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伸出手,小血精靈怯弱地把那張紙遞了過來。
白底紅邊,這是最緊急的文件。林天剛才掃了一眼就已經明白這份文件的重要性,因此接過後,就迫不急待地看起來。
看完後,聖騎士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
神器聚焦之虹竟然被人搶了!
聚焦之虹的威力,林天非常清楚。泰坦賦予藍龍一族控製魔法神器,它幫助織發者管理神佑大陸的魔法,如果必要的話它甚至能把整個神佑大陸的奧術能量吸收掉,但是這樣它會變得極度不穩定,一旦爆炸足夠把整個神佑大陸炸毀!
“你那麽怕我幹麻?是不是又做錯事情了?”林天疑惑地看著眼前低著頭的小女孩。
“恩?沒呢,大人,我沒做事,沒做錯。”女孩猛地抬頭,然後又低下,驚慌地答道。
這是心理創傷嗎?林天看著不知所措的血精靈,似乎明白了什麽。
卡雷苟斯知道,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聚焦之虹也往南邊越走越遠。要想追蹤到它也就越來越難。和其他藍龍相比,卡雷苟斯有一個優勢。盡管他已經不再是守護巨龍,卻仍然是藍龍的首領。他與藍龍軍團的羈絆,再加上曾為守護巨龍的遺存,似乎強化了他與聚焦之虹的聯係。當特拉裏苟斯說他快要感應不到那件法寶的時候,卡雷苟斯閉上雙眼深深吸了三口大氣。他在腦海中繪製出它的形象,集中精力去感應,然後——
然後就找到了它。“它此刻是在北風苔原,對不?”他閉著眼睛朝特拉裏苟斯問道。
“對,對,它在那,而且——”他的話戛然而止,變成一聲刺耳的尖叫。“它不見了!”
“不,還沒,”卡雷克說道。“我還能感應到它。”
許多巨龍寬慰地舒了口氣。就在這時,一位女性的聲音輕輕說道,“他們都被殺了,卡雷苟斯。五位一起被害。”
他睜開眼睛,無力地注視著克莉苟薩講述她和巴納苟斯、以及亞拉苟薩所目睹的一切。“你不能斷定到底是人類還是精靈,獸人還是地精?”當她說完之後,卡雷苟斯問道。“沒有遺留的戰旗嗎?箭支上也沒有特殊標記?”
她搖了搖頭。“我們發現的旗幟全都雜亂無章。地上沒有腳印。冰雪都已經融化,而他們聰明地避開了柔軟的沙地,也沒有在石頭上留下可供追蹤的血跡。我們所知道的是,卡雷苟斯,某人不僅知道能在哪找到他們,而且還足夠強大,能夠殺死五頭巨龍之後帶著聚焦之虹逃之夭夭。不管到底是誰,他們都非常清楚自己是在做些什麽。”
說到最後一句時,她的聲音低了下來。卡雷克朝她點點頭。“或許確實如此。但我們也不遜色。”他以一種自己都不相信的確定口氣說道。“我能夠感應到聚焦之虹移動的大致方向。我會追過去,把它給帶回來。”
“你是我們的頭領,卡雷苟斯,”克莉苟薩說道。“我們需要你在這領導!”
他搖了搖頭。“不,你們並不需要,”他輕聲說道,“正因為我是你們的領袖,我才必須去。此刻,我們都知道正在發生著什麽——龍群心中是何感受。我們的許多族人都已離去,走向外麵的廣闊世界。我們曾經清楚自己需要扮演的角色,現在卻不知所措。聚焦之虹是我們最為珍貴的法寶,它既是一樣工具又是一種象征,可如今卻被人竊走,而善良的巨龍也因此被害。我的任務是引導和保護你們。而我……沒能做到。”
要承認這一點很不容易。“我失敗了,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或許還有別的。你們所需要的,並不是讓我留下來跟你們一起唉聲歎氣,卻讓別人去冒險找回被盜的寶物。這是我的任務——而藉此,我才能真正地引導和保護你們。”
龍群麵麵相覷,卻無人反對。他們都知道這是正確的選擇。他說的一切都是實話。失敗是他的責任,找回神器是他的職責。但卡雷苟斯隱瞞了一點,他自己想要離開。和在這裏裝模作樣地領導龍群相比,卡雷苟斯覺得和那些年輕的種族交往更為輕鬆。他與克莉目光相交,而她似乎理解了他內心的深意——並且表示讚許。
“克莉苟薩,瑪裏苟斯之女,”他說,“請聽取特拉裏苟斯和其他藍龍的睿智,在我離開的時候代為領導。”
“沒有人能夠真正代替得了你,我的朋友。”克莉苟薩溫柔地回答,“但我會盡力而為。如果說,有誰能在這廣闊世界中尋回我們失落的聚焦之虹,那就一定是你了。在我們當中,唯有你對神佑大陸最為了解。”
再也用不著多說什麽了。卡雷苟斯默默地往上一躍,飛向外邊雪花四落的凜空。他追隨著心中無形的指引,聽那個聲音輕語著:這邊、這邊。克莉苟薩說她認為卡雷克比其他任何藍龍都更為了解神佑世界。
他隻希望她是對的。
