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藤勳在車道上疾馳,油門踩到底,一路往海邊狂飆。
淩晨四點多,路上也沒什麽車,才讓他一路順暢。
……
“薛靜,你有什麽遺言沒有,有什麽話就趁早現在說清楚,不然死了可就沒機會了!”
風莎莎雙手環胸冷冷的凝視著薛靜苦笑的臉,語氣還是那麽冷硬。
長長吐出一口氣,薛靜輕聲哼笑,“嗬,遺言,是啊……現在的我可能隻能說遺言了!”
風莎莎蹙眉,不耐煩地叫道,“不要磨磨蹭蹭的,有話就趕緊說,不然就不要怪我沒有給過你機會了!”
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到時候被人發現,可就慘了!
聽見風莎莎催促,薛靜似乎看出來她似乎在害怕什麽,笑出聲來,“風莎莎,你今天這樣對我,不怕被警方查出來嗎?”
風莎莎被薛靜的話弄得一愣,隨即皺眉,她是知道薛靜的意思的。
可是……
她現在已經無路可退了,想要薛靜死的不是她。這是組織下的命令,她不能違背。
否則,遭殃的隻有自己。
隻是,不論是組織,還是風莎莎,都遺忘了一點,那就是——薛靜在中途曾經離開過本市很長一段時間,現在的薛靜已經不是從前的她了!
不論是家族的冷漠,還是在國外經曆的一切,都改變了曾經的薛靜。現在的薛靜,看似沒了鋒芒,一副無害的樣子。
實際上,她隻是已經學會了將所有的一切都收斂起來!
風莎莎說她不會低調,才會引起組織的注意,引來眾人的嫉恨。
這一點,薛靜不能否認。但是,那都是以前的她。現在的她,已經徹底的變了。
雖然被磨掉了很多的傲氣,但卻並不代表她已經從一頭野生的獅子,變成了一隻寵物貓。
兔子急了都咬人,更何況是她。
風莎莎今天要是沒有出現,她還在擔心自己的計劃不能夠一舉為母親報仇。
現在,他們那麽著急這想要除掉自己,那就代表著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到了弦上,到了不得不發的地步!
即便自己假裝在國外惹了事,不得不回國。可是,在回國後接到組織的電話,拿到那份磁盤開始……她就已經走進了被人布置的龐大陷阱內。
所有的一切,都由她開始,那她也一定會親手終結。
為了能夠查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她忍氣吞聲的。直到組將主意打到北藤勳的身上,她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忍了。
是到了她反擊的時候了,組織想要徹底的擊垮她、弄跨薛家。她偏不讓他們如意!
不過,她倒是很感謝組織。
如果不是他們先對北藤勳下手,她就不能這麽名正言順地開始自己的計劃,開始反擊。
對付華家、南宮家,端木家和西家,從來都隻是一個假象。她想要的,是背後的資料。
“警察再可怕,會有組織可怕嗎?薛靜,我看你也太天真了!”風莎莎嗤之以鼻,似乎是替她感到丟人。
“風莎莎,就算你今天殺了我!他們一樣不會放過你的,從你和他們合作開始,就注定了,你也會有這麽一天!”
薛靜強硬的話語,讓風莎莎臉色驟變!
自己心裏最害怕的事情,竟然就這麽被她戳破了。
但是,眼下最重要的已經不是組織的事情了,如果自己真的再不處理了薛靜,她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風莎莎臉色一沉,目露凶光,“把她給我裝進行李箱,那邊有遊艇,開到中間把她扔下去!”
薛靜聽到這句話,心狠狠地墜入穀底。
她知道,她就算再弄什麽拖延戰術也沒有用了。
是生,是死,就在這個瞬間了!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她卻還是堅信這,北藤勳一定會來救自己的,一定會!
總而言之,那個所謂的‘組織’,你就等著毀滅吧!
眼底流露出懾人的寒芒,薛靜被人強行塞進了行李箱中。
關上箱子的瞬間,薛靜很是平靜地開口,“風莎莎,替我帶句話給你上頭的人,我還會回來找你們的,到時候,就是他們滅亡的時候!”
充滿這憤怒和恨意的話語,還夾雜這刺骨的寒冽,讓風莎莎的心猛地一跳,整個人就好似被什麽突然刺激了一般,尖叫了起來。
“快,快!趕緊把她扔下去,快點!”
看著人開著遊艇漸漸地遠離自己的視線,風莎莎轉身狂奔著衝向海邊的車,發動引擎,將油門踩到底,逃命一樣離開了。
窩著方向盤的手指滿是顫意,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恐懼!耳邊回蕩的,都是薛靜那一句“我還會回來找你們的”!
