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布洛爾·熊皮曾經做過角鬥士,他依然覺得這獸穴實在太擁擠:幾十個大德魯依再加上百多個衛兵,他感到自己快呼吸不了。因此,同大多數人一樣,他選擇了月光林地裏某處露天的草地宿營,哈繆爾就睡在他右邊不遠的地方。他們之間似乎有某種血緣關係,在眾多德魯伊之中他倆顯得那麽的獨一無二。
確實,總體上來說,比起瓦裏安·烏瑞恩和那年輕的血精靈盜賊瓦蕾拉·桑古納爾,哈繆爾才是這個暗夜精靈最親密的朋友。這使他成為旁人眼裏的怪胎。不過此時此刻,布洛爾已經不會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了。
這個暗夜精靈躺在那裏,幾件厭煩的想法在他腦海裏盤旋,令他無法靜心入睡。一旁的牛頭人已經開始打起了呼嚕,而布洛爾卻在關心瓦蕾拉,她仿佛成為了他的親生女兒。或許血精靈天生如此,年輕的她已經迷戀上了吸取奧術魔法的能量,這種曾令他們的祖先毀滅的力量,太陽之井。布洛爾幾乎已經幫她度過了難關,可是境況卻使她半途而廢。就在召集會之後的不久,他們斷絕了聯係——至少暫時是這樣。他希望她能過的好一些,但是又害怕那魔癮會令她變得更糟。
布洛爾發出不安的咕嚕聲,他努力令自己冷靜下來。現在,除非他能夠立刻將他們偉大導師帶回這個世界,否則對於瓦蕾拉他也隻能愛莫能助。整個事件的核心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德魯伊一次又一次地試圖集中精力去解決它,可是事與願違,事情的真相反而離他越來越遠。
從他身後的樹叢裏傳來陣陣呼聲,感覺像有什麽人在喘息。
父親……
這個暗夜精靈僵住了,他聽到了什麽……是她?
布洛爾靜悄悄地坐了起來。
父親……
聲音再次傳來,他比任何人都熟悉這個聲音。暗夜精靈顫抖著:這不可能是她。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艾娜莎!
他瞧了一眼哈繆爾,他的鼾聲還是那麽沉重。
這沒有引起牛頭人的注意,這令布洛爾明白,他聽到的不過是自己腦海裏的幻覺。
“父親……我需要你……”
艾娜莎!布洛爾的呼吸變得急促,這是她的聲音!
德魯伊本能地站了起來,眼睛盯著樹林,仔細觀查著每個細節,希望能看到他的女兒。他沒有喊出聲音,不僅是因為這樣會引起他人的注意,他更害怕這會使他摯愛的女兒逃走。
但是,他的一部分理智提醒著他:艾娜莎已經死了,而且他要為此負責。
雖然他很清楚地意識到了這個事實,布洛爾的心髒仍舊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他試探著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父親……救救我……”
淚水從這個一貫冷漠的德魯伊眼中噴湧而出。他想起來她的死,還有他的所作所為。記憶深處的苦痛又燃燒起來,現在那場戰鬥還是顯得曆曆在目。
是的,艾娜莎死了……
但是她在召喚我!他心裏最單純的想法堅持著:這一次,我能夠拯救她!
樹林裏有個影子在跳動,布洛爾轉向這個若隱若現的形狀。突然,德魯伊的周圍泛起陣陣漣漪,樹木如煙般抖動著,那個模糊的身影漸行漸遠。整個世界天旋地轉,布洛爾覺得自己的骨骼都在融化,他嚐試著呼喊他的女兒。
什麽東西從森林裏向著他走來,它們越來越近,形狀也變得越來越大。此時,還沒等德魯伊反應過來,它們看起來像——
布洛爾正想尖叫,這時,他醒了。
德魯依的注意力重新集中起來,漸漸地,暗夜精靈想起了周圍幾處不正常的地方:他並沒有站在森林邊緣,而是躺在地上,如剛醒一般。他眯起眼睛,抬起頭,根據太陽的位置計算,數個小時已經過去了。
清風伴著鳥鳴,但是他的耳邊少了另一個聲音。布洛爾朝著右邊看去,發現哈繆爾正獨自盯著他。
大德魯伊正單膝跪在他那顫抖著的朋友身邊。
“你起來了,真好。”牛頭人強調著,似乎讀出了布洛爾的疑慮,“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你看起來……”
暗夜精靈沒有讓他說完。
“隻是個夢,或者說,是個噩夢……”
“一個夢?你說的……”哈繆爾沉寂了一會,又說道,“我起的比你早一點,天氣很好而且我又不是暗夜精靈。我聽到你的聲音,你在念著一個名字。”牛頭人似乎有點遲疑,“一個你很熟悉的名字。”
“艾娜莎……”那噩夢帶來的苦澀又升了起來,布洛爾顫抖著。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夢到女兒,卻是他第一次為此傷心不已。
在布洛爾提起他喪生的女兒時,牛頭人輕輕地低下了頭。
“艾娜莎,是的……”他麵對著這個暗夜精靈,“你現在好些了嗎,布洛爾·熊皮?”
