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兒,手下留情!”
電光石火之際,兩道身影飛速而來,嶽靈惜手中的金簪方向一變,神秘人臉上那張黃金打造的麵具霎時落下。
“是……你!”
當嶽靈惜看到麵具下慕夕辰那張熟悉而俊美的麵容時,嶽靈惜的口氣是肯定而不是驚愕。
眼見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慕夕辰苦笑道:“我原本也沒想一直瞞你,隻是想到你會這麽早拆穿。”
嶽靈惜聞言,如玉的麵容上泛起片刻的複雜神色,不過轉瞬間一切都歸於平靜,她悠悠出口,語聲淡漠得猶如冬日的冷空氣,“你是想拆散我和花非霽之後,然後讓我恨你,你以為隻要我心裏有恨,就可以支撐我一直活下去,你怕我知道你的身份後,心有顧慮,而無法恨你?”
此話一出,慕夕辰渾身一顫,就連此刻一齊過來的葉問塵和蘇之瑾也是微微錯愕。慕瑾瑜鷹隼的眸子裏瞬間神色不斷變幻。
他不得不說眼前這個女人聰明得叫人感到挫敗,今生今世他和她有緣無份,曾經他一念之差,誤將明珠當棄塵,親手毀掉了他和她的婚事,後來他見識了她的好,可是為時晚矣,如今他隻是希望她能堅強的活下去。隻要她能活著,即便讓她恨他,那又何妨?
此刻被這個女人輕易說出他的良苦用心,他卻沒有一絲的歡喜,反倒是一顆心揪得快要窒息。
以這個女人剛烈的性子,若是識破了他的計劃,隻怕一切都要徒勞了。可是今天即便命喪於此,他也要阻止她和花非霽在一起。
葉問塵、蘇之瑾皆是一臉欽佩地望著慕夕辰,一直以來,他們以為自己已經為惜兒做得夠多了,可是沒想到慕夕辰為了惜兒背負著不可言說的壓力,寧願讓惜兒恨她,寧願讓惜兒離他越來越遠,隻求她能安然活在人世。
和慕夕辰比起來,他們的愛實在是太過渺小。這一刻原本是情敵的三人彼此相視了一眼,竟然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情在心間流淌,所有的隔閡、誤會盡數消散,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親切感。
嶽靈惜看了一眼趕來的葉問辰和蘇之瑾,聲音冰冷道:“你們也是跑來打算阻止我成親的?”
“惜兒,聽我們的,你怎麽能嫁給花非霽,他已經病入膏肓,藥石無效。你醒醒吧。你以前的冷傲在哪裏?難道你真的打算毀了自己?”葉問塵一臉心痛地說道。
蘇之瑾也連忙勸道:“惜兒,難道你就舍得離開你爹、你娘,還有寶兒,寶兒可是最黏你的……”
不等葉問塵說完,嶽靈惜就已經打斷道:“不要說了,他們會理解我的,今生欠霽的太多,至於欠你們的,我隻有下輩子償還了。”嶽靈惜聲音不太,卻透著無法言說的堅定和執拗。
慕夕辰、葉問辰還有蘇之瑾聽言,便知道嶽靈惜是拿定了主意。但是三人並沒有打算放棄。嶽靈惜自然知道這三人也是鐵了心要拆散她和花非霽,絕不是她說一兩句話就可以改變他們的想法。
如今她的功力已經盡數恢複,當下毫不畏懼道:“多說無益,今日若是你們可以打贏我,我自會跟你們走,可若是輸給了我,你們不能再幹涉我和霽地位婚事!”
此話一出,慕夕辰、葉問塵、蘇之瑾全都大吃一驚。要知道他們三人的武功雖然說不上是天下第一,但若是三人聯手,其威力實在難以估量。不過眼下嶽靈惜這樣說,他們自然不會拒絕的。
“好,惜兒,既然這是你說的,就按你說的來。若是我們三人聯手都敗給了你,那麽今後你是否要嫁給花非霽,我們都無權幹涉。但若是我們贏了的話,你就得聽我們的,跟我們走。”
嶽靈惜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當下四人拉開陣勢,嶽靈惜以一敵手,雖然處於下風,但是她招數狠辣詭異,身法飄忽不定,並沒有顯得有多吃力。隨著和嶽靈惜的打鬥,三人心中越來越震驚,原本還以為是嶽靈惜一時衝動,所以才會提議比武,如今看來怕是他們太大意了。當下三人對嶽靈惜不敢再有絲毫的小覷之意。
轉眼又是數招下來,嶽靈惜忽地飛身而起,半空中她一下子忽地分變成三人,與慕夕辰、葉問塵、蘇之瑾繼續纏鬥在一起,然而嶽靈惜分出來的另外兩個幻影絲毫不遜於嶽靈惜本身的實力。
一時間形勢逆轉,慕夕辰、葉問塵猝不及防間被嶽靈惜釋放的強大真氣掃中,瞬間兩人被擊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噴出一口血霧。
蘇之瑾一人苦苦支撐,片刻的工夫便險象環生,最終被嶽靈惜一掌擊中,受傷不輕。瞬間,嶽靈惜合三為一。
“你們輸了。”嶽靈惜紅衣瀲灩,居高臨下地站在那裏,眉目恬淡。
“我們輸了。”
慕夕辰、葉問塵、蘇之瑾三人一臉頹然,看來他們終究是無法阻止她嫁給花非霽,或許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改變的。
三人緩緩從地上起身,神色複雜難言。便在這時,一道充滿磁性的焦灼聲音傳來,“惜兒,惜兒,你在哪兒?”