而另一頭,幾個屬下將遊艇開出了好一段距離,到了水足夠深的地方,將箱子丟進了海裏,幾個人開著遊艇離開了。
箱子丟下去的地方,冒了幾個泡泡之後,一切都歸於平靜。
海水開始漲潮,淹沒了海邊的腳印,似乎從來沒人來過。
……
天蒙蒙亮時,北藤勳才趕到海邊。
看著空曠沒有一個人的沙灘,北藤勳的心沉入穀底,薛靜……
被扔下去了?!
北藤勳狂奔到海邊,看著海浪不停拍打上岸,心裏跟那海水一樣不能平靜。
他……
還是來晚了,薛靜被丟下去了,他沒能救到她。
想到那天在酒店,再次遇到薛靜,那毅然的背影——
北藤勳的心很痛,雙膝跪在沙灘上,痛苦的仰天嘶吼,“小靜——”
淚毫無征兆的滑落,北藤勳的心像被利刃切割著,血流不止。
即便他在路上多麽努力的加快速度,可是,終究還是沒有趕上。心裏好似被無數隻螞蟻啃咬著,讓他疼痛得無以複加。
上次,她被南宮瑞澤扔下去;這次……又是風莎莎扔下去。現在都已經是十一月份了,這海裏的水該多冷?
痛苦無法言語,就好似這潮水一下下狠狠地拍打著他的心髒。
北藤勳慘然大笑著,心裏的感情很複雜。
悔恨,傷心,遺憾……統統湧入心田。
十幾年來,唯一一個能走進他心裏的女人,就這樣從他的生命裏消失了。怪他沒能保護好她,怪他還為她做得不夠多,怪他將恨她的人想得太簡單……
手機鈴聲驀地響起,北藤勳掏出手機,看著手機熒屏上清晰的三個字,心裏越發苦澀。
華子涵!
這個時候,打電話來,估計也是來問薛靜到底有沒有救下來吧?
頹喪的接通電話,沒等華子涵開口,北藤勳先一步給出了他想要的答案,“我來晚了!”
僅僅四個字,令手機那頭的華子涵沉默了。
然後,北藤勳就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手機裏立刻變成了一片忙音,眼底的苦澀更甚……
看著不斷濺起水花的海洋,北藤勳撥通了趙警官的電話,“趙警官,我一個朋友被綁架,然後被丟進了大海,能請你派人搜索一下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接到北藤勳電話的趙警官頓時覺得頭疼,北藤勳的話雖然很客氣,但是卻不容置疑。
他頓時幽怨了,那可是大海啊,被丟進大海,隨著水流還不知道人會被衝到哪裏去,這讓他去哪兒找啊?難不成,還要把整個海域都撈一遍?
雖然覺得北藤勳這話太過荒唐,趙警官還是沒有那個膽子拒絕,幹咳了兩聲,隻能吐出兩個字,“盡力!”
掛斷了電話,北藤勳的眼底閃過一絲寒芒,風莎莎,好一個風莎莎,我看你怎麽收場!
眸中冷意徹骨的冰冷,北藤勳起身離開了海邊。
他救不到薛靜,卻也不會讓害了薛靜的人好過,若是趙警官找不到薛靜的人,組織……管你什麽組織,統統下地獄去吧!
北藤勳已經深深被刺激到了,開著扯離開了海邊,朝市中心開去,他現在要去一趟南宮家,如果他沒記錯,上官夜兩兄弟現在就借住在南宮家。
憑他自己,不可能跟組織抗衡,但是上官夜他們一定是了解一些的。上次他回來之後,他就從上官夜兩兄弟的神色間看出來了些端倪。
不管是要用什麽手段,他都一定要替薛靜報仇!
風莎莎也好,還是那個所謂的‘組織’也好,他統統不會放過!
……
華麗的別墅內,一位麵龐清秀的女人坐在沙發上,冷冷的凝視著麵前跪在她麵前的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卻讓人不寒而栗。
跪在地上的人,戰戰兢兢地直發抖。
這樣沉默的對峙了十幾分鍾了,客廳裏仍舊沒人敢說話。
“薛靜,我求求你,放過我……我可以幫你做事,為你套取組織的情報,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終於跪在地上的人,顫顫巍巍的的說話了,一開口便是求饒。
視線緩緩地推進,這個跪著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風莎莎!!
隻是……她叫的,是誰的名字?
薛靜?
不錯,坐在沙發上的女人就是薛靜。
伸手拿過茶幾上的咖啡,淺酌了一口,薛靜又輕輕地將杯子放下,姿態優雅得體。
視線冷冷的掃過麵前的風莎莎,薛靜抿抿唇,這才開口,語氣平平淡淡,不起一絲波瀾。
“放過你?你讓他們把我扔到海裏去的時候,怎麽就沒有想過放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