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遊之神佑

571 肯瑞托六人議會

年輕的騎士從來沒有想到,傳說中的光明使者竟然如同農家老頭子一樣!

“年輕人,怎麽了?沒見過人挑水淋樹?”挑水阿伯放下肩頭的兩個裝滿水的木桶,用搭在肩頭的灰黑色破布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這衣服到底穿了多久?看著老頭穿著破了好幾個洞的短打衣服,年輕的人類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又被這群農夫給騙。堂堂光明使者,神佑大陸億萬聖騎士的領袖,怎麽可能會邋遢成這樣子?說出去都沒人會相信!

但是,他們沒必須騙他,而且從那漆黑難認的臉上,他還是依稀辨認出奧丁老頭的樣子。

能當信使的人都是聰明伶俐的,年輕人很快就回過神來。

“報告光明使者大人,這是給您的加急文件!”騎士立正敬禮,從懷中摸出一個用油紙密封的文件。

文件其實隻有一張紙,短短幾十個字,但是奧丁卻看了好幾分鍾。旁邊眾人雖然很希望看看信中內容,但他們都克製住了。

老頭子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不,應該說快擠成一團了。

“唉,這個天下又要亂了。”奧丁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

每當吉安娜來到達拉然的時候,她都會對它的美麗有新的認識。

城市醬紫色的尖塔衝天而起,雖說達拉然本身就懸浮在空中,不被來自下方諾森德大地的任何事物所侵擾。街道上鋪著幹淨的紅色鵝卵石,在陽光下微微閃爍,而在這裏自由漫步的市民們大多就像城市本身一樣不受任何侵擾。隻有在這裏,才能從販賣各種珍稀奇物的商人那裏淘到好東西。而在那些寧靜祥和的大廳中,人們壓低嗓音輕聲講習著法術和曆史。

在過去,達拉然曾是另一塊大陸上牢不可分的一部分。吉安娜對那段時日印象最深,她記得自己在花園中漫步,采摘著陽光下微溫的金皮蘋果。

然後阿爾薩斯來了。

達拉然雖被摧毀,卻未被征服。肯瑞托回來重建這座法師之都,並將它置於一道紫色的魔法護罩保護之下,直到它作為一座浮空城重新繁華起來。在對抗瑪裏苟斯的魔樞戰爭,以及稍後對抗巫妖王的戰爭中,達拉然成為了風暴的中心。但是,任誰也不會覺得這是一座軍事化的城市。達拉然正處於鼎盛時期,它的居民過著最為快樂的生活,他們最關心的問題是知識和學習。

吉安娜曾親手為安東尼達斯豎立起一座紀念碑。通常每當她回到這裏,她都會前來拜訪“他”,有時還會坐在恩師雕像的陰影下大聲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但這一次,她是帶著最為重要的任務而來。

她移形換影來到紫羅蘭城堡,映入眼簾的第一張臉就是羅寧。他露出歡迎的微笑,但眼中卻是憂心忡忡。

“歡迎,吉安娜女士。”他說。“在場各位你都認識了。”

“確實如此。”吉安娜說道。白發美人溫蕾薩·風行者就站在她的丈夫身邊。她是銀色盟約的創立者,也是被遺忘者領袖希爾瓦娜斯和在外域失蹤的奧蕾莉亞的妹妹。盡管風行者一家承受了不同尋常的悲劇,溫蕾薩作為一位偉大法師的妻子和兩個漂亮孩子的母親仍然樂在其中。但是,家庭生活的成功並不意味著這位高等精靈滿足於留在陰影之中。吉安娜知道,溫蕾薩作為銀色盟約的領袖堅定地公開反對允許血精靈加入肯瑞托。

然而她的努力注定以失敗告終,站在羅寧左手邊的那位法師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就是大法師艾薩斯·奪日者,一位致力於獲準加入肯瑞托的血精靈,而溫蕾薩則拚命阻撓。在場的第四位是一個女性人類,盡管她鬢發如雪,看起來卻還有與任何人一戰——並且取勝——的能力。大法師茉德拉有一項特殊的榮譽,她在六人議會,也就是法師最高議會中待得時間最久,早在二次戰爭期間她就已經是成員之一了。

吉安娜尊敬地向他們各位點頭致意,然後轉向羅寧。他往後退了一步,揮手解除了一個運轉已久的魔法。一個傳送門隨之出現。吉安娜微微皺起了眉頭。人們通常能透過傳送門看到目的地的情況,但這個傳送門似乎並不通向某個房間,甚至都不是某個腳踏實地之處,而是通往空曠之中。她疑惑地瞥了羅寧一眼。

“六人議會的其他人都在那裏。”羅寧說道,沒有回答她藏在心中的問題。“我們別讓他們久等,好嘛?”

