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容想了想,道:“小的認為好處有兩點:首先,這些奇珍之物雖好,卻不及銀兩用之方便。小姐可挑選幾樣喜愛之物珍藏,其餘的競價拍賣。這些奇珍之物都是璃王送來的,有這樣的名人效應在裏頭,競價時絕對可以將價格提高到超出本身物品的價值,富人都有攀比心理,到時你爭我奪,價格一定會隻高不低。所以照這樣情況估算的話,到時絕對會得到一筆非常可觀的收入。第二,將這筆銀兩存入錢莊,過個一年半載的,到時光利息就能拿到不少。要是存個五六年七八年的,到時得到的絕對比之前的本錢增加個四五倍不止。第二,小姐從拍賣所得的銀兩裏拿出一小部分用來賑災,這可是為江山社稷做貢獻的事情,一方麵能贏得民心,另一方麵皇上要是再想責難你抗婚時也就不得不有所顧忌了,畢竟對於一個有功於國家的人,皇上是怎麽都不好下手了。”
雲容的一番話說得條理清晰,一針見血,嶽靈惜的玉容上頓時露出滿意的笑容,“雲容,你把我的心思倒都說準了。”
“大小姐過獎了,小的隻是誤打誤撞碰巧說對了而已。”雲容淡淡一笑,臉上沒有一絲得意的神色。
嶽靈惜對眼前之人更多了幾分好感。有極好的商業頭腦,而且不浮躁,是一個絕對可以托付重任的人才。嶽靈惜很快在心裏對雲容做出了這樣的評價。
“小姐,原來這次的拍賣竟然有這麽大的好處啊!”因雲容的一番話,采茵茅塞頓開,此刻感慨地說道。
嶽靈惜墨眸微眯,臉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這次的拍賣會隻是我今後計劃中的第一步。”此話一出,雲容和采茵都不由得看向嶽靈惜。隻見她那雙一雙神秘的宛若幽深湖水般迷人的眸子閃爍出異樣神采。
雲容和采茵都是精神一振,覺得能跟著這樣的主子,連他們的視野和見識提高了不少。他們隱隱覺得,此刻坐在眼前的女子今後必定會以一雙素手扭轉乾坤,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作為來。
而此刻兩人也像是突然被感染了一般,神采奕奕,充滿鬥誌。
這一日,先後爆炸出兩條足以驚動整個京城的消息。第一條消息:官方版,璃王殿下給相府送去了價值足以買下整個京城的聘禮。現實版,璃王殿下給相府送去的是給嶽大小姐的精神賠償費。
第二條消息:嶽大小姐明日要在醉仙樓競價拍賣璃王殿下的奇珍異寶。所得錢財用來賑災。
這兩條消息以風火燎原之勢迅速地在整個藍璃國傳播開來。於是,許多各地的富商巨賈紛紛響應,爭先恐後地連夜趕往京城,一時間通往京城的各處官道出現了無數累死的馬匹,堆積如山。
如此大的動靜幾乎同一時間傳到了慕夕辰和花非霽的耳朵裏。
正在書房裏的慕夕辰當時氣得大掌怒拍,上好的梨花木桌案頃刻四分五裂。口中怒喝:“嶽靈惜,本王送的聘禮你也敢拍賣!好樣的!”
話落,他衝著空中喊道:“星魂,通知所有隱衛,明日若是有人剛喊價,直接從樓上丟出窗外!”
下一瞬,一道玄色身影憑空出現,他單膝下跪,滿頭黑線。他們可是主子訓練出的精銳隱衛,讓他們去扔那些肚滿腸肥的商賈,實在太大材小用了吧!
與此同時,滿院花瓣紛飛,正在悠然彈琴的花非霽被突然出現的冥劍打斷。
“回主子,璃王出動了一千隱衛,準備阻止明天的拍賣會。”
“哦?那咱們是不是隻有出動八百人就能擺平慕夕辰的人?”花非霽狹眸一眯,修長十指擱在烏黑梓木間,身上白袍舒展,一派淡定優雅的意味。
“應該可以。”冥劍狠狠一抽,心裏暗道他家主子真是太不低調了。雖然他們主子調教出來的隱衛絕對難逢敵手,但以八百對抗一千,太折辱璃王的臉麵了吧。哎,這主子越來越不低調了,節操全無。
“傳令下去,明日本少主可不想再醉仙樓看到有人出來阻撓拍賣會的舉行。”
“是。”冥劍玄袍一揮,頓時如煙一般,迅速離開。
花非霽仰起臉,傾國傾城的容顏上,視線落在不遠處瑰麗純潔的瓊花上,如櫻花一般的菱唇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聲音低喃,“惜兒,看來你又要欠我一個人情了呢。”
相對於京城的天翻地覆,相府裏卻是一片平靜寧和。嶽靈惜在翠煙閣坐等花非霽的出現,可是整整一個下午都沒有見到花非霽的影子。嶽靈惜在心裏對花非霽又一頓痛罵。敢情花非霽知道她在找他,所以故意不肯露麵。
嶽靈惜看著自己用絹巾包起來的手腕,氣得牙癢癢。該死的花非霽,這朵臭瓊花她才不稀罕呢!
