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夫君好難纏

第一百四十四章 賞花宴風波(上)

“嶽小姐,原來您在這兒呀!真是叫老奴一陣好找。”

嶽靈惜主仆在宮女的引路下正沿著漢白玉鋪就的甬道行前,便在這時看到崔公公手持拂塵氣喘籲籲地小跑過來。

嶽靈惜喚了一聲崔公公,崔公公喘了一口粗氣,一臉恭敬道:“嶽小姐,聽說剛才您和銀黛公主發生糾紛,你沒事吧?”

剛才慕瑾瑜在聽說銀黛和嶽靈惜發生糾紛時擔心不已,銀黛的性子慕瑾瑜很清楚,而嶽靈惜之情的作風他也是深有體會,所以這下子兩人鬧起來絕對是針尖對麥芒。雖然銀黛一向驕縱跋扈,但是和嶽靈惜比起來恐怕卻不及嶽靈惜的睿智狠辣,慕瑾瑜知道這個理兒,但心裏還是隱隱有些擔心嶽靈惜。於是便急忙遣了崔公公來找嶽靈惜。

嶽靈惜淡淡蹙眉道:“我沒事,隻是采茵受了些傷。”

“那老奴這就帶著嶽小姐先去給采茵姑娘處理傷口,隨後再引您去禦花園。”崔公公聽嶽靈惜沒事,這才放下心來。當下他便將嶽靈惜主仆領到了禦花園就近的一間偏殿。

崔公公將上好的金瘡藥備上後,嶽靈惜讓其先行在殿外等候。看著嶽靈惜要親自動手幫自己清洗傷口,采茵連忙勸阻道:“小姐身份尊貴,奴婢怎麽能讓小姐動手呢?還是奴婢自己來吧。”

“乖乖坐好。”嶽靈惜將采茵按到椅子上,兀自幫采茵開始清理傷口。

看著嶽靈惜為自己清理好傷口,接著又小心翼翼地上藥、包紮,采茵的雙眸不受控製地迷漫開一片霧氣。心裏一股暖流緩緩流淌,這一刻她感到自己今生能跟隨在這樣的主子身邊,是何其幸運!今後若是要被她家小姐粉身碎骨,她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好了。”替采茵包紮好傷口,嶽靈惜不忘提醒道,“記住傷口沒好前不要碰水。”

“小姐,謝謝你。”采茵勾了勾唇,動容道。

嶽靈惜擺了擺手,啟唇道;“幹嘛說謝,你是我的人卻叫銀黛傷了你,說起來還是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你。”

采茵連忙搖頭道:“小姐怎麽可以這麽說。采茵是小姐的奴婢,應該保護小姐,事事為小姐出頭,怎麽能反倒讓小姐保護我呢?”

聽采茵這麽說,嶽靈惜沒有再接話。她知道自己很難改變這個時代人們的思想人知,當下也不和采茵爭辯。隻在心裏認定隻要是忠於她的人,她一定不會讓其受別人欺負的。

“小姐,奴婢看銀黛公主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采茵一想到剛才她家小姐毫無顧忌羞辱銀黛的事情,心裏一陣擔憂,“小姐還是早早做好打算。”

銀黛公主作為藍璃國最尊貴最蠻橫做難纏的公主,比那個青櫻郡主還難纏百倍。小姐得罪了銀黛公主,必然要惹上大/麻煩的。采茵一想到銀黛離開時滿眼飽含仇恨的目光,心裏就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無事。”嶽靈惜淡淡一笑,撇唇道,“本小姐敢動她,自然就沒有將她放在眼裏。”

“可是小姐,銀黛公主有先帝賜她的紫龍玉牌。”采茵擔心道,“況且銀黛公主今日傷勢也不輕,到時難保不會治我們一個毆打皇家公主的罪狀。”

“無須擔心,我自有對策。銀黛有紫龍玉牌,難道本小姐沒有嗎?”嶽靈惜頓了頓,隨即臉上噙了一抹詭譎的笑意,“想必銀黛早已有所行動,待會的賞花宴必然又要熱鬧了。”

采茵聞言,愈加著急道:“小姐,那可怎麽辦?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

嶽靈惜對著采茵神秘一笑道:“你說若是銀黛公主沒有紫龍玉牌該怎麽辦?”

采茵撓了撓頭,一臉不解道:“可是小姐,銀黛公主的紫龍玉牌明明是先帝賜她的,她怎麽會沒有呢?”