吉安娜對他深信不疑,抬腿走了進去。

還好她的腳下是用灰色石塊鑲嵌成菱形格子的堅實地板,但看起來穩固不變的也隻有這個了。上方和四周都是不住變化的天空。此刻還是漂浮著朵朵白雲的蔚藍天空,轉瞬之間便群星閃現,濃鬱的黑色如潑墨一般蓋住了藍天。

“吉安娜女士,歡迎來到空之議院。”一個聲音開口說道。或者,是好幾個聲音在同時說話?吉安娜驚詫這個房間的廣闊無垠和不住變幻的遠景,一時間不能分辨。她從這引人注目以至於近乎催眠的天空之牆上收回目光,看到六人眾站成一圈將她圍在中間。

她知道,在過去的日子裏他們會隱藏自己的身份,即便是對肯瑞托的其他成員。但這項傳統最近已被拋在一邊。她能夠清楚地辨認出每一位成員。除了茉德拉、艾薩斯和羅寧之外,她還看到了安斯雷姆魯·因維沃爾。他並不常在達拉然,因為近來的任務需要他頻繁出差。當然,吉安娜並不清楚到底是什麽任務。魯因廣場的命名正是為了向這位目光敏銳而堅定的法師致敬。一同出席會議的還有身兼煉金術士和法師的卡萊因。他曾一度被自己的情緒左右,但現在已經掌握了如何去控製他們。如今很少有人像卡萊因這麽自製而縝密。

最後一位並非最弱的一位,吉安娜認出了這位外表蒼老的年輕人——卡德加,大陸史上最強的法師之一。盡管他看上去像是有吉安娜的三倍年紀,但她知道這位法師隻比她大十歲而已。他是麥迪文的學徒,肯瑞托派去的觀察員,還是黑暗之門的關閉者。他平時住在外域,與納魯阿達爾共事。卡德加願意來此討論保衛塞拉摩的事情,這讓吉安娜心中有了希望。

“別光在那站著傻看。”他責備似的說道,眼中卻是一亮。“再看我也不會變年輕的。”

吉安娜尊敬地低下了頭。“首先我要說,各位願意傾聽我的懇求是我莫大的榮幸。我就簡單說吧。各位都知道我是個主張對話的溫和派。多年以來,我一刻不停地致力於在聯盟和部落之前推進和平。而我今天在此請求肯瑞托提供幫助,保護一座聯盟城市不受部落侵犯。這一定能讓你們明白,當前的真實情況是如何的可怕與一麵倒。”

她邊說邊慢步走著,挨個與每位法師目光相交,讓他們能看到她的真誠。她猜想卡德加會傾向於同意。而卡萊因和安斯雷姆的態度難判,他們都抱著手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她。

“部落已經摧毀了北方城堡。加爾魯什不但集結了一支由部落所有種族組成的大軍,還讓他手下的薩滿使用黑暗魔法來控製和引導熔岩巨人——那是一種狂暴難測的火元素。如果這種奴役讓元素們變得足夠憤怒的話,就可能會引發一起類似於大災變的事件。”

茉德拉給了她一個幾不可察的笑容,而戴著頭盔的艾薩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好像是石頭雕成的一般。

“他們已經將目光投向了塞拉摩。我們有著堅強的防禦,而瓦裏安?烏瑞恩國王已經同意派出第七軍團的艦隊來援助我們。”

“那為什麽,”卡萊因問道。“你還需要我們的幫助?塞拉摩是一座著名的軍事城市。而有了這支艦隊,你無疑能夠把部落羞紅臉再送回老家。”艾薩斯聞言動了動腦袋,但這位血精靈大法師什麽話都沒說。

“因為部落已經集結就緒準備進軍。”吉安娜說道。“而陛下的艦隊還要幾天才能到。”她轉身直接對著艾薩斯說道。“我更喜歡思想的交流而不是刀劍的交鋒,但我也必須保衛我的人民,因為他們相信我能夠保護他們。我不願與部落開戰,但如有必要我也會應戰。我誠摯地希望肯瑞托能在塞拉摩正值脆弱的時候伸出援手,這樣我們就能把這次潛在的攻擊變成一個締造和平的良機。”

“你搞了這麽多年的外交工作,吉安娜·普勞德摩爾。”艾薩斯以輕柔優雅的聲音說道。“但你根本就不了解部落,居然以為他們會在看到勝利的時候罷手。”

“或許他們會在看到肯瑞托法師的時候罷手。”吉安娜反駁道。“請別這樣……塞拉摩城裏還有平民家庭。我和駐紮在那裏的士兵都願意用生命來保護他們。但我們可能力有不逮。而如果塞拉摩陷落的話,卡利姆多也會遭殃。那時就沒什麽能夠阻止部落進攻灰穀或者泰達希爾,把暗夜精靈趕出他們的古老家園。加爾魯什希望吞並整個大陸——我無意冒犯,但這不可能是肯瑞托作為一個整體所希望發生的事情。隻要它還真心奉行中立的話。”

