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匹雙足飛龍無聲無息地從天而降,攔在了那一行牛頭人的麵前。
“你們是恐懼圖騰一族吧,你們後麵抬著的是誰?”
林天跳下飛龍,拔出長劍喝道。
那被抬著的屍體被白布覆蓋,隻能依稀分辨出是一個牛頭人。而他剛才靠近的時候,就已經聞到濃烈的血腥味,這幾十個恐怖圖騰的牛頭人顯然剛剛進行過戰鬥不久。結合今晚發生的事情,林天瞬間想到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人類,你太多管閑事了。”
林天他們突然飛下來,嚇了牛頭人一跳,但是當他們看到隻有十幾個人類時,那領頭的恐怖圖騰站出來反喝道。
自己這邊三十多人,而那些人類才十三個,他們三打一都夠了,這些人類還真不怕死。不過還真奇怪,人類的飛行部隊什麽時候敢在部落的領地內多管閑事了。
“那是凱恩吧。”
林天陰沉地聲音仿佛來自地獄。
那恐怖圖騰嚇了一跳,他盯著林天。
“人類,知道太多是活不長的。我勸你還是……”
牛頭人還沒有說完,突然就斧頭砍向林天。
“一個不留!”
在恐懼圖騰動手的瞬間,林天就已經衝到牛頭人麵前,手一伸,已經奪過他的斧頭,一下子砍下了他的頭顱。
片刻,三十五個恐怖圖騰無一幸免,全部倒在血泊中。
林天站在那擔架前,慢慢掀開了那塊白布,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麵容。
“你有在聽我說嗎?”茉艾拉尖叫道。
“是的,閣下,我——”
“你怎麽會讓他給逃掉的?”
“我不知道!我們已經逮捕了法師……或許是一個術士從別的地方把他召喚走了?”
“我們對此已經有所防備!”茉艾拉開始踱起了步子。現在還是清晨時分,她並不喜歡被這種壞消息吵醒。她的小寵物逃跑了,當德魯坎帶來這個令人不安的消息時,她隻匆匆往肩頭披了件圍巾。
“不,一定是別的方式。或許他隻是趁你喝高睡著的時候悄悄溜走了。”
德魯坎皺起眉頭強忍住到口的反駁,“我值勤的時候不喝酒,閣下。再說就算他從我身邊溜走了,他也不可能通過把守各處出口的衛兵。”
茉艾拉抬起一隻手按住陣陣脹痛的太陽穴輕輕揉著。
“他怎麽做到的並不重要,我們……”她的唇角勾起一絲狡獪的微笑。“或許是我們弄錯了。或許我可愛的籠中小王子根本沒有跑掉呢。”
德魯坎迷惑地看著她。
“他顯然離開了他的住處,沒錯。但是也許他還在鐵爐堡,隻是躲起來了。對一個人來說這座城市裏有的是藏身之處。”
“確實如此啊。”
她溫柔地笑了,“我會盡你所需加派人手,找到他,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注意!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不見了。”
“這事也得悄悄地做。我們得放出消息說安度因病了……不,不,那樣的話討厭鬼格魯子就要堅持去看望他。怎麽辦,怎麽辦……”茉艾拉在房間裏來回踱著步,她在兒子的搖籃邊停了下來,心不在焉地搖著。
“啊……我們將宣布他去丹莫羅地區探視了。對!正是如此。”這麽做將會一箭雙雕。一方麵為人們見不到安度因提供理由,另一方麵也讓人以為,至少在某些情況下,茉艾拉允許與外界有所聯係。她繼續搖著搖籃,一麵朝德魯坎揮揮手,“去,噓,做你的事去。哦,對了,德魯坎?”她把目光從自己兒子身上移開,冷冷地看著他,“你必須確保沒有任何人知道安度因的失蹤,沒有任何人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我會按自己的時間安排把我的目的公諸於眾,以我自己的方式。明白嗎?”