嶽霖軒離開墳地一路上聽到整個京城大街小巷炸開鍋般議論著兩大新聞。驚得恨不得立刻就回到府上向他的寶貝女兒問清楚。心急火燎地趕到翠煙閣,卻采茵以嶽靈惜正在歇息不便打擾為由,擋在了外間。
嶽霖軒搖頭苦笑,稍稍冷靜下來,便離開了翠煙閣。關心則亂,他是剛在聽了滿城的議論,害怕女兒做出不智的舉動,所以失去了冷靜。此刻,他情緒穩定下來,才想起他的女兒再也不是從前那般癡傻無知,她胸中有溝壑,他這個爹爹應該支持女兒的決定不是嗎?之前他已經答應了拒婚一事交給女兒處理的。
他為藍璃國的江山社稷付出了半輩子,可如今自己女兒終身幸福他卻不能掌控,如今他就自私一回,不關心其他,隻在乎女兒的意願。這一夜嶽靈惜睡得極好,一夜無夢。全然不知城郊三十裏外,兩相隱衛因她拚殺,各盡全力,爭相不下!渲染天空,入目一片腥紅。
直到黎明十分,勝負分曉。場地堆積屍骨無數,璃王府的隱衛黑衣幾乎都成了血染,在眾隱衛的保護下,有人想撤出包圍圈去給璃王送信。卻不想剛一挪動,便被花非霽的這方隱衛追上圍得水泄不通。
最終,璃王派出去的千名隱衛損兵折將,隻餘三百人,而花非霽這方的八百隱衛損失不過百數。兩方實力差距立竿見影。璃王這方僥幸活下的三百隱衛被暫時囚禁起來。
清晨,驕陽初升,萬道金光灑向人間,又是一個清朗天。這日,嶽靈惜早早地由采茵伺候著起床梳洗。今日的場合萬人矚目,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身著月白色長裙,上繡水色小花朵朵,密布裙裾邊,內外兩層水紗隨清風而綻開,在清晨的薄霧中顯得有些許的迷蒙和飄逸。頭上一隻紅梅金絲鏤空珠花,額上貼一朵鑲金花鈿,耳上的紅寶耳墜搖曳生光,氣度十分的高貴沉靜。整個人頓時如雪中紅梅一般,明豔不可方物。
收拾妥當,嶽靈惜主仆便進了大門後早已備好的一輛由兩匹寶馬駕駛的豪車。後麵停放的五輛青氈馬車上無一例外放的是璃王所下的聘禮。嶽靈惜一聲令下,整個隊伍便井然有序的前進。
嶽靈惜所乘的馬車在隊伍的最前列,接下運載聘禮的五輛馬車前後均有府中護衛把守。嶽霖軒有意加派人手,於是整個相府的一半護衛都被安排在這次拍賣品的押運隊伍中,一行人走在大街上浩浩蕩蕩,氣勢宏大。
滿城的百姓在昨日聽到那兩條驚天新聞後,三更天的時候就起了床,早早地侯在相府前往醉仙樓的必經路段。如今見相府儀仗從遠而來,頓時情緒高漲,撒花的撒花,呐喊的呐喊,以他們最飽滿的熱情來支持嶽靈惜舉行的拍賣會。
“小姐,你看你看,路兩旁都擠滿了人,大家都十分支撐你呢。”采茵透過馬車的鮫紗簾往外看去,眉飛色舞道。
嶽靈慵懶地靠著馬車一邊放置的蹙繡桃花椅枕上。早上因為起得太早,現在整個人都有些神思倦怠,看到采茵一驚一乍的,撇嘴道:“小姐我可是要拿出一部分銀兩賑災的,他們能不歡喜?”
“那也是。”采茵一臉認同,畢竟是為做好事,這些人還能不高興?
隨即采茵有微微蹙眉道:“小姐,你說今天璃王會不會去醉仙樓大鬧?”
“那還用說?”嶽靈惜冷冷一笑。
此刻,一雙陰沉的眼眸燦若星辰,閃爍出的淩厲目光,“不過小姐我既然敢舉行這次拍馬會,就不怕他到時前來破壞。若是敢壞了本小姐的好事,到時慕夕辰休想安然出醉仙樓。”
霸氣十足的話瞬間讓采茵一陣怔愣,隨即回過神,采茵笑嘻嘻道:“小姐既然有完全之策,太好了。”雖然不知她家小姐究竟打算如何對付璃王,但如今她家小姐的言辭讓采茵頓時放心不少。
豪車穩穩地行駛,之後車內主仆兩人再無話語。快到了醉仙樓的時候,采茵取出一塊潔白的紗巾替她家小姐蒙上了絕色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