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也是很有耐心的等待著。滄嵐與星昴三人隻是在等待著某一刻能夠離開,因為這裏人圍得太多,要想擠出去,還真有些難了。
許久,那漢子才緩緩說出上聯:“花燈節花燈為媒姻緣際會。公子,請對下聯。”
這對聯出的極妙,花燈節必然會執掌花燈,而掌花燈的目的則是為了尋覓良人,這漢子看著也不像是舞文弄墨的人,偏生說出來的對子還恰逢時宜。
那男子略思索半會兒,麵帶淡笑,須臾,才看著那漢子,道:“飛鳳城天鳳涅磐飛舞九天。”
飛鳳城是這個地方,又有傳說這裏曾有鳳凰涅磐浴火重生,不僅將這地方和傳說聯為一體,更有鳳舞九天一詞,既神聖又莊重,與這花燈上聯正好相對,一個浩遠神聖,一個又咫尺相近,實在極妙。那男子話音落下,在場升起一片叫好聲。
其中一人道:“對的極好,極好啊,簡直令我等望塵莫及。”
另一男子接道:“正是正是。”
……
聽著那些人的稱讚,男子仍隻是淡淡一笑,不過這次卻笑得頗為苦澀,眼裏竟然還流露出一抹傷懷。不過很快,他再次看著那漢子笑道:“還請先生割愛。”
那漢子嘿嘿一笑,道:“公子好才學,實在讓人佩服。今日這花燈我就算輸給公子了。另外公子亦可在我這裏另外選擇一個花燈,就算是我送給公子的。”
那男子笑道:“這怎麽可以,既然這些花燈都是先生夫人花費時間製作而成,若是送給在下,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尊夫人一番心血。”
漢子道:“公子客氣了,雖然這花燈確實讓我娘子花了不少時間,可是娘子也是因為喜歡才做的,所以公子就莫要推辭了,若不然,我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說罷,那漢子還極為難的撓著頭一臉羞意。
男子搖頭淡笑,笑的頗為舒心,放佛很滿意這漢子的行為,又見那漢子仍在期待自己選擇一個花燈,隻好嗬嗬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客氣了。”
漢子忙點頭笑道:“公子務須客氣。請便。”說罷,自己便站在了木架一側,等待著男子選花燈。
男子依舊淡然一笑,人亦向前邁了半步,他身後的隨從依然站在原地等候。
九音雖然心裏極為不平,但是這男子的能力自己卻偏偏是沒有的,後來的謎題他想不到,更莫說後來的對聯了。九音心裏隻想,“若是這漢子對我出這樣的題,怕是無論如何也答不上來的。”
如此這樣想著,九音心裏才會好受些。雖然依舊不舍,但還是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男子走向木架,在那花燈叢裏大方抉擇。
滄嵐與星昴二人一直是默默觀望,星昴倒是將男子一言一行看在眼裏,心中自有一番思量,不過滄嵐倒是隻以一種陌路的感覺看去,此男子給人之感倒與雲邪有幾分相似,唯一不同的興許就是雲邪就算對人好但終究是有一種距離感的,那個人就算對你笑,你也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麽。
而眼前之人不同,雖然看似高雅尊貴,但是卻沒有距離之感,明明帶著幾分獨有的威信,卻又那樣親近,就像是一個親民的帝王,讓人敬而不覺害怕。
於此,滄嵐與星昴才會阻止方才九音去與那男子爭那個花燈,這樣的人身份絕非常人,而星昴與滄嵐兩人這一路的目的是直接前往幻境之城,這一路能夠避免耽誤的就會盡量不耽誤。
此刻場上諸多人見沒什麽好戲可看,也就都慢慢散去,獨有一些看熱鬧的人還繼續留在那裏,滄嵐與星昴見人流既然少了許多,要出去也就方便了,正準備喚九音離開時,那男子卻突然開口了。
“方才見這位兄台也甚是喜歡這花燈,若是兄台不介意,就選擇一個你喜歡的如何?”男子看著九音,粲然笑道。
原本還有些失落的九音聞言,登時一愣,眨巴著鳳眼一臉狐疑的看著男子,“你會這般好心?”
