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夫君好難纏

第五十七章 琴藝驚人

采茵諷刺清禾不自量力,清禾焉能聽不出來?清禾咬了咬牙,最終忍了下來。心裏不由得冷笑,就讓這個死丫頭嘴上逞能,待會丟人的時候看這個丫頭還會不會這麽囂張!

“清禾姑娘,應該不介意我上台替丫頭調試琴音吧?”嶽靈惜望了眼台上,抿唇道。

“當然不介意。嶽小姐請便。”清禾揚了揚臉,嫵媚一笑。

當下,嶽靈惜蓮步輕移,拾階而上,腰上流蘇發出細微的碰撞之聲,清脆而嫻雅。到了台上,嶽靈惜先走到一架琴案前,隨即緩緩落座,纖細白皙的玉指,撫上琴麵,氣定神閑,一個柔和的顫音陡然瀉出,隨即一連串清越的琴聲如山泉般潺潺流進眾人心田。琴技之熟,未見水眸顧及手中之琴,隻淺然輕闔,雙手行雲流水一般兀自浮動。

在場之人數百人瞬間如一人般靜寂,全都被嶽靈惜素手滑出的琴音所俘獲。然而,正當所有人沉浸在這美妙至極的琴音中,琴音忽地滑出三音,戛然而止。眾人隻覺尾音似乎還在他們的心間縈繞回響。

“不行,這架古琴有些抗指。”嶽靈惜起身,似是自言自語道。

隨即又走到另一架古琴前坐下,玉手執弦,輕輕撚來,琴音複起。初時輕揚低柔,若鶯語燕鳴;隨即激昂嘹亮,如馬蹄踏踏;最後又陡得緩緩收音,眾人還隻覺意猶未盡。

嶽靈惜搖了搖頭,“這架琴出現了沙音。”

起身,在另外一架琴前斂裙而坐。玉指輕揚,悠揚之樂隨而溢出。然而就在眾人幾乎要沉淪其間時,嶽靈惜就止住了琴聲。

“就這架琴了。”嶽靈惜起身,盈盈起身,流蘇叮當。

全場半天仍一陣沉寂,所有人還沒有從剛才嶽靈惜隨意調試的琴聲中回過神來。他們從來沒有聽過那麽動聽的琴聲,即便用天籟之音來描述也覺得是差強人意。

等嶽靈惜楊柳扶風般嫋嫋走下台子,所有人才緩過神,用膜拜的目光注視著嶽靈惜,臉上的激動之色溢於言表。原本還有人質疑嶽靈惜的琴藝,但是剛才嶽靈惜隨意露出一手,就足以俘獲所有人的心。

清禾的琴藝過人,但那是可以想象得到人力能奏出的琴音,而嶽靈惜剛才奏出的的琴音簡直已經令人疑是仙樂了。

誰的琴藝技高一籌,如今已經不言而喻了。

原本還暗自得意的清禾在聽到嶽靈惜調試時奏出的琴音,麵容一下子難看到極點。她完全沒有想到嶽靈惜竟然能奏出如此美妙的琴聲,簡直氣得快要吐血了。

她從小就酷愛撫琴,十幾年來苦練琴藝從未間斷,加上她在琴藝上本就有天賦,所以才有了如今的造詣。可是嶽靈惜呢,她不是癡傻了六七年了嗎,即便曾經的嶽靈惜琴技如何了得,琴藝放下這麽久早已生疏不堪,為何現在她還能奏出如此美妙的琴音?難道連老天都在眷顧嶽靈惜嗎?

清禾胸口的怒氣不斷翻騰。她實在不甘心處處被嶽靈惜壓上一頭。

嶽靈惜嘴角含著絲絲笑意,卻並不言語,靜靜地看著眾人的表情,當然也沒有落下清禾那寫滿憤怒和不甘的麵容。

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在現代做雇傭兵的時候,她除了多半時間在執行任務或是接受訓練,閑暇的時間便是學習琴藝。彈奏古琴是她在現代時唯一的愛好,隻要有時間她都用來練琴了。沒想到今天倒派上用場了。

“小姐,你的琴藝實在太好!”等嶽靈惜從台上緩緩下來後,采茵驚喜不已道。

剛才小姐在她手上悄無聲息地寫下“幕後”兩個字,意思是說她在前麵隻做做撫琴的樣子,小姐會在台後替她彈奏。台上和台下有一段距離,又有輕紗隔著,所以看得並不真切,可以蒙混過關。

雖然她可以鬆出一口氣,不過有些擔心小姐,之前清禾的琴藝她見識過了,但她一直沒有聽過小姐彈琴,所以不知道小姐的琴音是否能超越清禾。她就是看那個清禾不爽,所以很想看到小姐將清禾比下去,好好打擊一下這個清禾。

“清禾姑娘,本小姐琴藝拙劣,實在怕獻醜,不如不必讓我的丫頭上台彈奏了吧。”嶽靈惜睨向臉色難看的清禾,悠然開口道。

剛才她以調試琴音做借口,實際上是為了讓清禾知道她的實力。若是清禾知難而退,那麽她也不必讓采茵上台由她幕後代奏了。畢竟即便勝過一個青樓女子也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

“嶽小姐是要反悔嗎?”清禾眼波一閃,似笑非笑道,“剛才可是嶽小姐說讓采茵姑娘上台代奏的。現在小女子和在場之人還沒有聆聽到采茵姑娘宛如天籟的琴聲呢,如何能算了?”

