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正氣堂後,嶽峰隻感到心中不由萬分的煩亂。猶豫了一下徑直走入了華山派的祖師祠堂當中,盤膝跪在了蒲團之中。看著祠堂正中祖師赫大通的畫像,嶽峰心頭依舊是無法平靜半分半點。
不知過了多久,天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本來這時候,他應該是去進洞房陪李羽馨了,但這時他也沒心情獨守空房的李羽馨會又何種想法,更沒心思去找李羽馨了。
突然間,祠堂的大門被人推開了。嶽峰神色微微動了一下,也沒回頭,開口道:“母親,是你來了。不去歇息,道這裏幹什麽。”
寧中則轉身將門關上,這才開口道:“白日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峰兒,你這又是何苦?”微微歎了口氣,寧中則開口道:“你若是當真喜歡那女孩,娶了便是。縱然他當真是任我行的女兒,有怎麽了?憑你現在的武功,要何必去顧忌那些江湖規矩?誰有敢說你半句的不是?”說到此處,寧中則亦是不由滿心的疑惑,完全不懂嶽峰的所作所為到底是為了什麽。
“母親說的是,若是我當真喜歡,娶了也無妨。而且真要如此,誰都攔不住。當初你父親要給我定親,你沒同意,怕也是才想到我有喜歡的人了。”說到此處,嶽峰不由沉默了下來。
過了許久,嶽峰才繼續道:“隻是練武之人,武功永遠都是第一位,其他的東西都可以舍棄。”臉色不由微微抽動了一下,嶽峰突然一個字一個字吐了出來,道:“隻是,我等練武之人,豈能為情所困。”
話一說完,嶽峰猛地抬頭看向了寧中則,眼中的冰冷直讓寧中則不由發顫。
隻聽嶽峰繼續言道:“孩兒自從三歲之時練武,素來克己守信,從不肯懈怠一絲一毫。縱然算不得是斷情絕欲,也相差不遠了。可孩兒也是人,也懂得累,也想要玩樂。可是為了練武,孩兒什麽都放棄了。孩兒更想像令狐衝一般,縱意江湖,整日飲酒取樂,可是為了練武,也放棄了,甚至連酒都不敢碰一下。平日間我總教訓別人無勤奮,可實際上卻是在羨慕他們。”
“隻是後來,碰到了那女子,孩兒再也不能自拔了。”嶽峰搖了搖頭,臉上不由全是悔恨,開口道:“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可是說是孩兒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可也是從那一刻開始,我卻再也靜不下心來了。即便每日照樣練武,可再也沒了原先的成效。而且,腦子裏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她,怎麽也忘不掉。”
“單是這樣也就罷了,隻要我多花點時間,努力苦修,一切也能行。可偏偏她還有個胸懷大誌的父親,而且她更是想把我給扯進那個漩渦裏麵。如此一來,我與她間再也沒了可能。”
“嗬嗬,於是孩兒在明知道她要騙我的情況下,一步步跟著走下去了,欲圖將兩人最後的情分給了斷了。於是一切都順利的很,她果然是我所想的一般,繼續的走了下去。我也總算是能狠下心,說出了恩斷義絕的話。可這還是不夠,我的武功豈是能讓人白白學去的。她若是不能同我在一起,自然是死了的好。”
說到此處,嶽峰臉上的猙獰不由越甚,開口道:“本來我想一劍將她給殺了,一了百了,隻是自己總是下不了手。可什麽慧劍斬情絲,孩兒當真做不到,也做不來。於是隻能隨便找個女人,早點成親,讓自己忘記一切。”
“可現在,她又來了,依舊纏著孩兒。孩兒的心亂了,徹底的亂了。母親,你說我該怎麽辦,該如何是好。母親,你說孩兒是不是做錯了,當初就不該那般的狠心。或者是不是太沒用了,心太軟了。”說到此處,嶽峰忍不住看著自己的一雙不停顫抖著手,心中卻是愈加的難受。
寧中則看著嶽峰,心頭亦是不由全是複雜。雖說早就知道嶽峰同任盈盈不清不楚,可還未想到是這麽一回事。感情上的事情,竟然能如他這般的去思考?就算兩然間不可能存在,也最多隻是好聚好散。可似嶽峰這般直接就拔劍相向的想法,她實在是無法理解。這種想法,除了神經病估計其他人都難有了。驀然間寧中則亦是不由生出這麽一個想法,直將自己都給嚇了一跳。
