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看著星昴這樣急切的在屋內尋找線索,她二人若是在外麵幹候著也頗覺不妥,藍魅本想上前告訴星昴這房間她基本已經搜遍了,並且都沒有找到任何蹤跡,隻是看著星昴那怒及的樣子,藍魅隻好將心裏想說的話給忍了回去。
正在此時,院外忽然跑來一名小斯,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跌跌撞撞的跑到藍魅跟前,看那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應該是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
“護……護法,外麵有人送來一封書信,說是要親自交給……交給少尊。”男子將手中書信呈上遞給藍魅,有些吐字不清的說道。
藍魅接過書信,皺眉看著來人,“是誰送來的?”
“屬下不知,那個人送來之後就走了,且說一定要讓少尊盡快看到書信。”男子稍稍歇息了一會兒,說話倒也不顯得那麽急促了,卻始終是低垂著頭,不敢看藍魅和巫女二人。
恰好巫女也對這封信甚是好奇,二人相視一眼,卻又不知是何人會送書信來給少尊。藍魅看著手中書信,微微沉思了片刻,這才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來人說完便退下了。
藍魅手中拿著那封完好的書信,回身看了一眼站在屋內桌旁的星昴,這書信倒也是給了她一個理由進去看看少尊,於是便對著身旁巫女漠然道:“如此急切,想必也該是一些急事,你且先在此等著,我進去將這封信交給少尊。”
巫女點頭嗯了聲,“清兒明白。”
隨後,藍魅便邁過門檻徑直走進了房間來到星昴身後,看著眼前這個背影,藍魅不敢再提起公子蘇的事情,隻能將手中書信呈上給星昴,道:“啟稟少尊,方才有人送來一封書信,說是要少尊親啟。”
星昴一直站在那裏,背負雙手,斂眉沉思,聽到藍魅說有人送來書信,他下意識的猜測這個人的身份,也不忘回過身將書信接過手裏。
隻是就在星昴剛剛看到那書信上麵寫著的那句“星昴親啟的”幾個字時,星昴瞬間像似明白了什麽,眸中閃過一抹驚訝。隨後將書信拆開來看,凝眉仔細看著那信中所說的事,原本還緊緊皺在一起的眉頭,逐漸舒展。
藍魅看著星昴神色的變化,為何少尊方才還那般急切,到看了書信之後卻又變得沉靜了?
星昴一口氣將信中的語句看完,沒有半個字的遺漏。看完之後,他直接將手中之物捏成灰燼,俊逸的容顏帶著幾分難得的釋然。沉默片刻,星昴對著藍魅道:“所有的一切,按照原計劃進行,你先帶著巫女等人前往幻境之城。”
“少……少尊。”藍魅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星昴,“我們不尋找公子了嗎?”
星昴淡淡看了藍魅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這也是從星昴進入山莊後,藍魅第一次見到他笑,隻聞星昴道:“這件事,你就不必再擔心了,我自有分寸,你隻需將我說的事情做好便足以。”
“可是……”藍魅還想再問星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何忽然之間就改變主意了,可見到星昴那不願再多做提醒的目光,藍魅隻好將心裏的話都收了回去,對著星昴委身拜禮,恭敬的說道:“魅兒明白了,魅兒現在就先將此事吩咐下去。”
言罷,藍魅深深望了星昴一眼,就要轉身離開。
“另外,這些日子最好不要太過張揚,瀾歌已經在凡間了,也在隨時注意我們的行蹤,盡量不要讓瀾歌知道我們想要去幻境之城。還有,派人去看看叱天獸怎麽樣了,回來之後,立刻向我匯報。”淡漠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情緒。
藍魅輕輕點頭嗯了聲,“魅兒遵命。”頓了頓,確定星昴沒有想要繼續說的之後,藍魅這才再次問道:“少尊可還有其他的吩咐?”
星昴微微回頭看了藍魅一眼,道:“已經沒什麽事了,你先去忙吧。”
藍魅淡淡一笑,“魅兒告退。”語落,人已離開了房間。
星昴站在屋內,卻不知不覺的眉頭又再次斂緊,輕輕抬起方才將書信焚碎的那隻手,不禁低聲說道:“竟然會是你。”
放下手,著眼看著門外的侍者,星昴還是猶豫了片刻,但不知腦海裏忽然想起了什麽,鳳眸轉動,立刻邁步離開,站在門口的巫女見少尊這樣急切的往外麵走,不禁擔心的問道:“少尊您這是要去往何處?”