嶽靈惜並不回答采茵的問題,隻是含笑不語。采茵沉思了片刻,忽地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小姐,奴婢知道了。果然是好法子。”

與此同時,禦花園裏除了嶽靈惜以外,需要參加這次賞花宴的人員已經按照各自的身份入座。禦花園百花爭豔、姹紫嫣紅,空氣中彌漫著一陣濃鬱的花香,可是這抹芳香並沒有將此刻洋溢的壓抑氣氛所掩去。

在場之人皆是臉色各異,心思不同。就連那些侍立一旁的宮女太監都低垂著眉眼,連大氣都不敢出。在宮中當差多年,早已讓他們練就了洞悉風雲的本事。此刻他們已經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場即將到來的戰火氣息。

漢白玉搭建的台上,坐在龍椅上一身明黃的慕瑾瑜正愁眉不展。慕瑾瑜左邊的鳳椅上,柳如雲身著水紅色繡著鳳凰於飛的織金奢華宮裝,臉色一貫的溫雅端嫻,隻是眸底偶爾會掠過一抹極淺的幸災樂禍。慕瑾瑜右邊的鳳椅上則坐著高高在上的太後,一襲富貴花開的紫色雲錦宮裝更襯出其尊貴無比的身份,隻是此刻保養得宜的麵容上怒意橫生,眉宇間透出一抹狠辣和煞氣。

台下的左邊分別坐著慕夕辰還有朝廷中一些尚未娶親的年輕官員,台下的右邊則依次是臉部受傷的銀黛還有未出閣的官家千金。此時此刻,整個禦花園都沉浸在一抹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平靜中。

嶽靈惜給采茵上好藥,便由崔公公引著主仆前往禦花園。到了禦花園後,守在今日賞花宴出口的太監尖細著嗓子喊道:“相府嶽靈惜到。”

采茵跟在她家小姐的身後亦步亦趨。雖然她微垂著眼,但是也能強烈地感受到向她們主仆二人這邊射來的幾道猶如寒芒般的冷銳目光。她有些頭皮發麻,心裏頓時感歎今日迎接她家小姐的哪是什麽賞花宴,分明就是一場鴻門宴嘛。

她在心裏微微歎息一聲,抬眼看到嶽靈惜行走間優雅淡然,珊珊作響,想到剛剛在偏殿時她家小姐所言,原本有些緊張驚惶的情緒頓時好了許多。

眾人矚目中,嶽靈惜的臉色無波無瀾,當覺察到來自銀黛看向她那吃人般的眼神時,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譏誚,心裏忍不住好笑。若銀黛仍不知悔改,那麽隻怕要自取其辱了。

“小女嶽靈惜見過皇上、皇後、太後。”嶽靈惜走至台前,脊梁挺得筆直道。

“大膽!嶽靈惜你傷銀黛公主在先,如今見了皇上、皇後還有本宮竟然不下跪問安,簡直放肆!”太後氣得不禁怒吼。

嶽靈惜冷笑一聲,挑眉道:“太後此言莫非是認為先帝見你時也要向你下跪?”

太後氣得使勁拍了一下扶手,怒氣衝天道:“豈有此理,嶽靈惜你此話是何意思!”

嶽靈惜唇角輕輕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隨即從腰間取出一枚玉牌,當太後看清嶽靈惜手中是何物時,又氣又恨卻又無可奈何,那臉上複雜至極的神色簡直就像是吞了一隻死蒼蠅般惡心。

“請問太後,見紫龍玉牌如見先帝,太後還需要我向你下跪請安嗎?”嶽靈惜瞥了一眼神色不斷變幻的太後,悠悠說道。

“你……”一時間太後的一張臉腫成了豬肝色,她剛才一時衝動竟忘了嶽靈惜手上握有紫龍玉牌,倒是她一時失策,不但無法將這個妖女定罪反倒更增加了對方的氣焰。

“見紫龍玉牌如見先帝,不過好像看起來大家是不是都不知道這個理呢?”嶽靈惜望了一眼四周傻傻坐在原位有些發愣的眾人,別有深意道。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如醍醐灌頂,連忙起身朝著手持紫龍玉牌的嶽靈惜跪拜下去,與此同時嘴裏說著向先帝請安的話。

達到了預期的結果,嶽靈惜這才將紫龍玉牌收起來。眾人起身後,慕瑾瑜心中好笑,突然覺得自己上次將紫龍玉牌賜給嶽靈惜,倒真是利弊同在。有了紫龍玉牌傍身,這個女子便不會處處受製於母後,可是也正因嶽靈惜有了這紫龍玉牌,將他的皇宮攪得更加天翻地覆了。

等眾人重新坐回位子,慕瑾瑜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對嶽靈惜道:“嶽小姐,請入座吧。賞花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嶽靈惜瞥向官家小姐那一列空出來的位子,走了過去。

看著嶽靈惜安然坐下後,太後氣得胸口抽痛。她身為太後,卻被嶽靈惜當眾不給麵子的一再揶揄,她頓時隻感到自己一張老臉火辣辣的發脹。直到身邊的桂嬤嬤不著痕跡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太過心急了。

今天想要對付嶽靈惜的可不止她一人,她何必現在出頭呢。她相信今日這場賞花宴必定十分好戲不斷,她隻要做個看戲人就可以了。

此刻,皇後柳如雲看似不經意地瞥向嶽靈惜,微微蹙了一下柳眉。隨即目光轉向麵目全非的銀黛時,唇角露出一抹微不可見的弧度。今天真是好戲不斷,嶽靈惜越高調,那麽就會樹敵越多。今日也許不需要她實行之前籌劃的計謀,就有人幫她收拾嶽靈惜了呢。

想到這裏,柳如雲垂眸間,狹長的睫毛掩去了眼裏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