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南海諸島上那些邪惡的叢林巨魔一向以來都以其殘忍和黑暗的神秘宗教而聞名。他們野蠻而又迷信,並且對其他所有種族都抱有特別的憎恨。
但是有個暗矛的巨魔部族很久之前被趕出了世代居住的荊棘穀,而且差一點就被一群水棲魚人滅族,薩爾和他的部落拯救了他們。為了表示報答,這些巨魔宣誓永遠效忠部落。
在暗影獵手沃金的帶領下,暗矛巨魔和在杜隆塔爾他們的獸人盟友旁邊建立了自己的家園。他們的小鎮以其部族逝去的長老森金的名字命名,這個小鎮位於東海岸荒蕪的岩石地上。另外,暗矛巨魔還經常在附近的回音群島上的森林中出沒。
森金鎮,城鎮大廳。
“族長,我們不應該隻在背後說話,發動聲討,牛頭人貝恩需要我們的幫忙。記得我們剛來這裏的時候,凱恩老族長可沒少幫我們。”一個年老的巨魔薩滿說道。他穿著破舊的青色長袍,四係圖騰掛在腰間,骨瘦如柴的身上還背著小獸包,顯然是用來裝施法物品的。如果那尖酸的嘴巴和長長的獠牙,這個巨魔老人看上去應該是慈眉善目的。
沃金坐在大廳最中央的椅子上,他是一個精壯的中年人,盡管身材依然是巨魔的高高瘦瘦那樣,但是他的鎖甲僅僅包裹著身體的要害部位,那裸露出來的雙手上,一塊塊肌肉如發怒的獅子般突了出來,而他的雙手上結滿了老繭,不單單是右手,連左手也是,顯然這位巨魔族長不單是拋射高手,但可以雙手同時使用。
沃金看著眼前的五位族老,眼中閃過奇異的精光,他張開了嘴巴,那巨大的獠牙看上去比獸人的更讓人感到恐怖。
“各位族老,你們不必擔心。貝恩是一位英勇的戰士,他對付那個卑鄙的女牛頭人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況且,已經有人在暗中幫助他了,請你們放心吧。”
五位族老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問道,“族長,敢問是哪位在幫助貝恩小族長。”
“那位,你們也認識,一位‘真正的聖騎士’,至少,他是這麽稱呼自己的。”沃金說到真正那些話的時候,喉嚨不受控製地咳嗽起來。
五位族老眼睛都閃過精光,剛才說話的巨魔又說道,“不知道他有沒有帶來什麽援助沒有?”
哼!
有一個族老冷笑地看著那巨魔,“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那人說過,如果下次他來,肯定帶來讓巨魔發展的機會,而不是隻會帶來金錢物資忽悠我們。”
就在各位族老準備大開口水戰的時候,沃金適時地打斷了他們。
“恩恩!”沃金清了一下桑子,“那人說了,最近天地劇變,現在不是應該做出重大的改變的時候。是嗎?我們的元素是怎麽說的。”
沃金說完,看著剛才首先說話的那個巨魔薩滿。
“是的,天地要變了。”
加爾魯什曾經為他的出身感到羞恥。對於自己到底是誰,來自何處,他花了很長時間才能理解、接受並且最終為之感到喜慶。滿懷著如此信心,他為自己和部落贏得了許多堂堂正正的榮譽。從那以後,他開始習慣於人們的吹捧奉承。可是現在,當他帶著隨從沿著蜿蜒的斜坡爬上位於千針石林的指定會麵地點的時候,他感覺到牛頭人們注視他的灼灼目光,感覺略微有些不自在起來。
知道自己做得並不公平的感覺很不好,實際上,他知道自己希望以合乎榮譽的方式與凱恩對決,這才是對他自己以及對手的尊重。加爾魯什認為凱恩是一位高尚的戰士,但這卻被瑪加薩奪走了,還給他的聲名蒙上了一層醜陋的陰影。很多人都看在眼裏——太多人了。幹嘛啊,他可也是和凱恩一樣的受害者啊。於是他勉強高昂起頭顱加快了腳步。貝恩正在等待著他。他的塊頭比凱恩更大,又或者不過是因為他比那頭上了年紀的老牛站得更直而已。他沉默地站在那裏,手裏拄著他父親那根巨大的圖騰柱。哈繆爾,風暴之歌和另外幾個人在貝恩身後咫尺之外等候著。
加爾魯什上下打量著貝恩,對他作著評估:魁梧有力,有著加爾魯什在凱恩身上見過的冷靜。