貝恩·血蹄帶著一小隊隨從走進奧格瑞瑪城的時候有些不安地左右看了看。貝恩是已故牛頭人大族長、飽受敬愛和哀悼的凱恩的獨子。直到不久之前,他才繼任了這個先父擔當多年的職位。貝恩從未主動尋求擔此重任,而在父親身故之時,他帶著謙卑和痛惜之情接受了這個責任。在那以後,世界的方方麵麵都發生了劇變。
在他父親被謀害的那天晚上,貝恩的生活為之破碎。凱恩在一場稱為生死鬥的決鬥儀式中被加爾魯什·地獄咆哮殺死。不久前被薩爾任命為部落大酋長的加爾魯什想要公平決鬥,但某些人並不樂意。薩滿瑪加薩·恐怖圖騰多年來對凱恩心懷仇恨,並且想在牛頭人族中獨攬大權。她在加爾魯什的戰斧血吼上塗了毒藥而非指定的神油。於是,高尚的凱恩死於背叛之下。
為了統治牛頭人一族,瑪加薩公開向加爾魯什尋求支持,但他在之後的爭鬥中隔岸觀火置身事外。貝恩擊敗了那個自封的篡權者,將她和拒絕投誠效忠的人一同放逐。在那之後,貝恩也親自向加爾魯什宣誓效忠,承認這個獸人的大酋長之位。原因有二——其一是他的父親會希望如此;其二則是因為貝恩知道,為了讓自己的人民得到安全,他必須這麽做。
從此,貝恩·血蹄再也沒有去過奧格瑞瑪。他也不想去。而今他更加希望自己能夠遠離此地。
但是加爾魯什已經宣召部落的各族領袖前來覲見。貝恩既已宣誓支持格羅姆·地獄咆哮之子,便不可不來。而其他人也是一樣。不尊號令就會有公然為敵的風險。
貝恩和他的隨從們騎著科多獸穿過城市大門。不止一個牛頭人晃動著耳朵,注目於他們頭頂上那些高聳的腳手架和龐大的塔吊。盡管奧格瑞瑪從未有過雷霆崖那樣的田園風光,如今卻徹底成為一座大兵營。漆黑厚重形狀凶惡的大鐵樓高高矗立,取代了過去簡陋的木製棚屋。
“為了避免下一場火災,”加爾魯什是這麽說的。而貝恩知道,還為了重溫所謂部落的光輝歲月。還為了提醒每一個人,即便經曆大災變以及隨後恐怖的死亡之翼帶來的混亂,獸人乃至於部落本身仍然不容小覷。但對貝恩來說,這些醜陋的改變並不象征著力量。這座“新奧格瑞瑪”所象征的是統禦、征服和壓迫。它堅硬的金屬棱角讓人感到威脅而不是舒適。他在這裏並沒有感到安全。除了獸人之外,他並不認為有誰在這裏會感到安全。
加爾魯什甚至將自從薩爾創建這座城市開始就一直在智慧穀的格羅瑪什堡壘搬到了力量穀——貝恩認為,這一決定反應了兩位大酋長的本性。當牛頭人到達堡壘之時,他們遇上了一群身著鮮紅亮金徽章的血精靈。他們的領袖洛瑟瑪·塞隆將鉑金色長發束在腦頂,下巴上留著一小簇胡須。他與貝恩目光相交時冷淡地點了點頭。於是貝恩也還以致意。
“貝恩朋友!”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高興地響起。貝恩往右側看了一眼,接著低下頭去。一位樣貌奸猾粗短肥胖的地精戴著頂舊禮帽,叼著雪茄朝他使勁兒招手。
“您一定是貿易親王賈斯特·加裏維克斯。”貝恩說道。
“是我,就是我。”那地精熱情地說道,呲牙咧嘴地給了他一個猛獸般的笑容。“今天來這真高興呀,我想你也一樣吧。這是我首次正式拜訪大酋長加爾魯什的王廷!”
“我可不會稱之為王廷。”貝恩說道。
“差不多,差不多啦。高興,真高興。你們都在莫高雷忙啥呢?”
貝恩注視著這個地精。與一些人不同的是,原則上他並不討厭地精。實際上,他還欠棘齒城的地精首領加茲魯維一大筆人情。在瑪加薩攻打雷霆崖的時候,加茲魯維給了貝恩莫大的幫助。他提供了飛艇、武器和士兵,而且以地精的標準而言隻收了一點點錢。貝恩隻是單純地不喜歡眼前這位地精。據他的情報所稱,根本就沒人喜歡這個地精。甚至包括加裏維克斯的族人。
“我們一直在重建首府,教訓那些在我們的領地上泛濫成災的野豬人。聯盟最近摧毀了陶拉祖營地。於是我們樹立起巨門以免他們繼續深入。”貝恩說道。
“哦呀,真是抱歉。當然,也祝賀你們!”加裏維克斯笑道。“萬事如意,嗯?”
“呃……謝謝。”貝恩回答道。盡管他們個子矮小,地精們從其他部落種族的人群中擠過,搶在最前麵進了格羅瑪什堡壘。貝恩撲扇著耳朵歎了口氣,跳下科多獸並將韁繩遞給等候在旁的一名獸人,自己也向堡壘中走去。
這座堡壘的形象,正如“新”奧格瑞瑪城中的方方麵麵一樣,帶上了更多的冷漠和軍事化的色彩——即便是部落大酋長的寶座。
在薩爾的領導時期,惡魔瑪諾洛斯的顱骨和鎧甲被掛在堡壘門口的一樁大樹幹上公開示眾。這頭惡魔的汙血曾使獸人墮落腐化,最終,是由格羅姆·地獄咆哮英勇地將他擊殺。對加爾魯什來說,這些物事是他父親最偉大的一次勝利的標誌。因此他將它們取走,用來裝飾自己的寶座。原本被薩爾用來向整個部落展示的東西,現在變成了個人的私藏。他甚至把惡魔獠牙的一部分當做肩甲來佩戴。每當看到加爾魯什的時候,貝恩都憤憤不平地略為耷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