那男子一笑,“兄台此言,倒是讓在下有些無措了。在下方才奪兄台所愛,自然是該賠個不是的。”
九音心中雖然甚是希望這男子說的是真的,但是嘴上卻不肯饒人,側目偷偷看了滄嵐二人一眼,見他二人正看著自己,於是立馬裝出一臉正色地說道:“你對出了對聯,答出了謎題,這本就是你該得的,又哪有奪人所愛隻說。”
想了想,九音又道:“何況在這麽多人麵前那位大哥已經說了,需要答出三個謎題才能將這花燈送出來,公子你既然答對了兩個,那麽這花燈自然是歸你的,我可不想奪人所愛呢。”
旁邊二人聞言,均是一愣,隨後都不約而同的麵露笑顏,這九音正經起來,實在能讓人覺得是錯覺呢。
那男子仍舊隻是嗬嗬一笑,放佛除了笑再無別的表情。九音方才那麽喜歡這花燈他早已看出來,不過適才滄嵐與星昴二人阻止九音去搶自己花燈時,這男子同樣也是看出來的。又見這九音對滄嵐的敬重與愛護,想來這女子也定然是不簡單的。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無話可說了。”男子說罷,微微回首看著身後隨從輕輕一頷首,那隨從放佛是明白自家主人心思一般,微一抱拳,便上前走到那漢子麵前,從囊中取出一錠白銀遞給那漢子,並道:“我家公子將這木架上所有的花燈都買下,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那漢子聞言,臉上登時露出一抹欣喜驚訝的神色,又看著那隨從手中白花花的銀子,一時間竟是有些愣住了,“這....我這點花燈值不了這個錢。”
男子淡然道:“你就收下吧,難得他會有如此大方的時候。”
這話聽著,倒是在調侃他的隨從平日裏都沒有這麽大方的時候。
那漢子依舊有些驚訝,但是看著那銀子,怕是自己好幾年的辛苦錢了。想起自己和自家娘子辛辛苦苦幾個晚上才將這些花燈製作好,沒有成本錢那辛苦錢也是有的,又見這二人卻是像個大富人家的,所以那漢子也不再推辭,將那隨從手中銀子慢慢取回放在自己兜裏,一臉憨笑的說道:“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男子一笑,沒有再說什麽,倒是那隨從又道:“快些回去吧。”
漢子雖然看似老實,其實也能看的出來此刻站在自己麵前的這幾個人身份的不同尋常,單說那一直沉默的星昴,光是那眼神這樣一瞥一看就將人看的喘不過氣來,更莫說其他幾人了。
於是,這漢子倒是巴不得能夠馬上離開,拿著銀子回家見娘子去,“好好好,我這就走。”
說罷,那漢子提著自己一些隨身物品,立馬就退了回去,生怕這男子一個不高興就將銀子收了回去。
待漢子離開,原本圍觀的人基本也已經散的差不多了,九音依舊一臉狐疑的看著男子,而男子自然也是一臉淡笑的看著三人,“兄台,現在這裏所有的花燈都已經買下了,我們二人也是帶不回去的,所以三位若是不嫌棄,可隨意挑選。在飛鳳城有個傳說,據說在今日放花燈許願的話,任何願望可都會靈驗,說不定就連成仙也是可以的呢。”
說許願成仙是假,想要探知三人底細才是真。男子將目光鎖在滄嵐身上,笑的別樣友好。
迎上那目光,滄嵐隻能回敬一笑,正準備回絕,怎知那一直沉默不語的星昴卻突然開口了,“既然公子都如此說了,那這花燈不要也是怪可惜的。”
此言一出,滄嵐與九音同時一愣,皆將目光挪向星昴,眼裏都有那麽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因為在這二人眼裏,星昴自己本身就是神,並且是一個無牽無掛,毫無情感的神,就算他有想要的東西,世間也沒有得不到的,又何須要這花燈來許願?
迎上二人那目光,星昴隻是淡淡一瞥,依然是那樣的淡漠冷清,“既然這公子如此好意,我們豈能辜負?”又看著九音,“方才你不是很喜歡這花燈的麽,既然此刻能擁有,何必那麽多顧忌?”
九音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餘光看著那些花燈心裏卻是惦念得很,可是主人沒有說話,九音也不敢上前去取。
男子將三人神色一覽無遺,嘴角依然掛著那一抹永恒的笑意。
星昴又看著滄嵐,心裏自顧的說道,“其實你也很喜歡的,不是麽?”隻不過嘴裏說出來的話卻並非如此,“興許這能夠實現你心裏那不可能的願望。”
不可能的願望?滄嵐怔愣不已,定定的看著星昴,他又知道什麽?
不過星昴也是絲毫不顧滄嵐那驚訝的神色,看著那男子微微一笑,卻是一抹沒有溫度的笑意,隨後兀自走到木架旁細心端看著這些花燈,一個個的看,一個個的選,最後再數十個花燈中,總算選出了一個最為普通且製作不算精美的花燈,還不忘回過頭問一句滄嵐,“你若是有喜歡的,我不介意代勞幫你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