聽了嶽靈惜的話,清禾本能地拒絕。嶽靈惜的琴藝造詣她已經心中有數,她可以保證嶽靈惜的琴藝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而那個采茵,她相信絕不會有嶽靈惜的造詣。

畢竟嶽靈惜是礙於自己的身份,覺得在這裏公然展露才藝有損她的閨名,但又怕眾人誤會她清高看不起眾人,所以進退兩難之下才決定讓她的丫頭代奏。

剛才嶽靈惜故意說自己的丫頭已經盡得她真傳,隨後再上台露一手,分明就是讓她心生怯意,趁機免了讓采茵上台獻醜。

這樣一想,清禾覺得自己分析得合情合理。當下,原本憤怒的心情一掃而光。瞬間,眼底喜孜孜的盈滿笑意,完全是一副等待看好戲的表情。

嶽靈惜聞言,眸光凝聚譏誚的笑意。有些人就是不見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既然這個清禾想自取其辱,那她就不妨成全。

“好吧。既然清禾姑娘這麽想聽,那本小姐就遂了清禾姑娘的意。”

嶽靈惜抿唇一笑,仿如一枝晨間初綻的桃花,猶帶微露。隻是清禾霍地對上嶽靈惜那雙深邃如幽幽寒潭的黑眸,心咯了一下,不知為何心裏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隨即清禾自我安慰,一定是因為自己連連在嶽靈惜這裏受挫,所以才會不自覺地對嶽靈惜生出膽怯之心。

強自鎮定下來,清禾和其他三名花魁等人全都從台上緩緩下來。采茵看了一眼她家小姐,然後步上台子。在嶽靈惜剛剛挑選的那件古琴前盈盈落座。這架古琴擺在台上一角,前麵剛好有淡紫色的輕紗遮擋。采茵心中一動,若是自己雙手擱在銀弦上作出撫琴的動作,一定不會露餡的。當下她安心了許多。

見采茵已經走上台,嶽靈惜眸光掃視了一圈,發現不知何時銀葉又站在了她的身邊。剛才她是留意到銀葉離開的。正心中狐疑不知銀葉離開的功夫幹什麽去了,沒想到銀葉對她湊近幾分,低聲道:“我已經將一架古琴放在了後/台上,隻是這台子兩丈高,你確定不需要我幫助,你能上去?”

此話一出,嶽靈惜久久怔愣不已。

沒想到這個銀葉竟然早已經洞悉了她心中的想法。這個男人簡直太強悍了。

她抬眸定定地看向銀葉麵具下露出來的那雙狹眸。微微上翹的桃花眼,浸染開韶流珠光,將那媚眼如絲纏魂牽魄展現到了極致,魅惑異常。

這雙流光羿羿的眼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當她鼻息間隱隱嗅到來自他身上的淡淡梅香,她又斷絕了心中的念頭。如此獨特的清香她確定隻有在銀葉身上聞過,而這是第二次聞到。

“那就有勞銀葉送我上去。”她扯唇,音若天籟。

銀葉麵具下的那雙眸子瞬間光彩如虹,自有一股令人迷惑心智的邪魅風情。嶽靈惜有些失措地移開和他對視的眸光。

此刻,清禾以及所有圍觀的人群都將注意力放在了台上的采茵身上,嶽靈惜本就站在不起眼的對方,所以根本就沒有人留意她和銀葉先生。

銀葉手臂攔在嶽靈惜的腰間,在眾人還來不及注意的時候,已經帶著嶽靈惜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後/台上。銀葉鬆開攬著嶽靈惜的手臂,指尖還隱約能感受到屬於她的溫軟觸感和淡淡體溫。

後/台上圍著一人高的嫣紅的榴花緞子,所以從前台根本看不清後/台外是否有人。

嶽靈惜盤膝坐下,拿起地上的古琴放在雙膝上,忍不住端詳了一下此琴,是上好的檀木質地,琴身雕龍紋鳳,琴弦緊若遊絲。

抬眼不由得對旁邊負手而立的銀葉送去一抹感激的眼神,而銀葉在碰觸到嶽靈惜亮若星辰的眼眸時微微愣住了。

前台四周,圍觀的百姓半天見台上還沒有傳出一絲琴音,不由得露出一絲焦急的神色。剛才已經聽到了相府小姐美妙絕倫的琴聲。嶽小姐說這個丫頭得到了她的真傳,所以他們迫不及待地聽到那仙樂一般的琴聲。

清禾站在人群之中,如花的麵容上完全是一副好戲的表情。她對嶽靈惜的琴藝忌憚幾分,但是嶽靈惜身邊一個伺候人的下人她還沒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