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他們的所見所聞,也拋開這人對他們意味著什麽不說,泰蘭德和布洛爾知道他們也不得不睡覺,在奧伯丁的掙紮已經出乎意料地消耗了他們的體力和精力。
他們不知道自己在哪裏,是靠奧伯丁近還是離灰穀近。但是德魯伊告訴她,他們離他們的目標越來越近了。不幸的是,泰蘭德現在沒有了捷艾萊特就不能飛了。雖然布洛爾變成風暴烏鴉後很強大,但是也駝不起泰蘭德和他們的新夥伴。
泰蘭德在繼續研究那個沉睡的人類,他似乎是個無害的角色,她並沒有在他身上感覺到什麽魔力。但是畢竟她作為月神的高階祭司,而且有上百年修習魔法的經曆,她還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他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魔法,但是它非常微妙,幾乎是作為他身體的一部分而存在,而且不能通過後天練習得到加強。
她抬頭,天空正由灰變黑。在等待那個人類醒來的過程中,他們浪費了寶貴的一天。盡管那個人在睡夢中曾自語過,他的行為還是不像城鎮裏的人。他的噩夢或許很逼真,但是它們都不是真實存在的。
回想起奧伯丁,高階祭司顫栗了,她和布洛爾都曾差點淪落成捷艾萊特的下場。泰蘭德回顧了她剛才做的噩夢——凶惡的呲牙咧嘴的薩特把她帶到他們首領那裏,她感激關鍵時刻這個人類及時趕到。布洛爾已經告訴她,他夢中的妖怪,可怕的燃燒軍團的魔鬼。這兩個暗夜精靈看到的怪物都可怕地模仿著奧伯丁沉睡居民的樣子。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泰蘭德想一直搖晃他們的新夥伴直到他醒過來。每過一天,營救瑪法裏奧的計劃就變得更渺茫,或者更加糟糕。但是她和德魯伊一致認為這種無望的行為是起不了絲毫作用的。開始時他們那麽努力都沒能使那個人醒過來:似乎隻有他自己選擇醒來才可以。
但是我不會再失去他了!泰蘭德堅持道。即使當初是他自己的錯誤要到這裏來,結果惹了一身麻煩,我還是不能再失去他了。
泰蘭德搖了搖頭,試圖從她的後悔中清除掉這種想法。
布洛爾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個人身上,“我看他還在睡。”
“我也這樣認為,他與別人不同,但是從後半夜開始一直睡了一整天。”
高階祭司把玩著她的武器,她很慶幸將它從捷艾萊特的鞍上拿了來,否則,這武器就落在奧伯丁了。雖然泰蘭德帶著月神艾露恩的恩賜,但它們並沒有使她變得強大無敵。而她手中的這把武器,是一把強有力且必要的武器。
“我們把他扔在這兒?考慮到他曾那樣幫助過我們,我可不想這麽幹。”
“我也是,而且,我們必須到灰穀去,我們可以背他一段時間但他會耽誤我們不少時間。”
最後高階祭司告訴德魯依她在清醒時考慮的那些事。
“我應該獨自去,當初我提議灰穀的時候就計劃這麽幹。
布洛爾驚恐地看著泰蘭德:“我不會把你單獨留在這裏!尤其是在經曆奧伯丁的可怕事件之後!我們必須一起去灰穀!“他指著那個人類說,“希望我們也可以帶上他。”
“那麽我們怎麽做?”
德魯伊看起來有點心虛,“在去奧伯丁之前我就計劃過了。”從鬥篷裏,他拿出了從範達爾住所偷拿來的東西,“是時候運用我的偷盜成果了,如果可能的話。”
她不敢相信她的眼睛。“這是,這是雷姆洛斯神像嗎?”
“是的,我的女神。”
“我聽說你將它交給德魯伊長老範達爾保管了。”
“哦,當然,不過現在我們借來用一下。”他示意她不要再多問了。泰蘭德點點頭,布洛爾並沒有因此感到輕鬆,他補充道:“我們最大的期望就是我們能夠成功地運用這個神像。”
“怎樣做呢?”
“雷姆洛斯曾說它與一條法力強大的綠龍聯係在一起,但是伊瑟拉沒有告訴他是哪一條,隻是說她在雕刻它的時候加入了她的法力。他像我一樣,在淨化它的時候曾猜過到底是哪一條龍。盡管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可以感覺得到他強大的法力。那應該是她的配偶之一。”
泰蘭德懂得布洛爾的意思,“你覺得你可以用這神像找到那條龍?”
“我希望如此。”
泰蘭德的神情變幻不定,她不喜歡聽到這種回答,“一旦範達爾發覺你動了神像他回怎麽辦?”
