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嶽靈惜確定自己臉不紅心不跳了這才走出小木屋,隻見銀葉已經打獵回來,正在不遠處的小溪邊對一隻野兔刮腸清洗。
以前從事雇傭兵時,嶽靈惜經常風餐露宿,所以時間久了也練就了一手燒烤的好廚藝。此刻開始為銀葉打起下手來。摘了一些小木屋前的綠色蔬菜,在溪邊淘洗,接著又撿回了一些柴火。這邊銀葉已經支起了小鐵鍋,兩人忙得不亦樂乎,卻配合得相當默契。
明明是第一次一起下廚,卻仿佛兩人在一起已經演習過無數次一樣。一切準備妥當,銀葉便不讓嶽靈惜忙碌,揚言自己親自下廚以盡地主之誼,嶽靈惜便坐在一旁靜靜凝視著銀葉忙碌的身影。
銀葉一身月牙白錦袍,幹淨無塵。通身除了一塊上好的白玉佩再無多餘點綴,露謫仙般的氣息卻讓人折服。即便此刻是在忙碌著人間的溫飽問題,可是看在眼中也覺得他的一舉一動多了一份優雅,令人賞心悅目。
嶽靈惜雙手環膝,目光停留在銀葉那張銀色麵具上,漸漸的她的視線有些模糊起來,隨之她竟然出現幻覺,呈現在她眼前的竟然是花非霽那張驚豔絕倫的妖孽麵容。
下一刻她猛然驚醒,再定睛看去,眼前的銀葉依舊戴著麵具,哪裏還有花非霽的影子。嶽靈惜使勁兒甩了甩自己的腦袋,暗罵一聲見鬼。
她不斷在心中告誡自己一定是因為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所以她太過疲勞才會產生幻覺。她不會承認自己其實是有些想見到花非霽的。
想到花非霽之前是托銀葉將解藥送給她的,她的心裏不由騰起一股怨怒。該死的花非霽,自己不親自將藥送來,難道以為躲著她就可以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嗎?不見就不見吧,本小姐才不稀罕一個花非霽!
嶽靈惜正怨念叢生之際,銀葉開口喚道:“喂,發什麽呆,可以吃飯了。”
銀葉一連幾聲才喚醒嶽靈惜,於是探究道:“想什麽呢?這麽出神?剛才你臉上的表情可夠豐富的。”
嶽靈惜聞言,玉容微僵,不過飛快地調整情緒,轉移話題道:“我餓了。”
銀葉見嶽靈惜不願回答,也不再逼迫,不過從剛才對方的神色看來,他確定嶽靈惜一定是在念叨著某人。
心念電轉,嘴角浮起一抹笑,如同春日百花爭妍,有種讓人無法逼視的美麗。
嶽靈惜完全沒有想到銀葉的廚藝竟然不是一般的好。她發誓今日是她兩世以來吃得最美味的一餐。
“慢點兒!沒人跟你搶,這些都是你的,不夠還有。”看著對麵的人兒狼吞虎咽的模樣,銀葉唇畔的笑容奪過驕陽明月。
他幾乎未動筷,一邊靜靜地望著嶽靈惜,一邊為嶽靈惜將魚刺剔除幹淨,再將肥美的魚肉夾到嶽靈惜的碗裏。狹長的眸子不自覺地就帶上了寵溺和溫柔,像是密密麻麻繞出來的絲,要將人包裹在其中。
“太好吃了,銀葉,我覺得你的廚藝比你的醫術還要厲害。”嶽靈惜嘴裏咀嚼著魚肉和兔肉,含糊不清地說道。
此話一出,銀葉頓時哭笑不得,一臉嘲弄地搖搖頭,“你這到底是誇我還是損我?”他以醫術高明而名傾天下,可是現在卻被眼前之人說成他的廚藝比醫術了得,是在諷刺他嗎?
嶽靈惜露出一抹理所當然的表情,開口道:“當然是誇你了。我一向都比較喜歡清淡的口味,可是沒有想到你今日做的這個兔肉和魚肉實在太好吃了!”
嶽靈惜毫不吝嗇地誇獎完,又繼續道:“你這小木屋裏還缺幾樣下廚的調料,到時要是配齊了做的飯菜更不知要美味到何種程度。”
說到這裏,嶽靈惜露出一抹討好的表情,“改天我還好來你這裏蹭飯。”
“小木屋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銀葉聲音清潤,此時如同一股帶著梔子花香的風,沁人心脾。
嶽靈惜不經意間抬眸,正撞進銀葉那雙深情款款的眼瞳中,嚇得她心跳漏掉一拍,緊接著連忙移開目光,繼續大快朵頤起來。
銀葉看到嶽靈惜剛才露出如小鹿受驚的表情,唇畔掠過一抹邪魅的弧度。不過他並未多言,依舊認真地幫著嶽靈惜剔除魚刺,再將好菜統統加進嶽靈惜麵前的碗裏。此刻小碗裏已經堆得如同小山一樣。
“我吃飽了。”此刻嶽靈惜心頭紊亂,連帶著美味在前也如同嚼蠟。
“哦。”看到嶽靈惜的窘迫,銀葉也不拆穿,一雙眸子溫潤如玉。
銀葉倒了一杯茶送到嶽靈惜麵前,淡淡一笑道:“這是我剛剛沏的茶水,裏麵放了山楂,喝了可以開胃,有助於消化。”
嶽靈惜點點頭,裝作若無其事地舉杯將茶水一飲而盡,誰料她喝得太快,以至於酸得她一陣齜牙咧嘴。
“酸死了!”半晌嶽靈惜才說出三個字,感覺自己的牙齒都酸得快要掉了。
“這是剛采摘的山楂,難免有些酸澀。剛才你喝得太急了些。”銀葉嘴角浮起了朵朵笑意,眼神帶著一抹寵溺和溫柔,瑩光閃閃,幾乎能滴出水來。嶽靈惜一見便心跳加速,有些不敢直視銀葉的那雙眼。
她不由暗暗心驚,以前她隻覺得花非霽那雙眸子似乎帶有魔力,總會輕而易舉地叫人沉淪,卻沒有想到銀葉這雙眼也能夠叫她心神飄忽。
心中正暗暗驚歎間,不知為何嶽靈惜的眼皮漸漸沉重起來,一陣疲憊感如潮水般向她侵襲。就在她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她心中警鈴大作。難道銀葉在茶水裏做了手腳?銀葉究竟為何這樣做?
確定嶽靈惜沉睡過去後,銀葉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銀色麵具。他一遍一遍低喃著嶽靈惜的名字,用衣袖為嶽靈惜拭去唇角還來不及擦掉的油漬。目光溫柔而憂傷,仿佛透明的琉璃,一觸即碎。隨即骨節分明的手輕柔地撫上嶽靈惜的臉頰,一遍一遍描摹著嶽靈惜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