“我很好,謝謝……”
“我覺得這並不正常,布洛爾·熊皮。和你之前所看到的幻想一樣,雖然它們有點不同”
“這隻是一個糟糕的噩夢,哈繆爾。”布洛爾的語調堅硬,似乎不想讓另一個德魯伊討論下去。
“無論是這個,還是其他,它們都不代表任何事情。”
牛頭人眨著眼,終於聳聳肩。
“我不會強迫你說的,我的朋友,這樣似乎隻會增加你的痛苦,但是我們都明白……”
在他繼續說下去之前,樹林裏傳來模糊的沙沙聲。布洛爾立刻繃起神經,哈繆爾的眼睛也瞪了起來。
一個身影從樹林裏走了出來,無論如何,這並不是什麽重返人間的艾娜莎,而是陪同泰蘭德前往月光林地的一位祭司。
“我的主人想要和你談談,德魯伊。”這個纖瘦的身影向著布洛爾低聲說道。
她打量了一下這個牛頭人。
“她希望你獨自前去,抱歉我的無意冒犯,大德魯伊。”
……
“死矮子,你帶我們到死胡同了!”陳風暴朝布萊恩咆哮道,口水噴了矮人一臉。
“我明明記得這裏有一個傳送門的,怎麽會不見了呢?”布萊恩倒是沒有生氣,隻不過一臉口水讓他看上去非常狼狽。
“看來還得老陳我出馬啊!”
陳風暴解開一直背著的青銅長劍,然後朝吉安娜擺了一個自以為風流瀟灑的姿勢,可惜大法師一直注視著那個巨大的戰爭巨獸,根本沒有看他。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第九式,分劍式!”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吸引美人的注意,陳風暴的咒語顯得有點古怪。
他的目的達到了,包括吉安娜在內的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當然,少不了他表妹程麗麗鄙視的眼神。
青銅古劍一分為二,再分為四,四把長劍在劍身上都燃燒著熊熊的烈火。林天和吉安娜對望一眼,顯然他們從那些火焰中都感受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這些火焰的來曆並不簡單。
“疾!”
陳風暴手指一點前麵狂奔而來的戰爭巨獸,四把火劍成一個口字形激射而出。
“原來老陳你是法師啊?看不出來,看不出來!”凱恩看著陳風暴玩得一手好劍,不禁過來拍了拍老陳的肩膀,老陳的身體差點被他拆散。
陳風暴轉過來,正在嗬斥,可是當他看到凱恩手中那比他還要粗壯的圖騰,到嘴邊的話立刻咽回肚子裏。
“我這不是法師的法術。”老陳喃喃自語,他也不準備解釋,這一時半會的,他也解釋不清楚。
“禦劍術!”
旁邊傳來遲疑的聲音,陳風暴百忙中一瞄,看到了隊長那深思和遲疑的表情。這個血狼到底是什麽來頭,似乎對自己的文化很了解。
電光火石間,四把長劍已經命中戰爭巨獸的頭上。戰爭巨獸就像一個放大版的坦克,不過在它的最上麵,建造了一個類似人頭的機械腦,這顯然是戰爭巨獸這種機械的指令中心。
“不好!”
陳風暴突然感到不妙。飛劍和他之劍有一種獨特的聯係,現在他就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我的天火啊!”四把長劍被老陳招回,但是火焰已經完全消失。
戰爭巨獸那三個下水道般巨大的炮口對準了林天他們,炮口不斷地閃爍著光芒,似乎在進行能量匯聚。
“散開!”
林天咆哮,腳步移動就要跳到遠處,但是當他回頭看到後麵牧師還在邁著小步子的時候,不得不回身拉住她的手。
轟!
炮口如同黑洞般吞噬著萬物,三發能量炮彈轟然射出,如同死神般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