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完了嗎?”矮人把錘子丟到地上,然後一屁股坐到地上。
世界之樹前,遍地屍骨,惡魔綠色的血液灑滿大地,同盟軍的屍體零星地散落在各處。
“結束了。”“結束了。”“我們勝利了。”……
正當眾人放鬆以為戰爭已經結束,放鬆警惕的時候,泰蘭德不遠處的一具惡魔屍體突然跳了起來,仆向了月神大祭司。
泰蘭德正閉著眼睛,祈禱月神的原諒,根本沒有注意到有敵人偷襲她,她也根本沒有沒有想到還有敵人活著。
“不!”在場那麽多人,隻有伊利丹對這場戰鬥並不關心。他關心的隻有那個豐姿卓越的精靈,他的眼睛中隻有那個月神的大祭司。
一對黑暗的翅膀擋住了惡魔巨爪的拍擊。月神女祭司睜開眼睛的時候,鮮血被風吹拂到她的臉上,這種刺痛比要了她的命更難過。
惡魔的實力超出了伊利丹想象,再加上他剛才已經拚盡全力,惡魔獵手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
伊利丹在泰蘭德麵前阻擋著惡魔致命的攻擊,自上而下的壓力將他的下半身深深地陷進插到了精靈最親近的土地中。具有諷刺意義的是,這個被驅逐的背叛者居然被大地認同並且接納。
泰蘭德無聲地望著曾經愛過她的男人,或者現在依然愛著她的男人,眼淚從不自覺地流過她的麵頰。
阻擋惡魔的攻擊幾乎用盡了惡魔獵人僅存的力量,他結實的肌肉似乎完全粉碎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侵襲著伊利丹的大腦,他確定自己的雙手已經因為巨大的衝力而骨折了。這種傷對一個征戰了幾十萬年的戰士來說意味著什麽,很清楚。他有可能完全失去手臂,失去作為戰士存在的意義。這對一個高傲戰士來說,是比死亡更痛苦的事。然而當他感受到心愛女人危險的時候,卻有毅然舍棄一切的覺悟。惡魔獵手帶著微笑,沒有對泰蘭德說任何話。
女祭司靜靜地看著這個願意為自己承受痛苦犧牲一切的男人。作為女祭司,她有責任守護暗夜精靈,守護整個種族。為了這個責任她願意付出生命。她不需要一個隻懂得守護她一個人的英雄,她的丈夫必須是整個種族的英雄,而不是她個人的。
伊利丹似乎並不了解他所愛的人想要得到的是什麽,但是他用自己的方式捍衛著一段不可能實現的戀情。這就是人類所說的癡情吧?精靈思索著,她的思緒混亂到了極點。如果當初自己不是女祭司,而是一個普通的女性精靈會做出如何的抉擇?普通的女性精靈又怎麽可能受到暴風兄弟的青睞?命運與這可憐的女人開了一個嚴重的玩笑。她的丈夫為了種族的存亡毅然舍棄一切,而另一個不被選擇的男人則是為了她而毅然舍棄全部。
盡管什麽都看不見,伊利丹依然死死支撐著惡魔的巨爪。肩膀下滲出越來越多的血,被戰場的風惡作劇般地撩起,甩在泰蘭德臉上,混雜著她的眼淚卷進塵土。他應該沒有力量支撐起他的手臂了,她這樣想著,如果骨頭全部碎裂了,他是如何舉起他的手並且維持這個動作?女祭司詫異的望著惡魔獵手。
艾露恩之弓沒有停歇,受到月神祝福的箭矢瞬間就把惡魔化為塵埃,把伊利丹從巨爪下解救出來。
“我會回來的!”一點黑光在攻擊落在惡魔身體前,飛了出來,化為流光消失在天空。
薩爾試圖召喚風元素攔截下那個惡魔的靈魂,但是明顯慢了半拍。
“是魔斯魔那個恐懼魔王。”卡德加也出手了,但也沒能留下惡魔。
泰蘭德含著眼光,抓著惡魔獵手已經無力垂下的雙手。
“何必呢。”
月神大祭司的話語中透著關心,但更多的是無奈。
“泰蘭德,我走了。”惡魔獵手的聲音也透著不舍與無奈,但是他看著遠處山坡上飛下來的身影,知道自己必須離開了。如果他再不走,估計他的哥哥就會把他留下來了。
諾森德,冰封王座。
“耐奧祖,你再次讓我失望了!”那自虛完從傳來的聲音陰冷無經,仿佛從地獄深處而來。
巫妖王跪在王座下麵,帶著頭盔的頭死死地貼在地麵上,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著。他麵對的可是黑暗之王手下最強大的惡魔,同時也是把他從扭曲虛空拉扯回來的人。
“主人,我已經盡力了……”
“不,你沒有盡力!”那道聲音打斷了巫妖王的解釋,“作為對你的懲罰,我將讓你承受萬裏的痛苦。”
一點烏光突然自虛無中射了出來,命中了巫妖王的頭顱。
巫妖王的靈魂被一個潔白的水晶保護著,烏光穿透肉體,直接作用在耐奧祖的靈魂水晶上。
啊!
