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說話的是皇後柳如雲。柳如雲蹙起一雙柳眉,向嶽靈惜的方向瞥了一眼,隨即對沉思的慕瑾瑜說道:“皇上三思。嶽小姐雖然功績卓然,但是紫龍玉牌可不能輕易賞賜。”
柳如雲一雙美眸閃過一抹幽光,繼續開口道:“從藍璃國開國至今已有千年之久,也隻有兩名大將軍得過玉牌。而這兩位將軍皆是朝中忠臣,嶽小姐是女子,又不是朝中之臣,所以臣妾認為若是賞她紫龍玉牌實在不妥。還請皇上三思。”
此話一出,後宮的其他妃子立刻附和起了柳如雲,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在朝中與嶽霖軒不對盤的官員。他們當然不希望嶽霖軒的女兒得到至高無上的紫龍玉牌。如今嶽霖軒在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再被他的女兒得到這玉牌,簡直是如虎添翼。所以他們一定要說服皇上不能將玉牌賜給嶽靈惜。
此刻嶽霖軒也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向皇上討要紫龍玉牌。看著這麽多人反對自己的女兒得到玉牌,嶽霖軒有些臉色不虞。他的女兒在災區時為了解除瘟疫,最後差點兒喪命,讓他幾失去這個比他自己性命看得還重要的女兒。他的女兒找到了醫治瘟疫的辦法,不僅救了災區成千上萬的生命,而且除去了今後鼠疫帶給藍璃國的隱患,從此讓鼠疫再也無法威脅到藍璃國百姓的生命。女兒對藍璃國的貢獻絕對不下於曾經獲得紫龍玉牌的那兩個將軍的功績。現在女兒的要求根本一點兒就不為過。
嶽霖軒一直都十分寵溺嶽靈惜,現在自己的女兒想要紫龍玉牌,他自然十分支持。原本他想替女兒說幾句話,但看女兒神情自若,沒有一絲著急和擔憂,想必是胸有成竹。所以當下嶽霖軒也選擇了靜觀其變。他相信女兒誌在必得。
看著後宮妃嬪和朝中大臣對著慕瑾瑜唾沫橫飛,企圖打消慕瑾瑜賞賜她紫龍玉牌的滑稽模樣,嶽靈惜沒有一絲的擔憂,柔嫩的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紫龍玉牌是何其尊貴,她早就料到自己若是提出向慕瑾瑜索要玉牌,畢竟會得到許多人的反對。這是她意料中的事情。人性都是自私的,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必然會阻擾別人得到,企圖達到自己內心的平衡。所以若是沒有人反對慕瑾瑜賜她紫龍玉牌,她才會感到奇怪呢。
不過,她嶽靈惜想要得到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失手的時候。這紫龍玉牌她今日是勢在必得。
嶽靈惜的眼角掃過龍椅上半天沉默隻微蹙著眉頭的慕瑾瑜,嶽靈惜故作喪氣道:“既然小女子的要求讓皇上為難,那皇上就當小女子剛才什麽都沒有說。而小女子也當皇上剛才沒有對小女子說過那番話。”
此話一出,剛才還在極力勸慕瑾瑜不要賞賜紫龍玉牌的妃嬪和大臣全都一臉錯愕。他們都忘了,皇上一向最重信譽。可是皇上剛才明明開口說是隻有嶽靈惜提出想要什麽,他就會賞賜。那麽現在嶽靈惜提出了賞賜她紫龍玉牌,若是皇上現在不賞玉牌,那豈不是要讓皇上就言而無信了?
