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蘇之瑾回來聽聞紅綾的臉被雪團抓傷後,雷霆震怒。所有人都猜測烈焰國三皇子蘇之瑾必然不會放過那一人一狐。
可是令所有人難以置信的是蘇之瑾沒有為紅綾出頭,反而特意前來找嶽靈惜替紅綾賠罪。嶽靈惜依舊是冷漠疏離地應對。
等蘇之瑾離開後,葉問塵有些吃味道:“沒想到蘇之瑾真是為了美色,連一向寵愛的妹妹都扔到了一邊。真是美色害人啊!”
嶽靈惜朝著葉問塵翻了個白眼,繼續一人一狐享用著葉問塵傍晚打回來的野味。葉問塵見嶽靈惜不接自己的話頭,等了半天終於不甘心道:“說正事呢,即便蘇之瑾不跟你計較,可是你不知道烈焰國就隻有紅綾這一個公主,其尊貴程度可想而知了。到時紅綾真毀容了,變成一個醜八怪,烈焰國皇上和皇後愛女心切,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嶽靈惜拿起一塊烤雞翅,一邊吃一邊若有所思。葉問塵以為嶽靈惜終於開始思考這件問題的重要性,誰料下一刻當嶽靈惜話一出口,他頓時有種想要撞牆的衝動。
“照你這麽說,除了紅綾烈焰國皇上生下的都是皇子了?”
“哦?”葉問塵頓時有種不知該怎麽接話的無力感。他很想問嶽靈惜她所提出的問題有何重要性。開口時卻問道:“莫不是你想嫁入烈焰國給烈焰國皇上當兒媳?還是說你現在覺得蘇之瑾不錯,想將蘇之瑾和烈焰國的其他皇子比較一番,從中選取一個最出色的做你的未來夫君的人選?”
嶽靈惜眨了眨眼,也開起了玩笑,“依我看根本就不用比,蘇之瑾這次能代表烈焰國出使天山族,必然是出類拔萃的。聽說烈焰國的皇帝已經老態龍鍾,依我估算太子身為大皇子,想必也已經到了中年,即便他再出色,也與我不相配。那接下來無疑是蘇之瑾最出眾了。可是呢。今天下午你和蘇之瑾比試打獵,你比他打到的獵物多出不少。這麽一比較豈不是你比蘇之瑾還優秀呢。那我豈不是直接嫁給你得了,幹嘛還要舍近求遠呢?”
“噗……”葉問塵正在喝著茶水,冷不丁聽到嶽靈惜這番分析和得出的結論,直接將還沒來得及咽下的茶水噴了出來。
下一刻,葉問塵俊美無儔的麵容泛起不自然的紅暈,他目光有些躲閃,不敢直視嶽靈惜。明明知道嶽靈惜剛剛說得隻是一番玩笑話,可是聽在耳中他內心竟然有種莫名的歡悅。
“你胡說什麽呢?我現在跟你是在說正事。”葉問塵佯裝生氣來掩飾自己的羞赧,“到時你成了整個烈焰國的公敵,到時哭都來不及看你還會不會還有閑情逸致開玩笑。”
看著葉問塵一本正經的表情,嶽靈惜心中一陣動容。她知道葉問塵是在擔心她的安危,於是半個玩笑道:“怕什麽,不是還有你給我做靠山嗎?烈焰國總該不會為了一個已經被毀的公主來和西池國血刃相見吧?”
葉問塵怔愣了半天,等他回過神時為嶽靈惜這番話暗自雀躍不已,麵上卻不表現絲毫,而是佯裝訝異道:“靠我?可是你知道的,我現在隻不過是一個太子,大權在父皇的手上,到時西池國要不要包庇你,還得父皇拿主意啊!除非……”
“除非什麽?”
葉問塵那雙墨玉般的眸子頓時充滿光輝,“除非我袒護你有一個正當的理由。比如你的身份決定了父皇不得不答應啊!”
嶽靈惜毫不遲疑地回答,“可以呀。”
“你想通了?”葉問塵頓時驚喜連連,簡直笑得像個純潔無邪的小孩。
嶽靈惜莞爾道:“對我而言,有這樣的身份在西池國,絕對百利而無一害,我為何不同意呢。”
葉問塵望著她的眼,似是從她眼中探索著什麽,喜不自勝道:“然後呢?”