星昴淡淡回道,“你隨著魅兒一同完成接下來的任務就好,其他的,不需多問。”
無女卻是不同多問,在星昴的世界裏,他想要告訴你的,不需問也會告訴你。他不想說的,哪怕你用盡任何方式方法,他也不會動容半分。
眼看著星昴就這樣離去,巫女極為無奈的撇了撇咧嘴,想起已經失蹤的公子蘇,她的心裏也就特別的擔憂,生怕公子蘇會遇到什麽不測。
“老天,求你一定要保佑公子平平安安的,千萬不能有事。”第一次,巫女這樣誠心的祈禱老天可以保佑公子蘇,讓公子蘇平安無事。她也是第一次相信了這九天之上的神靈都有著保護凡人的能耐。
遙遠的古都,廢棄的建築,飛禽走獸在裏麵穿行,邪風異鳴將周圍的一切都渲染的尤其恐怖。
昏暗的天際,沒有一絲陽光照射,天空中烏雲密布,遙看遠方,同樣烏黑的天空,看著像似要下雨了,但卻聽不見雷聲也看不見閃電。
朽木被埋藏在風沙中,一些奇形怪狀的雕刻,每一尊都雕刻栩栩如生,但一半埋在土裏,一半露在外麵,經過風雨的洗禮,表麵光滑如潔。
這些雕像每一尊都有數丈高,雖然是埋在土裏,但不難看出他們原本的風華和威嚴,有光怪陸離的妖邪的雕像,亦有人間飛禽走獸的雕像。滄嵐細細數過,這一路走過來,至少也有上百尊這樣的雕像了。
迎著風沙,滄嵐隻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放佛都是沙子,原本純白如皓雪的白衫,也被染上煙塵,這樣的感覺她是極不喜歡的,可沒辦法,在這裏她走了很久,但是都沒有找到水源。
離開琴築之後,滄嵐便直接沿著西海的方向去尋找那所謂的幻境之城,路上也不斷問過一些人,並且得到的答案都是往這邊走,隻要穿過這一個沙漠,便能找到幻境之城,可滄嵐在這裏走了將近一天了,莫說幻境之城,就連走出這沙漠也沒有可能。
所以滄嵐才想,這會不會又是另一個鬼霧林?
停下腳步,看著前方那漫天的風沙和遼闊無邊際的沙漠,滄嵐實在不知自己究竟哪裏又出了問題,那個幻境之城,又怎會建立在這樣一個大沙漠中,還是說自己被人給騙了?
但不管如何,隻要一想起和那黑衣人約定的七日之期馬上就要到了,她就不願意放棄,哪怕前麵真的是龍潭虎穴,她也要走過去,星昴還在那個人手中,她不可以讓他有事。
抬眼拭去眼角被風帶進的細沙,深深吸了口氣,再繼續前行。這條路既然已經選擇了,那麽也就絕對不容許放棄。
哪怕,真的隻是為了他。
遠離常春鎮市集的郊野中,有一處閑置的小屋,由於這個地方很少有人路過,所以這通往小屋的路已經被路邊的雜草給淹沒,就連那小屋也隻能在距離很近的地方方能看見。
小屋前站著一道人影,素白長衫隨風輕舞,手中折扇輕搖,悠長的發絲隨風飄揚,他靜靜的站在那裏,淡雅的氣質依舊不曾有絲毫改變。
似乎感覺到有人來,男子微微回頭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絕世淺笑,卻沒有任何動作。
那從草叢中飛身而來的人影徑直落在男子身旁,微斂的眉頭不難看出他頗有些生氣了。
“你倒是很會選地方,竟然會找到這種荒山野嶺來見麵。”淡漠的語氣,帶著幾分不悅,星昴冷冷的看著眼前之人,見麵第一句話就帶是如此冷漠。
男子嗬嗬一笑,輕搖折扇回過身來看著星昴,笑道:“這不是為了能和星昴宮主你見麵時沒有多餘的人在場,所以故意選的這樣一個地方麽?你倒是怪起我選的地方太過僻靜了,和你們二人的能耐比起來,我這點能耐算得了什麽?”
星昴微微一愣,聽男子的語氣,倒是有幾分失望了。看著男子,星昴的神色也不再那麽冷漠,反倒多了幾分愧疚,“雲邪,對於公子的事,我實在抱歉,但也希望你能明白,他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你既然已經找到了他,又何必還要在意過去的那些事呢?“
雲邪清冷一笑,鳳目斜睨了星昴一眼,“若非我跟隨瀾歌到了你們的琴築,是否我就永遠也見不到他了,並且連他將死的事也不曾知道?”
星昴道:“這是公子的意思,他並不希望你為他擔心,更不希望你在為他的事而奔波受累。”
“同門師兄弟幾千年,難道在他的眼裏,我雲邪就是如此怕事之人嗎?”雲邪仰望著天空,像似在問著天,卻也是在問著自己。但是能給與他答案的人,卻是那個已經陷入昏迷的公子蘇。
聽著雲邪的聲聲歎息,星昴心裏又何嚐不是在為這件事而自責,可公子蘇不願讓他將自己的事告訴雲邪,所以星昴便一直隱瞞了雲邪一千多年。
兩個人都是沉默著,雲邪是想安靜片刻來整理自己的情緒,星昴卻是不知道如何去安慰雲邪,畢竟這兩個人之間的情意,他隻是一個旁觀者,根本不曾參與,也無法幫助。
“先將他的身體治好了再說罷。”沉默的雲邪忽然開口,將手中折扇合攏,雲邪看著星昴,道:“他現在很虛弱,我隻能將他帶到這樣一個僻靜的地方,為他輸送真氣護體。”
這才是雲邪來此的目的,而非真的是想要和星昴比什麽尋找地方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