若是她是任盈盈,碰上了嶽峰這樣的混蛋,估計恨不得一劍給劈了。可是這個混蛋是自己的兒子,而且是唯一的兒子,那就不同了。而且,看嶽峰的景象,如今似乎真有種走火入魔的跡象。若是這般下去,不要說練武了,怕連姓名都難保了。
直過了許久,寧中則才平靜了下來,看向嶽峰心頭不由全是憐惜。她當年同嶽不群的成親,隻不過是尊崇師命。如今嶽峰的痛苦,他自然無法理解。
直過了許久,寧中則伸手摸了摸嶽峰的頭,開口道:“峰兒你做的自然都是對的,不會錯的。也都是我們害了你,若是華山派強盛些,哪裏用的了你受這般的罪?這些年來,你受的苦我們都是看到的,隻是卻沒有任何辦法。單靠你父親一個人,華山派顯然是不行的。”
嶽峰搖了搖頭,很明顯寧中則依舊不懂自己。若是單單為了華山派的發展,自己哪裏會甘心走這條路,更不會將自己逼上絕路。說到底,他自己追求的可是長生之道,是永生不死,是破碎虛空,為了這個夢想,什麽情愛,都不重要。
哪怕是華山派之事,若不是因為些許對寧中則等人感情的無法忘卻,還有自己對於權勢的一分貪欲,估計早就不管了。隻不過,永生不死若代表這永恒的寂寞,那永生不死連狗屁都不如。而此時,嶽峰隱隱的有些魔怔了。特別是刺了任盈盈的那一劍,隻感覺如同刺在自己心上一般。若非是因為對武學的執著,他早就徹底崩潰了。
隻不過,這些話他沒必要對寧中則說,也不敢去說。想來他隻要說出去半點關於長生不死的念想,寧中則也一樣要像任盈盈一般將他給當成瘋子了。
說實話,和李羽馨兩人在一起這麽久,他還真無法對她生出半點愛意。事實上,在他內心中,不過是將李羽馨當成了一個不可缺少的角色。其目的便是幫自己管理華山派,還有就是生孩子。就算沒了李羽馨,也絕對會有個就王羽馨或者張羽馨的。
一想到自己這是要服從於命運的安排,和個半點感情的人生活一輩子,嶽峰心頭總是有些不甘。說到底,這終究是前世生活給他帶來的些許影響。即便二十多年過去了,前世的一些觀點依舊還是無法徹底的淡去。
“峰兒,事到如今,你想怎麽辦。”猶豫了一下,寧中則開口道:“無論你想怎麽辦,母親都支持你。”
嶽峰不由沉默了下來,到了現在,他還能怎麽辦。如今他已經成親了,總不能做出那種拋下妻子的事情。就算再不甘,也要認命,也要繼續走下去。
“要不然,你就走吧,離開這裏的。”便在這時,寧中則是真怕嶽峰這般下去會徹底瘋掉,總共就是生出了這麽個想法,突然道:“看著你這般難受,為娘也是不忍。不若便離開這裏,你父親那邊,我去解釋。”
“離開這裏,我去哪裏?”嶽峰微微遲疑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寧中則的意思。
“不行的,我不能這樣。”嶽峰搖了搖頭,實在是覺得自己不能如此。若當真連剛剛和自己成親的妻子都不顧了,那他嶽峰也太不是人了。可偏偏寧中則的話,讓他本來死下去的心思一下子又活了起來。
“我剛才刺了她一劍,估計他早就將我給徹底恨住了。這樣一來,我兩人也好徹底的斷絕。我現在這般去了,不是自己去找不自在?”
過了片刻,嶽峰念頭再次活了起來,喃喃自語道:“她剛才答應過我的,說隻要東方不敗一死,便什麽都停我的。也再也不去理會她父親了,更不會讓我跟著參合進去了。若當真是如此,或許也行。”
“而且,而且東方不敗。任我行他們是東方不敗的對手嗎,這可說不準。如果不是,她,她定然會死在東方不敗手中的。她若就這般死了,。”想到此處,嶽峰再也靜不下去了,猛地站了起來,便欲離去,可卻又停下腳步,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過了許久,嶽峰才突然想明白了,雙目中不由流出了淚水,卻又跪在地上,給寧中則磕了幾個頭,開口道:“母親,那孩兒這就走了。等過些時日,嗯,怕至少要過許多年,再回來的。”
說到此處,嶽峰起身站了起來,將門答了開來。剛走到門口,嶽峰又不由停了下來,開口道:“母親,幫我告訴她,就說是孩兒對不起她了。要是有下輩子,定然會好好彌補的。唉,可惜,可惜。”
(三章萬字,有五天的量了。要請假一段時間了,因為考試的原因,還有三門要考。三門考試共還有十三天時間,不過中間有時間來了,也會更新的,而且更新就盡力爆發,不會徹連續斷這麽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