德魯坎喉嚨裏咕嚕響了一聲,“是,是的,閣下。”
帕爾卡帶著新鮮的肉食回到住處,準備給自己和德雷克塔爾做晚飯,遠遠地,他就看到一個渾身濕漉衣衫襤褸的牛頭人信使正等候著他。牛頭人中的信使隻會是凱恩手下的遠行者之一,這意味著他帶來的信息相當重要。他看上去風塵仆仆,衣服上還帶著幹結的血漬,乍一看上去分別不出那是否是他自己的血。
“你好,遠行者。”他說,“我是帕爾卡。請進來與我們一同用餐吧,然後再講講你帶來的消息。”
“我是佩裏斯。”遠行者回答,“我帶的信不容耽擱,我現在就要見你的導師。”
帕爾卡猶豫了。他並不願意向任何人提及德雷克塔爾的日益衰頹。
“你可以把消息告訴我。我保證會讓他知道的。他最近身體不佳,而且——”
“不,”佩裏斯幹脆地說,“我奉命把消息帶給德雷克塔爾,而我必會依命而行。”
獸人這下沒辦法了。
“我注意到德雷克塔爾的神誌已經大不如前了。如果你隻告訴他一個人,你的消息就會被他忘掉。”
牛頭人晃晃耳朵,他嚴厲的表情略為緩了下來。
“我很抱歉聽到這樣的消息。那麽,你可以一同旁聽,但我必須親自跟他講。”
“我明白。來吧。”
帕爾卡拉開帳篷的門簾,佩裏斯彎著腰走了進去,這個帳門並不是為他這樣的大個子設計的。德雷克塔爾已經醒了,他的神態看起來清醒而警覺。隻不過,他坐的位置離皮褥整整有六尺之遠。
“德雷克塔爾,我們來了位尊貴的客人。他是凱恩手下的遠行者之一,佩裏斯。”
“我的皮褥子……你幹嘛挪動它?你老是亂放我的東西,帕爾卡。”他回答道,聲音中帶著困惑。
帕爾卡溫柔地幫著老獸人站起身來,扶著他走到皮褥上,以一個舒服的姿勢坐了下來。
“現在,”帕爾卡對佩裏斯說,“你可以把你的消息告訴我們了。”
佩裏斯點點頭,“事態嚴重。我們摯愛的領袖凱恩被謀殺了,恐怖圖騰以血腥手段控製了大多數牛頭人城鎮。”
德雷克塔爾與帕爾卡恐懼地麵麵相覷,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似乎讓德雷克塔爾進入了神誌清醒的階段。
“誰殺害了強大的凱恩?這是如何導致的?”老獸人問道,他的聲音清晰有力令人驚訝。
佩裏斯講述了德魯伊們在灰穀遇襲的慘劇。
“當凱恩聽說這樁暴行之後,他在競技場向加爾魯什發起生死鬥的挑戰。加爾魯什同意了——但條件是凱恩得遵循舊式規則。他要求一場至死方休的戰鬥,而凱恩答應了。”
“然後他在公平決鬥中倒下了。而恐怖圖騰看到有機可乘。”德雷克塔爾說。
“不。有傳言說瑪加薩在加爾魯什的斧刃上下了毒,因此高貴的凱恩才會死於一道小小的割傷。我親眼看到她在武器上塗油,我親眼看到凱恩倒下,我不清楚加爾魯什知道這個陰謀或是同樣被欺騙了,但我知道恐怖圖騰竭盡所能阻止消息傳到雷霆崖。我能逃脫他們的天羅地網完全是因為小心謹慎和大地母親的祝福。”
帕爾卡有些暈頭轉向地看著他,凱恩被恐怖圖騰女族長暗殺了?加爾魯什要麽被人欺騙,要麽就是蓄謀參與——仔細想來兩者都同樣不妙。而現在恐怖圖騰統治著牛頭人。
他試圖整理思路,然而德雷克塔爾現在警醒且全神貫注,遠比他先開口問道。
“貝恩呢?有他的消息嗎?”
“他們攻打了血蹄村,但貝恩逃掉了。現在還沒人知道他的下落,但我們相信他還活著。要是他死了,瑪加薩一定會公告天下——並以他的頭顱為證。”
帕爾卡突然感到有些不安,比眼下這條恐怖的消息更為嚴重,佩裏斯剛才還說道——
“那麽就還有希望。加爾魯什選擇支持篡權者們了嗎?”
“還沒有證據表明這一點。”
“如果他真的參與了對凱恩的無恥謀殺,”德雷克塔爾繼續說道,“他不太可能不去傾盡全力把貝恩滅口,並協助那些他所支持的人奪權上位。事態進展必須立刻向大酋長報告。”
必須向大酋長報告……
我必須去見薩爾……他必須知道……
先祖啊……他是對的!
帕爾卡額頭上大汗淋漓。兩個月前,德雷克塔爾看到了一個狂野的幻象,他宣布一個由暗夜精靈和牛頭人德魯伊舉行的和平集會將受到攻擊。帕爾卡相信了他,並派遣衛兵去“保護”集會,然而什麽都沒有發生。他曾以為這個“幻象”隻不過是德雷克塔爾日益衰老的表現之一。
可是德雷克塔爾是對的。盡管現在老薩滿與佩裏斯清醒地交談著,卻一點都想不起看到過這個幻象。但它確實發生了,和他預測的完全一樣。暗夜精靈和牛頭人德魯伊的和平集會確實被攻擊了,而結果是災難性的,這場事故隻不過發生得比人們預想的要遲得多。
帕爾卡又狂熱地回想起德雷克塔爾最近做過的夢,他尖叫著說,“大地將要哭泣,世界將會破碎!”
這個“夢境”也同樣是個真實的幻象嗎?要是它會夢境成真,就像那個德魯伊集會的夢一樣呢?
帕爾卡大笨蛋!最好告訴薩爾這個夢境,讓大酋長自己判斷是否應當引起重視。帕爾卡憤怒地攥緊了手,他氣的不是德雷克塔爾,而是自己。
“帕爾卡?”德雷克塔爾說道。
“抱歉,我在想事情,您剛才說什麽?”
“我問你能不能替我寫封信,”德雷克塔爾的口氣聽上去似乎他已經把這個要求重複過幾次了。據帕爾卡所知,應該是這樣。
“我們必須馬上告知薩爾。即便如此,遠行者也得花些時間才能找到他,我們隻能希望還來得及幫助貝恩。”
“當然,”帕爾卡回答,立刻起身遵命行事。他會寫下德雷克塔爾和遠行者想說的任何事情,並且,在信的末尾,他會向大酋長供述自己隱瞞不報的所有消息及其原因,然後任憑處罰。
他可擔當不起德雷克塔爾再次預測正確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