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少主,當初是姐姐自己的選擇,你又何必自責。”嶽無憂略一沉吟,臉上平靜得沒有絲毫波瀾,“逝者已矣,生者珍重。花少主又何必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之中呢。”
花非霽聞言,身子猛然一震,心髒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剜去一樣,隨即他隻感到心口的位置像是出現了巨大的空洞一樣,而且這抹空洞在不斷地擴大。
沒有人知道他多希望那個女人可以對她恨之入骨,既然不能相愛,那麽對他恨入骨髓,起碼可以讓他永遠停留在她的心裏。可是,這個女人對他表現得如此淡然,這簡直叫他難以接受。
他苦笑,啟唇道:“惜兒,如今你這般態度,可比淩遲我還要令人難過,我寧願你打我罵我恨我……”
嶽無憂聞言,心口陡然一顫,眼眸深處快速地閃過糾結的神色,不過轉瞬恢複如常。唇畔勾起一抹清悠的弧度,淡淡道:“花少主,在下是嶽無憂,你認錯人了。”
花非霽眼見眼前之人一副拒他千裏之外的淡漠表情,心中頓時像被貓爪抓撓一般,冷笑道:“好,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自有辦法證明。”
最後一個字剛剛落音,眾人隻見花非霽的手快如閃電向嶽無憂的手腕抓去。嶽無憂頓時心中猛然一驚,花非霽是想看她手腕上的那朵瓊花仙印。
那邊慕瑾瑜、葉問塵、蘇之瑾等臉上全都露出複雜的表情,害怕此刻情緒激動的花非霽因為失去理智而傷害到嶽無憂,不過他們也很想知道嶽無憂的手腕上究竟有沒有那朵瓊花仙印。
一時間所有人都想到了花非霽此舉的動機,幾乎是屏住呼吸目光定定地凝向了嶽無憂的手腕。
“不會的……怎麽可能?根本不可能……”當看到嶽無憂那段皓白如雪的手腕空空如也時,心中的驚慌如暴風驟雨一般將花非霽席卷。
即便一個人的裝束打扮再怎麽變,可是他的氣質始終會不經意間暴露,更何況那個女人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怒早已刻進了他的靈魂深處,他怎麽可能會認錯人?
隻是此刻她的手腕上沒有了那朵瓊花仙印,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花少主,這下你可看清楚了?”眼見花非霽抓著自己的手腕臉色陰晴不定,嶽無憂悠悠出聲,旋即收回自己的手臂。
那邊慕瑾瑜、葉問塵。蘇之瑾驚愕之餘,眉眼間難掩失望之色,下一刻蹙眉深思。
花非霽神色複雜地望了一眼嶽無憂,接著轉目對不遠處高台上的慕瑾瑜,語氣平緩道:“瑾瑜皇上,天山族有意和藍璃國結為秦晉之好,不知意下如何?”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全都露出務必錯愕的表情。剛剛花族主對金銘公主還表現出一副情深意濃的樣子,怎麽轉眼間又有這樣的打算,莫不是看上了藍璃國哪個絕色女子?
“哦?不知花族主中意何人?”此刻慕瑾瑜問出了在場所有人的疑惑。
“本族主想要迎娶的正是相府嶽無憂。”片刻工夫花非霽已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氣定神閑道。
此話一出,幾乎所有人都抽一口氣。花族主要迎娶無憂公子?他們沒有聽錯吧?雖然無憂公子豔絕天下,可是畢竟是男子,花族主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了。
全場所有人充滿震驚的目光都凝聚在花非霽的身上,可是後者臉色波瀾不驚,根本沒有受到一絲影響。即便現在她的身份是相府少爺又如何,他愛的是她這個人,所以他想擁有她。
相較花非霽的淡然自若,嶽無憂實在瑩白如玉的臉頰已經紅到耳根,也不知是羞是怒,垂眸間貝齒緊緊咬住唇瓣。
此刻,嶽無憂心中五味雜陳。在她看來或許從沒有比現在更可以考驗她的了。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愛三年來並沒有減少分毫,反倒是愈來愈深。
花非霽,你可知這一生你是我唯一愛上的男子。我多想有朝一日我們的愛經曆各種考驗之後可以修成正果。
這句話就在舌尖,可是她狠狠咬著唇硬是咽了下去,鼻子一酸,卻強裝一派淡定。她狠狠攥緊袖中的手,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
不行,絕不可以。當初她對天起誓,若是違反誓約,那麽花非霽就會腸穿肚爛而死。若不是當初那個神秘人對花非霽施以援手,現在站在她眼前之人恐怕仍飽受走火入魔的折磨。而那個神秘人對她提出的要求時今生不能再和花非霽相認。
雖然不知那個神秘人究竟出於什麽目的提出這樣的要求,但是為了能救花非霽,她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那一刻她才深深體會到,愛一個人並不是就一定要相守在一起,隻要能夠看到他平安無恙地活下去。
嶽無憂是這麽想的,可是她卻忽略掉了花非霽這三年來活得是多麽心累。
“花族主,你是不是在跟朕開玩笑?”慕瑾瑜軒眉冷凝,他當然知道對方不是在和他開玩笑,可是怎麽能讓一個男子成為和親對象,這是何等荒唐之事。再者看到嶽無憂和那個女人如此相似的麵容,他也不願割愛讓嶽無憂遠去天山。
“瑾瑜皇上,你可見過本族主有說笑的時候?”