慕瑾瑜聽了嶽靈惜的話,臉上有一抹愕然瞬間掠過,隨即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嶽靈惜。他實在佩服這個嶽靈惜了,這個女子簡直是狡猾如狐。口口聲聲說當她沒提過剛才的要求,後半句又是在明明提醒他若是不賞賜紫龍玉牌,就是言而無信。這個女人倒真是有趣。他實在佩服她的腦海裏怎麽有這麽多的歪歪道道。
“嗬,嶽小姐,你都提醒了朕,若是朕不賞你紫龍玉牌,在你的心裏豈不是真的要成為一個言而無信的人了。”慕瑾瑜打趣地說道。
此話一出,剛才還一個勁兒勸說慕瑾瑜不要賞賜紫龍玉佩給嶽靈惜的妃嬪和大臣頓時不再說話了。皇上那樣說就證明一切塵埃落定。心裏嫉妒和失落並存,不僅感慨這個嶽靈惜真是今日走了什麽運。不但備受皇上青睞,還得到了至高無上的紫龍玉牌。哎,這個相府小姐被老天眷顧得實在叫人嫉妒得抓狂。
“那小女子在此謝過皇上的一言九鼎了。”被慕瑾瑜戳穿,嶽靈惜的臉上沒有一絲的尷尬之色,也沒有在聽到慕瑾瑜賜她玉牌時的欣喜。仿佛這一切早就是她意料中的事情一樣。
慕瑾瑜見嶽靈惜神色如常,不由得對她更是另眼相看。這個女人果然是不同尋常。現在他終於理解之前自己的皇弟為何會不惜出爾反爾地想要娶她,若是今生能有如此女子相伴相依,想想便已經讓人覺得美好得像做夢一般。
“嶽小姐解除瘟疫,功不可沒,朕賞你紫龍玉佩是應該的。”慕瑾瑜緩緩說道。
其實剛才在嶽靈惜提出要讓他賞賜紫龍玉牌時他在腦海中幾乎沒有過多的思考,就已經決定賞她玉牌了。平心而論,這個女人為藍璃國立下的功勞絕對擔得起賜她玉牌。與此同時,他的心裏也存了一絲私心。雖然是第一次和這個嶽靈惜見麵,他竟然對她有種難以克製的感覺,想要盡可能地滿足這個女人的心願。
剛才他半天沒有開口答應嶽靈惜,事實上是在冥想他為何會對這個女人有這種別樣的感覺。最後思來想去,他仍是沒有找出答案,隻是隱隱覺得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他後宮佳麗三千,而他一直勤政愛民,不貪慕女色,這一刻恍然也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執著了。
慕瑾瑜吩咐身旁的崔公公去取紫龍玉牌。不消片刻崔公公去而複返,手上多了一個精巧無比的金絲楠木匣。
嶽靈惜原本是該起身到殿前跪拜謝恩的,但是她畢竟是現代人,對這種跪拜之禮十分厭惡,慕瑾瑜見嶽靈惜沒有拜謝的意思,直接讓崔公公將木匣捧到了嶽靈惜的麵前。嶽靈惜接過謝恩。
當嶽靈惜打開木匣的那一刻,在場的所有人幾乎全都伸長了脖子想要一睹裏麵的紫龍玉牌。隻見木匣裏的黃色錦帛上放著一塊通透無比的紫色玉牌,正中間雕刻著一條鏤空的蟠龍,此龍正穿梭雲間,氣勢如虹,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珍品。
一時間所有人的眼珠子幾乎都快要釘在了這玉牌上。能親眼目睹傳說中的紫龍玉牌真是三生有幸啊,隻是若能擁有紫龍玉牌,那就更好了。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在心裏這樣腹誹著。
嶽靈惜將紫龍玉牌收好,心想今日來參加這個慶功宴最大的收獲莫過於就是得到了紫龍玉牌。她其實一點兒都不喜歡參加這樣的禦宴,如今她在這裏也悶了這麽久,剛過得程序也過了,正猶豫著自己這時要不要借故離開先行回府。
誰知她還來不及向慕瑾瑜開口請退,隻聽守在殿外的太監便在這時高唱道“太後駕到!青櫻郡主駕到!”
嶽靈惜頓時忍不住皺了皺眉。她剛得到紫龍玉牌,太後和青櫻不偏不倚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這其中的湊巧還真是耐人尋味。隨即她的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隻是那笑意並未達到眼底。
不消片刻,殿門口便閃進兩抹花枝招展的身影。今日的太後和青櫻都刻意打扮了一番。太後穿了一襲暗紅色蹙金疏繡綃紗宮裝,頭上的芭蕉髻上珠翠點金,而正中一支雙鳳銜珠金翅步搖將其尊貴的地位明白無誤地昭顯出來了。
青櫻攙扶著太後,著煙綠湖水宮裝,外披一層薄透的銀紗,寬大衣擺上紫薇開得正盛,頭烏黑的發絲一半翩垂芊細腰間,一半綰別致飛雲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裏插著鏨金玫瑰簪子,額前垂著一枚小小的水滴形紫寶石,奪人眼球。頭上鏤空飛鳳金步搖隨蓮步輕移發出一陣叮叮咚咚的響聲,襯得別有一番可人之姿。
見太後和青櫻姍姍而來,所有人頓時從位子上起身,行禮請安。太後讓眾人起身之後,徑自往慕瑾瑜旁邊空著的玉椅走去,同時看向慕瑾瑜的目光帶了隱隱的窩火,心裏對這個身為一國之君的兒子怨憤不已。原本她還打算趁著今日的慶功宴上/將嶽靈惜好好整治一番,卻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好兒子在知道她派人在京城外的樹林刺殺了嶽靈惜,竟然一幕之下將她軟禁在長樂宮,不準她和青櫻出席。
剛才一直暗中打聽瓊花宮情況的奴才回稟她皇上竟然將紫龍玉牌賜給了嶽靈惜這個小賤人,所以她終於忍無可忍,將看守她的侍衛威逼利誘了一番,才和青櫻得以跑來這裏。今天她一定不會放過嶽靈惜。
太後落座後,青櫻在後宮妃嬪的那列挑了個位子坐下。嶽靈惜冷眼看著這兩人投在她身上不懷好意的眸光,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之前清妍已經向她稟報過了太後和青櫻今日打算在宴會上算計她的伎倆,既然這兩人這麽不知死活,那麽她一定會叫這兩人知道什麽叫做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