嶽靈惜理所當然道:“然後我們義結金蘭,我是你的姐姐,你是我弟弟,自然算是西池國皇家之人了。你說呢。”
“哦。”葉問塵瞬間帶著滿臉驚愕與苦悶的怪異神情望著嶽靈惜,瞬間石化。
“怎麽?我說得不對?”嶽靈惜眨了眨眼,一臉探詢。
許久,葉問塵的眸裏快速地閃過一絲失落的神色,“這個主意值得考慮。”
葉問塵不知自己是怎麽了,明明知道今生兩人絕非可能,可是為何他還是一次次地癡心絕對?於是,嘴角有著一絲不易覺察的苦澀,眉間暗藏的淡淡的憂傷流轉。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不語,各懷心思。嶽靈惜忽然覺得自己和葉問塵之間略帶曖昧的關係似乎對她已然造成了一些負擔。憑心而論,若是沒有先遇到花非霽,或許她和葉問塵相處下來,會真的對葉問塵動真心。
可是世事無常,這樣的假設不存在。
如果說起初她對葉問塵的心思還不明確,是因為她情商太低,但是接二連三地言語試探,已經讓她看清了葉問塵對她的心意,可是除了她假裝不知還能怎樣做不去傷害葉問塵?
愛一個並沒有錯。或許葉問塵也是因為礙於和花非霽的關係,也不想對她造成心理負擔,所以才選擇沒有向她表露真心,但是他卻因為偶爾的情動會禁不住有所透露。
一直以來她都不願意談情說愛,就是怕去麵對各種各樣的煩惱。花非霽打開了她的心門,給了她希望,讓她想試著找一個執子之手的人,可是麵臨諸多煩惱,她已經沒有全身而退的機會了。
“在想什麽呢?”兩人之間陷入良久的沉默,葉問塵之後開口問道。
“沒什麽,隻是出來許久,有些想家了。”嶽靈惜幽靜漆黑的眼眸不見波瀾,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所以打算這次天山之行,無論結局如何,到時我都會回到藍璃國。”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嶽靈惜覺得快是時候和葉問塵說再見了。有時候明知道沒有結局,就不該給彼此一個錯覺和假象。
最好不相見,便可不相戀。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 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憶。
“哦,這麽快?”葉問塵聽言,先是一愣,黯然垂眸,掩下目中的落寞寂寥之色,似是自我安慰道,“不過也好,分離才有重逢之喜嘛。”
嶽靈惜心頭忽地就湧起一股離愁別緒,“是啊。到時還希望你能來藍璃國找我。”大概還有不到兩日的路程就到了天山境內。分離之日也不過是兩三日的時間。
“我一定回去。”葉問塵微微含笑,眉目清絕之間盡是一派不舍。
嶽靈惜點頭,“好。”
便在這時,葉問塵忽地伸出小拇指,迎向嶽靈惜,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才道:“能不能答應我,今後不論我們身份如何,發生什麽,我們都該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好。”嶽靈惜心中一陣動容,隨即也伸出了小拇指。
隨即兩人拉鉤為定。
“請相信我,我這個朋友永遠不會有背叛你的一天。何時需要我的幫助,隻要告訴我即可。”
溫潤如玉的聲音如低喃般響起,嶽靈惜的身子微微一僵,隨即她連忙垂眸遮住眼中的神色。
即便是一對相愛很深的夫妻大難臨頭都會各自保命。嶽靈惜卻沒有想到葉問塵會當著自己的麵做出這樣的承諾。其實他根本不用這樣做的。
她麵上鎮靜無波,心中卻早已慌亂無措。明明她不想欠他太多,可是到頭來還是不可避免。許久,她所有的情緒終究化作了心底一道低低的歎息。
翌日清晨,葉問塵從蘇之瑾那裏得到消息,經過禦醫的仔細診察,紅綾臉上的傷口不是很深,再加上處理及時,又有名貴藥膏敷治,所以痊愈後不會留下任何疤痕。葉問塵聽到這個消息後,為嶽靈惜擔憂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事實上,嶽靈惜根本就沒有將紅綾受傷的事放在心上。即便烈焰國皇上想要責難於她,如今她建立起來的飛鳳閣雖然不至於和一個國家的軍隊抗衡,但是其實力也不容小覷。再者她手上有紫龍玉牌,到時若真要和烈焰國打一起硬仗,藍璃國所有的軍隊還不得隨意聽她差遣。如今紅綾不用毀容,自然是省了她的麻煩。
可是令嶽靈惜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翌日清晨原本被山石堵塞的道路疏通後,兩國儀仗繼續行進,下午之時兩國隊伍停下歇息時,不一會兒紅綾帶著一幹侍衛就氣衝衝地跑來找嶽靈惜,揚言說嶽靈惜想毒害她,所以暗中給她下毒。
紅綾頭戴鬥篷,四周垂下的白色輕紗遮住了她受傷的麵容,所以看得並不真切。可是當紅綾掀開鬥篷上的麵紗時,嶽靈惜看到紅綾那張麵目全非的容顏時,著實吃一驚。隻見紅綾左邊臉頰上的傷口周圍開始泛起青黑色,並且腫脹不堪,看起來的確像是中毒的跡象。
嶽靈惜的臉色頓時暗沉下來,心中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