花非霽玉立在那裏,身姿挺拔,衣袂無風自起。臉上的神色淡涼如水,高貴難言。這一生他隻在麵對那個女人之時他才會表現出溫柔詼諧的一麵,對於其他人他永遠都是不苟言笑、清冷淡漠。
“既然花族主知道自己不是在說笑,那就該知道朕怎麽能夠答應你的要求。”慕瑾瑜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一抹慍色。
慕瑾瑜說話時目光掃視了一眼一直靜默不言的嶽無憂,看到嶽無憂眉心出現深深的折痕,慕瑾瑜頓時心中有數了。
“看瑾瑜皇上的樣子是不答應本族主的要求了?”花非霽一雙桃花眼閃爍出邪魅的冷芒,似笑非笑道,“莫不是瑾瑜皇上不忍割愛?想要占為己有?”
此話一出,慕瑾瑜臉色頓時如暴風驟雨一般可怖。他目光如炬,裏麵怒火騰騰,恨不得將周圍的一切都點燃起來。
他唇畔泛起一抹冷笑。該死的花非霽,當著眾人的麵這樣編排他,明擺著是想羞辱他說他貪慕男色。
男色?
一念至此,慕瑾瑜頓時自己嚇了一跳。他不由得用眼角不著痕跡地偷睨了一眼嶽無憂,心生疑惑。難道自己真的現在也好男色這口了?
就在慕瑾瑜和花非霽爭論不休之際,葉問塵和蘇之瑾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從彼此的眼裏都看到了矛盾和掙紮。隨後兩人的目光都齊齊落在了嶽無憂的身上。
俗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嶽無憂人在藍璃國,自然是方便了慕瑾瑜。即便嶽無憂真的不是那個女人,但是那麽相像的麵容完全可以將其看成是那個女人的替代。總好過他們連個念想都沒有。
現在花非霽又提出這樣的要求,若是真讓嶽無憂去了天山,那麽慕瑾瑜的打算自然要落空了。讓一個男子成為藍璃國和天山族秦晉之好的紐帶的確是荒唐一些,不過慕瑾瑜如此堅決反對,恐怕也是因為藏私的緣故,所以才會像現在這樣失儀吧。
“花族主,請注意你的言辭。朕後宮佳麗三千,怎麽可能好男色!”慕瑾瑜甩袖,怒氣衝衝道。
這個時代雖然不乏少數人好男色,但是堂堂一個君王要是被扣上一個好男色的帽子總是有失身份吧。
此刻,慕瑾瑜一張俊臉先是由青轉黑,又由黑轉紅,對始作俑者花非霽真是恨得牙癢癢。若是今日傳出他這個皇上好男色,還不知藍璃國的百姓怎麽看他呢。
“咦?”這麽說本族主倒不懂了。據我所知,瑾瑜皇上雖然有後宮佳麗三千,但是好像已經有近四年沒有踏進後宮了。”
花非霽抿唇,輕飄飄地說出這一句話。頓時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在場的藍璃國官員還有勇士全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們的皇上的確是近四年都沒有踏進後宮了,為此滿朝官員都十分憂心。皇嗣的重要性沒有人不知,可是他們的皇上這麽久都沒有再寵幸任何一個妃嬪,叫他們如何不擔心。
為此滿朝官員讓皇上雨露後宮諫言了不知多少次,可皇上就是絲毫不聽取,反而每次都大發雷霆。現在花非霽這麽一說,他們全都心中一動,難不成他們的皇上真的好男色了?
“你……”聽到花非霽對自己的汙蔑,慕瑾瑜氣得牙癢癢。此刻他真恨不得將花非霽好好教訓一頓,當然前提是他如果能夠打敗武功天下第一的花非霽。
慕瑾瑜終究不是尋常人,很快他便控製住自己震怒的情緒。如今花非霽已經是天山族族主的身份,其尊貴程度不亞於一國之君,完全和他這個藍璃國皇上平起平坐。他絕對不能因為一時衝動而和花非霽交惡,到時一個搞不好便會導致藍璃國和天山族發生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