“我們明白這個情況。”卡萊因說道。“你用不著告訴我們該怎麽做。”

“我不打算那麽做。”吉安娜說。“但我指望以你們的睿智能夠看出,這並不是在請求你們選擇陣營。這是在請求你們拯救無辜的生命——並且繼續維持這個已經太過脆弱的平衡。”

其他法師一定交換了一個不為所見的信號,因為他們全都整齊劃一地往後退了一步。“謝謝你,吉安娜女士。”羅寧的聲音中顯然帶著逐客令的意思。“在作出決定之前,我們會和其他人交談並征求他們的意見。等達成共識之後,我會通知你的。”

另一個傳送門嗡的一聲開啟了,吉安娜走過傳送門,來到達拉然城中幾乎太過潔淨的鵝卵石大街上,感覺自己就像是個被告知想吃晚飯的話就得先去整理房間的小女孩。她並不習慣被人趕到一邊,但她能夠理解,假如真有人有權利這麽做的話,那一定就是六人議會了。

她開始施展返回塞拉摩的傳送法術,但中途停了下來。既然來了這裏,她就得去看望兩個人。

在吉安娜離去之後,另外五位成員期待地望向羅寧。但在他們中任何一位開口之前,羅寧舉起一隻手說道。“我們過一小時再開次會。”他說。

“但我們已經全都在這了。”茉德拉有些迷惑地說道。

“我——想先去查閱一些先例,”羅寧說道。“我建議你們其他人也這麽做。不管我們作出什麽決定——援助塞拉摩或是坐視部落到來——這都是一個重大的決定。我不想隻憑個人觀點就作出表決。”

有幾人臉色難看,但他們都點了點頭。羅寧傳送回了自己的房間,他火紅的眉毛緊擰在一起,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後大步走向他的書桌——桌麵上幾乎每一寸地方都擺滿了空白的羊皮紙、卷軸或是書籍——然後揮了揮手。

那一大堆東西往上飄起,懸在桌子上方三英尺的位置。桌麵上彈開一個暗格,露出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匣子。但是,那裏麵的東西卻絕不普通。

羅寧取出匣子,關上暗格,然後讓羊皮紙、書籍和卷軸各自落回原處。他拿著匣子走到一張椅子旁坐了下來。“老朋友,每當現在這種時候,我總會難以言表地想念著你。”他說。“但我必須承認,能聽到你在死後和我說話真是舒心——哪怕你隻能用謎語的方式來說。”

他用掛在脖子上的一把小鑰匙打開了匣子,沉思地注視那一小堆卷軸。每一張上麵都寫著一個預言,來自生命縛誓者阿萊克斯塔薩已故的配偶克裏奧斯特拉茲。這些幻象是他在多年前看到的,而當他把它們饋贈給羅寧的時候,他笑著說道。“這或許能夠解釋,為什麽有時候我顯得那麽絕頂聰明。”對此,羅寧一直都很低調。因為他曾要求羅寧保守預言的秘密。而在羅寧死後,這鑰匙將遺贈給一個他所信任的人。“它們決不能落到錯誤的手中。”克拉蘇斯警告他說。

那天晚上,羅寧一直熬到淩晨,讀遍了所有的語言。其中有一條他特別希望能夠得到解釋。

“我收回之前的話。”他大聲說道。“你為什麽非得用謎語的方式來說呢,克拉蘇斯?”

他確信那頭巨大的紅龍正在某個地方竊笑。

這是吉安娜第二次前來拜訪火花一家。頭一次的時候,她是來把他們的女兒帶到一個遙遠的地方。他們都一下子為金迪感到非常的自豪,但吉安娜很容易看出這家人彼此間非常親密,或許這是因為他們家隻有三個人的緣故。分別的時候有些難過,但吉安娜得到了熱情的歡迎,好像她是一位失散已久、需要張開雙臂來迎接的親戚,而不是一個把女兒從他們身邊帶走的外來者。盡管如此,此刻她還是猶豫地停在了門口。到這裏來是一個衝動的決定。吉安娜覺得應該讓自己學徒的父母知道:首先,她對金迪的能力有多麽欣賞。其次,告訴他們這個出眾而可愛的女孩將會置身危險。

她做好了會麵的心理準備之後,便敲了敲門。正如她記得的那樣,嵌在正門上的一扇小門吱嘎作響地打開了。一個上了年紀的紫衣法師探出頭來,先是左右看看,然後抬起了頭。

“下午好,火花法師。”吉安娜笑著說道。

他立刻摘下自己的尖頂帽深深鞠了一躬。“普勞德摩爾女士!”他大聲驚叫道。“什麽風把您——”他略略瞪大了眼睛。“我們的小金迪還好吧,我想?”

