“怎麽解決？冥神族就是一座無法翻越的大山，冥神殿更是沉重的壓在黑瞳百姓的身上，怎麽解決？他們高手如雲，我是螻蟻，你周義也不過是稍微強壯些的螻蟻！憐我世人，憂患何多！憐我世人，憂患何多！”嘴裏喃喃的念誦幾句，賀如晦歇斯底裏的朝周義低吼道。
是啊，如何解決呢？
周義這一會兒被他這麽一說，突然之間對回去洪古星秦嶺帝國的心思都變淡了許多。
這些受冥神族奴役的黑瞳星人族，如今亦是自己的子民，眼睜睜看著這些人生者受冥神殿愚弄，死後靈魂還得不到安息，隻要周義還是個三觀正的人，就不可能坐視不理。
“冥神，還真是冥神！生前讓我們敬畏，死後依然要生活在他的陰影之下。罷了罷了，拋開皇族身份，我也不過凡人一介，死後靈魂不得安息、不得投胎，跟我的子民一樣，也算是以身贖罪吧！”
他接下來的話，反倒讓周義腦海中突然產生一絲靈光。
冥神！
死亡法則和毀滅法則！
這所謂的冥神族，也不過是掌握著遠超普通強者的法則罷了。
就憑這些，也能自稱掌管死亡的冥神、死神麽！？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既然如此，何不從根基上撬動冥神族的信仰呢？！
周義扭頭看向如癲如癡的賀如晦，張了張嘴，卻發現嘴裏有些幹澀，畢竟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瘋狂了。
“如果真的有一塊亡者安息之地，在那裏，生前犯過罪孽的必將受到公正的審判和嚴厲的懲處，生前行善的必能受到庇護和豐厚的獎賞，靈魂在那裏經過審判後忘卻前世的記憶，投入輪回重生的道路，你認為好麽？”
賀如晦一愣，轉瞬如同看瘋子一般望向周義。
他感覺自己都已經算是夠瘋狂的了，沒想到周義的這番話更瘋，簡直瘋的沒邊了。
這算是什麽？
重塑一個冥神或是死神出來麽？
或許也隻有真正的神才有可能建造這麽一塊亡者安息之地吧！？
他愣愣的說不出話來，不代表周義也會沉默，隻見周義接著說道：“世間各種族群，因天生的種族天賦，從一開始似乎就是不公平的。比如這黑瞳星，小而言之，如黑瞳帝國。你說因為帝國內冥神信仰大盛，導致轉生靈魂被擄掠，新生兒減少。這說明了什麽，說明在冥神族掌控下，各種族的轉生靈魂和新生靈魂都被嚴格的限製住了，就像俗話說的，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依然還是老鼠。你這一世為黑瞳人，下一世即便靈魂沒有被擄掠，依然還是黑瞳人。這合理麽？！”
說實在話，賀如晦雖然發現了這麽多的貓膩，但真心沒有考慮如此深刻。
周義因為紫袍老人，了解這些所謂的神族底細，才能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的核心。
沒等賀如晦反應過來，陷入思索中的周義自顧自的說道：“其實這是不合理的，無論哪個種族，靈魂都是平等的。真正的天道法則，絕不會允許這種靈魂轉生的限定。或許這一世，有人因為自然生成的靈魂降生冥神族、吸血鬼族、巨龍族，亦或是降生君王、貴族、富紳家，但當他轉生時，就不能讓他接著上一世的降生軌跡了，而應當依照他上一世是行善還是為惡評定一生，以此作為他下一世降生何樣種族、何樣家世的標準。”
“這……這，周義，這是否太過想當然啦！”接二連三的震撼，賀如晦有些麻木了，但好在他的靈智還是清醒的，所以他開始質疑周義的話了，畢竟這些內容真心太過理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