他幾近溫和地等在那裏。
“加爾魯什·地獄咆哮,”貝恩用他低沉渾厚的聲音說道,然後偏了偏頭。
“貝恩·血蹄,”加爾魯什回答,“我想我們之間有很多要談的。”
貝恩朝哈繆爾點點頭。那位年長的德魯伊朝站在貝恩身後的其他幾人打了個手勢,他們都搖著頭往後走開幾步,讓這兩人能在這座荒涼的石柱頂上獲得盡可能大的密談空間。
“你讓我再也不能與我深愛的父親共處了。”貝恩直截了當地說道。
那麽這就是攤牌的方式了,沒有加爾魯什所鄙夷的虛偽禮節,很好。
“是你父親向我挑戰的,我別無選擇隻能接受挑戰,否則我的榮譽——還有他的——都會被永遠玷汙。”
貝恩的表情毫無變化。
“你是靠詭計和毒藥打贏的,這更加玷汙你的榮譽。”
加爾魯什想要厲聲反駁,卻隻是深深吸了口氣。
“盡管我羞於承認,但瑪加薩·恐怖圖騰欺騙了我,是她在血吼上下的毒藥。我再也沒法知道是否能在公平決鬥中戰勝你的父親了,所以我和你一樣都上當了。”他不知道貝恩能否理解,承認這一點對他來說是多麽困難。
“她哄騙了你,現在你的名譽受到玷汙。可我卻失去了父親,還有那麽多無辜的生命。我想我們當中有一個人失去的更多。”
加爾魯什沒有回答,他的臉頰開始發紅。他不知道這究竟是出於何種情感,但他知道貝恩說的是實話。
“那麽,我等著兒子像他的父親一樣發起挑戰。”
“不會有挑戰的。”
加爾魯什不解地皺起眉頭,貝恩繼續說道,“別以為我不想和你打,加爾魯什·地獄咆哮。不管斧刃上塗了什麽,是你的手殺死了我的父親,但是牛頭人不會如此狹隘,真正的凶手是瑪加薩而不是你。我的父親提出生死決鬥,那麽你和他之間的矛盾也就已經解決。盡管因為瑪加薩的背叛,這次決鬥並不公平。凱恩·血蹄向來把牛頭人一族的需要放在首位,他們需要部落的庇護和支持,而我會盡力去滿足他們。我不能打著悼念他的旗號,卻對他們的福祉不管不顧。”
“我也愛戴和尊敬我的父親,力求為他增光。我從沒想過要去侮辱凱恩·血蹄,貝恩。盡管他死於這場背叛,你能夠理解這一點很好地表明了你堪當族人的領袖。”
貝恩的耳朵微微顫動,他顯然還在心懷忿恨,對此加爾魯什一點也不怪他。
“然而——你對恐怖圖騰的仁慈讓我疑惑不解。我聽說盡管你趕走了他們,卻沒有對他們加以真正的複仇。在這種情況下,生死決鬥甚至更嚴厲的複仇都是合情合理的。你為何不處決恐怖圖騰的人呢?或者至少是他們那個不老實的女族長。”
“不管恐怖圖騰做了什麽,他們都還是牛頭人。我父親懷疑瑪加薩會背信棄義,於是他讓她留下來以便監視。他選擇了不會導致分裂和鬥爭的路線。我尊重他的遺願,除了殺戮之外還有別的懲罰方式,而這些方式甚至有可能會更為公正。”
加爾魯什苦苦思索了很久,但他最後明白自己也會像貝恩一樣願意尊重自己父親的心願,於是他滿意地說道。
“這樣很好,尊重和懷念你的父親。”
貝恩冷笑起來,“我現在有足夠的證據表明瑪加薩是個叛徒,她已經被流放邊荒剝奪力量。所有選擇追隨他的恐怖圖騰成員都得到了同樣的懲罰。很多人懊悔他們的作為並且留了下來,於是現在有了另一個恐怖圖騰,由風暴之歌來領導。他救過我的性命,也證明了自己的忠誠。瑪加薩和追隨她的恐怖圖騰成員要是敢於侵入牛頭人的土地,一律當場格殺勿論。這樣的複仇已經足夠了。我並不打算在複仇上浪費時間,我的精力更應該放在重建之上。”
加爾魯什點點頭,他已經了解了關於這個年輕的牛頭人所需知道的一切,並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麽我向你提供部落的完全庇護和支持,貝恩·血蹄。”
“作為對這庇護和支持的回報,我獻上牛頭人一族的忠誠。”貝恩生硬但不失真誠地回答。
加爾魯什知道他可以信賴這位牛頭人的話。
他伸出一隻手來,貝恩用他三個指頭的大手一把握住,將加爾魯什的手包了個整。
“為了部落,”貝恩輕聲說,盡管他的聲音因情緒而發顫。
“為了部落,”加爾魯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