布洛爾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我不知道,但如果我能順利完成任務,我會弄清楚的。”
泰蘭德查看了神像,祈禱著它值得德魯伊為此付出代價。
“你希望怎麽做——我能幫忙嗎?”
“你幫不上什麽忙。我將自己完成。”布洛爾把神像放在他跟前的地上,盤腿坐下,龍的眼睛直盯著德魯伊的眼睛。“我要嚐試一些新的東西,不要指望用神像本身。”他突然屏住呼吸:“我從未想過為了這個原因,我將不得不再次看到那些應該受到詛咒的東西。”
高階祭司什麽也沒說,她了解布洛爾先前與神像之間的過往。她明白他當初無法從神像扭曲的力量中把他女兒救出的傷痛,但現在他隻能自己說服自己。
伸出手掌對著神像,布洛爾開始喃喃低語。神像依然與龍聯係著,隻是不知道是哪一條龍。德魯伊希望可以加入到那種聯係當中去,與那條龍取得精神上的溝通。泰蘭德知道為什麽,那條綠龍或許可以告訴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更重要的是,他可能幫助他們到達翡翠夢境。如果神像可以做到這一點,但那必須在噩夢到來之前完成。當然,如果夢境的守護者幫助他們,他們不僅能夠幸存,還極有可能成功。
翠綠色的光芒籠罩著神像,泰蘭德感覺到正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慢慢顯現。
德魯依的自然魔法使神像與神秘的龍聯係起來了。
女神立刻被布洛爾吸引住了,他的周圍升起更翠綠的光芒。奇怪的是,光芒不是布洛爾發出的,而是他身下的草地發出的。身為德魯伊的布洛爾第一次從神佑大陸的動植物身上獲取了力量,泰蘭德見證了一切。他身體內部充滿力量,女神看得出來,在某些方麵這與她響應月神艾露恩的召喚有許多相似之處。
或許瑪法裏奧與我並不是那麽的不同,高階祭司想。也許那正是我們被分開這麽久的原因,我們之間存在著那種永遠的聯係,即使時過竟遷,曆百萬年,千輪輪回,但是依然不變。
她本該明白的,她已經接受塞納留斯的教誨並且與她的愛人及其他德魯伊並肩作戰。每一個德魯伊都是神佑大陸的重要組成部分,瑪法裏奧對此感受更深,比布洛爾更深。
他不能拒絕他的召喚正如我不能一樣,這些召喚交錯在一起,正如我倆的命運一樣。如果我們能夠活著回去,我們將學會怎樣協調好兩者,學會怎樣在一起,學會怎麽水乳交融,或者生個孩子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如果我們可以活著……
綠色開始匯集成魔法流沿著神佑大陸的地麵四散開去,到達那條綠龍目前潛藏的地方。但是似乎才剛開始,他們就遇到了障礙。
布洛爾低語著什麽,逐漸放鬆身體。
“不!你不可以!”
那個人類突然跳了起來,他如同狂暴的獅子,絕望地伸手去抓神像。
當他試圖製止儀式時,泰蘭德發現他四周的景象不再是他們現在待的這個地方。一部分看起來如此的簡單。而另一部分——
高階祭司踢了一腳,目標不是那個人,而是雷姆洛斯神像。
神像飛起來,又落在一小塊岩石上。
布洛爾的咒語被中斷了,他用不解和埋怨的眼神盯著他們倆。
“以世界之樹的名義,你們到底在幹什麽?”他問泰蘭德。
德魯伊跳起來,抓住那個人類的後頸。
“你想搗亂嗎?你對她耍什麽花樣了?”
那個人動了動嘴,卻沒有發出什麽聲音,泰蘭德剛才在他身上看到的幻想消失了。她努力地像,卻再怎麽也想不起來,就像夢幻一樣。
但高階祭司想起了一件事情,她跳到布洛爾身旁,阻止他繼續恐嚇那個衣冠淩亂的人:“放開他!他在試圖幫我們!”
“幫我們?在我的咒語剛開始起作用的時候他引用你破壞了她!”但是出於對他的同伴的敬意,德魯依還是放了手。
“沒有起作用,沒有起作用。”那個人類含混不清地說,他的眼神越過他們:“這麽做隻對他們有利,把他們引到這裏來。”
“他們是誰?”泰蘭德問道,她把纖纖玉手放在他肩上讓他鎮定。
人類的眼裏終於有了神,他看了看她:“我,我不知道。他們,那些噩夢……”那個人低下頭:“我要睡了,哦,我不能睡,不能睡,”
“你是誰?”布洛爾問,他的語氣和善多了:“你叫什麽名字?”
“名字?”他的眼神又散了,他眨了眨眼,努力把自己拉回神來:“王勝。”
他的表情像是一名迷路的兒童:“我記不得了,我不記得我,林小狗,哦,血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