巫妖王在地上不停地翻滾,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苦根本無人能夠忍受。
“你將永遠呆在冰封王座,沒有得到我的允許,你將不會、也不可能離開這裏半步。”
巨大的壓力把巫妖王提了起來,使他坐到了冰封王座上。
大殿內的氣溫急劇下降,眨眼的時間,巫妖王就被冰封在王座之上,成為一座冰雕。
“不!”咆哮自靈魂傳來,耐奧祖的抗議是無聲的,但是那些無處的壓力已經消失無蹤。
吉安娜·普羅德摩爾哼著歌兒信步穿過達拉然的花園。她來了有八年了,這座城市仍然不斷給她驚喜。魔法無處不在,如同萬物怒放所吐露的芬芳,她微笑著深深的吸入心脾。
當然,還是有一些芳香來自於真正的鮮花;但和其他地方一樣,花園也浸透了魔法。她從沒見過如此嬌豔茁壯的花朵,也從沒嚐過如此美味的果蔬。更不用說那些知識!吉安娜覺得這八年學到的東西比之前全部加起來的都多——特別是近兩年,大法師安東尼達斯收她為徒之後。
最愜意的事莫過於蜷坐於陽光中,一杯清涼瓊蜜,一摞喜歡的書。自然,有些珍稀的卷軸受不得曝曬和水漬,於是第二享受的事,便是坐在房間眾多的藏書館中,戴著手套小心翼翼的翻開脆弱的書頁,細細探尋那些古老得不可思議的訊息。
但現在,她隻想在花園裏漫步,感受大地的勃勃生機,嗅聞難以言喻的芳香,而且,餓了的時候,她可以隨手摘下被陽光溫熱了的金皮蘋果,開心的咬上幾口。
不過今晚,她將參加一場宴會。
一張足以坐下兩打人的巨大餐桌橫過整個廳堂。頭上三頂枝形吊燈閃滿了明亮的蠟燭,與餐桌上的交相輝映,牆上的架子也裝滿了火把。為了補充照明和調和氛圍,若幹個水晶球懸浮在房間四麵備用,如果有特別需要,也可以馬上把它們召喚到身邊。仆人除了上菜撤碟,很少來打攪。打個響指,酒瓶就會自己把杯子滿上,長笛、豎琴和魯特琴演奏著靜逸的樂曲,他們優雅的音符出自於魔法,而非人們的手和口。
鮮少露麵的大法師安東尼達斯主持了宴會。他身材很高,並且因為瘦削而顯得更加頎長,長髯已經白多黑少,頭也全禿了,但他的眼神卻犀利而警覺,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在座的還有大法師克拉蘇斯,他警惕的坐得筆直,白銀般的發絲在燭火映照下閃爍著一道道或紅或暗的光影。其他的人也都是高階法師。事實上,吉安娜比所有人的位階都低得多,她隻是大法師的學徒。
她知道自己精於魔法的藝術。聰慧而專注的她,短短時間內就大有長進。安東尼達斯當然不會輕易施舍學徒的資格。毫不自大的,她知道自己有潛力成為強大的法師。她想靠自己的長處來取得勝利,而不是依賴某個精靈王子的垂青。不對,他現在已經是精靈國王了。
“暴風城待我非常親切,”阿爾薩斯熱心的笑著說,然後埋頭於新上來的第二道菜,那是配有蔬菜的精烤鮭魚。“真高興又見到瓦裏安國王。”
“據我所知,他可愛的王後最近為他添了一位繼承人。”
“確實是。如果小安度因將來握劍跟現在握我手指一樣有力氣的話,他準會是個不錯的戰士。”
“我們都祈禱您加冕登基的日子越遠越好,不過我敢說一個王家婚禮還是讓人期待的,”安東尼達斯接著說。“您看上哪家的年輕小姐了嗎?還是說您仍然是洛丹倫的首席單身漢?”
凱爾薩斯似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盤子上,不過吉安娜知道他留心著談話內容,她小心的保持表情鎮定。
阿爾薩斯大笑著伸手拿酒,完全沒有看向她這邊,“呃,再說吧,這也沒什麽意思,反正日子還長著呢。”
吉安娜心裏五味雜陳。她有點失望,但也有些釋然。也許跟阿爾薩斯保持普通朋友關係是最好的。不管怎麽說,她來這兒是為了盡可能成為一名有為的法師,而不是來調情的。一個魔法學徒必須訓練有素,理性而非感情用事。她有責任在身,必須全力以赴。
經曆過戰爭的吉安娜非常清楚明白,她需要學習,她需要變強,她不想當某個聖騎士後麵的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