“非常好,而且完美地擔起了她身為學徒的職責。”吉安娜說道。這兩個評論目前來說,都是絕對真實的。“我能進來嗎?”

“哦,當然,當然!”溫德爾·火花縮回身去關上小門,然後打開正門來迎接吉安娜。

這間整潔的小公寓正如吉安娜所擔心的那樣,內部裝修非常小巧。天花板的高度足夠她站直身子,但她沒法坐在那些小椅子上。幸運的是,溫德爾已經把他稱之為“高個兒椅”的東西推出來了。

“來。請坐在火邊上。”吉安娜朝壁爐看了一眼,但什麽也沒說。那裏麵堆著木柴,但並沒有點燃。她忍住笑意,關於火花家有一個老笑話,而她不打算破壞氣氛。

溫德爾故作驚訝地吸了口氣。“呀,火還沒生呢!”他大聲說著,拿出一根魔杖輕聲念了幾句,然後用那件魔具的尖頭朝著壁爐一晃。一陣明亮的火焰升騰起來,為原已愜意的氣氛更增添了幾分歡樂。

一陣香味從廚房裏飄了出來,一位頭發灰白、臉上沾著麵粉的女性侏儒探出頭來。“溫德爾,是誰在——呀,女士,”她說道。“真是驚喜啊!稍等一會,我把這些餡餅放進烤箱就過來陪您。”

“您盡管忙吧,火花夫人。”

“上次見麵的時候我跟您說過了,叫我賈克西,要不就沒有蘋果餡餅吃。”她溫柔地責備道。吉安娜笑了起來,在這段度日如年的時間裏這還是第一次。

她坐在舒服而大小合適的椅子裏,感謝地接受了一些茶點。溫德爾和賈克西則坐在適合他們自己的椅子裏,大家一起聊了會閑話。

最終,吉安娜放下茶杯看著他們。“你們的女兒,”她說。“做得很好。不,”她道了個歉,又說。“是極其出色。她每一天都能帶給我更好的印象。我相信當她完成訓練之後,會讓所有人刮目相看的。許多學徒都有天分。但不是人人都能不負所望。”

這對夫婦喜笑顏開地看向對方,將手緊緊握在一起。“您知道,她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溫德爾說道。“我相信您還沒有注意到,但我已經上年紀了。”他的眼睛有些閃爍,長長的白胡子已經泄露天機。“賈克西和我都快要放棄生個孩子的希望了。金迪是我們的小奇跡。”

“我們都很惦記她,在塞拉摩那麽遠的地方。”賈克西說道。“但我們很感謝您時常讓她回來看望我們。”

“您一定是在誘惑我。”吉安娜說,“每次她回來的時候,都給我們帶了您做的各種糕點!要是我能留出空的話,一定會讓她每天都來看您!”

他們全都笑了起來。坐在這間舒適而懷舊的房間裏,靠在燃燒的爐火旁,那是如此的靜謐。吉安娜真心希望要是能夠就這麽簡簡單單,不為塞拉摩所麵對的危險而苦惱就好了。

“哦,吉安娜女士。”賈克西說道。“是什麽不快的念頭讓您如此悲哀?”

吉安娜歎了口氣。與她所希望的不同,這些好人有權利知道他們的女兒麵臨著危險。

“塞拉摩需要肯瑞托的援助。”吉安娜輕聲說道。“我來這裏求援實際上是金迪的主意。我不能透露更多,但恐怕我要空手而歸了。”

“是什麽樣的——”賈克西開口說道,但溫德爾伸出一隻滿是皺紋的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

“欸,欸,吉安娜女士麵臨著可怕的境遇。”他說道。“如果她不能告訴我們,好吧,對我來說就是好事。”

“當然,對我也是。”賈克西說道。她的另一隻手挪過來與丈夫的手合在一起。“我隻是……金迪……”

“金迪一直在不知疲倦地工作,她提供了無價的幫助。”吉安娜說道。“我向你們保證,我會盡可能保證她的安全。畢竟”——她厭倦了一直壓低聲音說話——“我花費了大量時間來訓練她。我可不想再找個乳臭未幹的新學徒從頭來過!”

“別擔心肯瑞托。”溫德爾說道,試著想要讓她安心。“他們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塞拉摩的。他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你會看到的!”

他們給了她熱情的擁抱、美好的祝願,還有一大包在盒子裏裝好的各色糕點。他們是如此的確信和歡快,使得吉安娜也開始想到,這趟達拉然之行或許,僅僅是或許,能夠有所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