“霽,我在這兒。”聽到花非霽從遠及近的聲音時,嶽靈惜臉上不自覺地溢滿幸福的笑容。
慕夕辰、葉問塵、蘇之瑾突然意識到剛才不管他們是否打敗嶽靈惜,隻怕都無法阻止兩人在一起。他們兩人早已融入彼此的心間,是任何力量也無法將他們分開的。
“惜兒。”
“霽。”
這一刻,兩人緊緊相擁。天地間因為這抹鮮紅而黯然失色,一切仿佛都隻成了兩人的陪襯,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
“惜兒,我以為自己會失去你。”
花非霽雙臂緊緊地將嶽靈惜擁入懷中,感受著她強有力的心跳,他一直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一直空蕩蕩的心房才有了著落。
“霽,今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我們一生的分離早被我們用光了。”嶽靈惜唇角微彎,聲音說不盡地溫柔。
花非霽聞言,渾身一震。他們今後真的不會再分離了嗎?可是剛才……他強迫自己不去想最不願意接受的現實,緩緩鬆開嶽靈惜,替她理了理額頭上的碎發,一臉寵溺道:“惜兒,為夫到現在還沒仔細看你呢。”
說著,他一雙瀲灩的桃花眼定定地凝望著眼前的嶽靈惜,身上一襲朱紅色曳地長裙,罩著件同色錦緞衫,緞衫和裙裾又覆著輕而柔軟的紅紗。她挽著朱色的絲織挽紗,與長裙一起逶迤在地。肌膚白皙光滑,如雪似玉,烏發高綰,戴著珍珠鑲嵌的鳳冠。容貌傾國傾城,令人驚豔。黛眉鳳眼,朱唇一點,眼波流轉,柔情似水,但這柔情中似蘊含著嫁於心愛之人的歡喜。
花非霽一時間不由得看得如癡如醉。
感受著花非霽眼中的熾熱,嶽靈惜的臉上飛起兩片霞雲。抿唇用眼角偷睨了一下花非霽,一身朱紅色的新郎服襯托出完美身材,潔淨而明朗,卻又不失睥睨天下的威嚴。頭戴銀冠,腰係玉佩,三千華發慵懶散落於肩後,整個人俊美的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樣。
一旁的慕夕辰、葉問塵、蘇之瑾望著眼前這對璧人,目光複雜,隱隱堪憂。不過他們如今盡數拜給了嶽靈惜,所以他們不會再幹涉她的選擇,隻希望今後會有奇跡發生。
“霽,我們走吧。”嶽靈惜挽起花非霽的手臂,眸光帶著甜甜的笑意。
“好。”花非霽寵溺一笑。
嶽靈惜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慕夕辰、葉問塵、蘇之瑾,那一記眼神複雜難言,但是三人還是感受到了來自嶽靈惜的感激。
她是在感激他們沒有向花非霽說明真相嗎?
三人望著一對新人離去的背影,唇畔泛起一抹苦澀。今後,他們會每時每刻都祈禱,希望她能得到永遠的幸福。
一路上嶽靈惜牽著花非霽的手,感受著那略帶薄繭的手傳遞給她的強烈暖意,心裏也跟著回暖。
“霽,你都不問我跟他們發生了什麽事嗎?”一路上花非霽絕口不提慕夕辰、葉問塵、蘇之瑾三人,嶽靈惜猶豫了半晌,最後忍不住問道。
她可是知道花非霽是個醋壇子,大婚之日他的新娘子被人搶跑了,現在一路上還能眉眼帶笑,在她看來絕對不正常。
“我原本的確憋了一肚子火,不過剛才看到他們三個都被娘子教訓得受傷不輕,於是所有的火氣都沒有了。”說到這裏,花非霽微微一笑,戲謔道,“我實在沒有想到娘子竟然比我還心急,是不是擔心被擄走今晚不能洞房了?”
“你你你……”嶽靈惜頓時羞得滿麵通紅,沒想到花非霽說得那樣直白。
看到嶽靈惜的窘樣,花非霽唇角的弧度加深,“好了,逗你了。今日是我們的大婚之日,隻屬於我們兩人,何必要提及別人?”
嶽靈惜聽言,暗自鬆了一口氣。她就怕霽有所懷疑,看來是她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