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傳朕旨意,太後和先帝伉儷情深,如今思念成疾,所以朕特許太後前往皇家陵園守陵。沒有朕的許可,今後再不得踏進京城半步。”冰冷的語氣帶著至高無上的威儀,一瞬間讓在場之人瞬間石化。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腦海裏隻閃過一個念頭,那就是皇上要將太後軟禁在皇家陵園裏。皇上所說的太後思念先帝雲雲,不過是找了個由頭,真正的目的是想讓太後遠離京城,今後再也不能興風作浪。
一時間所有人不由唏噓。太後浸淫權術數十載,在後宮之中不知經過多少風浪,鬥敗過多少先帝的妃嬪,恐怕連她都想不到玩了一輩子的鷹最後竟然被鷹啄瞎了眼,竟然敗在一個相府千金的手上。
“不,本宮不要去皇陵,皇上你不可以這麽做!”聽到慕瑾瑜要將自己送往皇家陵園,太後臉色煞白,眼裏充滿驚慌和不甘。不,她不要再去那冷冰冰的皇陵,她要留在皇宮做高高在上的太後。
“皇上哥哥,你怎麽能這樣對待母後呢!”銀黛一聽太後要被送去皇陵,她頓時慌亂起來。她現在和太後是合作關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和太後聯手都不是嶽靈惜的對手,若是太後不在京城了,那她孤身一人更難以對付嶽靈惜。
慕夕辰眸光略帶厭惡地瞥了一眼銀黛,隨即對慕瑾瑜道:“皇兄,母後年事已高前往皇陵確實不好……”
還不等慕夕辰說完,太後就驚喜地打斷,“辰兒,還是你疼愛母後,知道為母後著想。母後總算沒有白疼你。”
聽到慕夕辰為自己說情,太後頓時激動得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棵救命稻草。雖然她是慕瑾瑜的母後,但是她深知這個兒子一向有主意,所以連她也左右不了這個兒子。不過現在有辰兒替她說話,相信一定會有轉機。
慕夕辰望了一眼滿臉期盼的太後,淡淡開口道:“母後,請先聽孩兒將話說完。”
太後頓時用力點頭道:“好好,母後不打算你的話。”
慕夕辰接下來臉上沒有絲毫漣漪,淡淡開口道:“皇兄,不如讓銀黛陪母後一起去皇陵,這樣母後也有人照看。”
此話一出,太後隻感到胸口一陣氣血翻滾,剛說出一個“你”字,竟是活活氣得暈死過去。
“皇上哥哥、辰哥哥,銀黛就要留在京城,銀黛不要去皇陵……”聽到慕夕辰的話後,銀黛頓時一陣驚慌。她青春年華,怎麽可以在皇陵虛度呢!
慕瑾瑜懶得搭理銀黛,命禦醫給太後診查了一番,聽禦醫說隻是怒火攻心,慕瑾瑜兄弟這才放心。旋即慕瑾瑜頒下旨意,命人明日將太後和銀黛送往皇家陵園守陵,今後沒有他的旨意不得踏進京城半步。
眼見慕瑾瑜心意已決,銀黛反倒不哭不鬧了,整個人癱軟在地,雙眼失去了光彩,最後被宮人送走了。
解決了太後和銀黛,慕瑾瑜對刑部侍郎和欽天監以謀害金銘公主一罪命人杖斃,其府中財產全部充公。這樣的結果令在場之人都覺得大快人心,那些之前因為聽信了欽天監之言對嶽靈惜惡語相向的,全都跪地向她請罪。不過是被太後等人利用罷了,所以嶽靈惜自然沒有再難為給她請罪的人了。
祭天儀式以這場鬧劇收場。慕瑾瑜一臉歉疚道:“惜兒,都是皇兄不好,讓你又受委屈了。”
慕夕辰此刻也是一臉尷尬。他們的母後幾度想方設法想要鏟除嶽靈惜,他們相信以嶽靈惜的心性若不是看在他們兩人的份上,母後早就沒命了。所以此刻兄弟兩人愧疚之餘對嶽靈惜心存感激。
“皇兄無需這麽說。皇兄秉公處理,能給惜兒討回一個公道,惜兒已經十分感激了。皇兄不愧是藍璃國的一代明君。”
慕瑾瑜聞言,苦笑了一下,唇畔勾勒出一抹苦澀。正是一頂明君的帽子扣得他隻能小心翼翼做事,永遠不能按著自己的意願來。他倒希望自己沒有生在帝王家,能夠做個平民百姓今生和自己心愛的女子執手到老。
想到這裏,慕瑾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嶽靈惜的身上。多日不見,如今站在他眼前的人兒依舊驚為天人,隻是她的身上散發出更多的清冷和疏離。尤其是那雙含水眸子,猶如冰山一般寒冽清冷。
一頭華發在陽光下熠熠閃光,泛著清冷的光澤。看得慕瑾瑜和慕夕辰心中皆是一痛。雖然之前他們已經聽說嶽靈惜一夜間青絲變華發,但是今日見到還是在兩人的心裏掀起萬層波濤。
覺察到慕瑾瑜眼裏的灼熱,嶽靈惜不著痕跡地避開了慕瑾瑜直視夫人目光。慕瑾瑜這才回過神,語氣堅定道:“皇妹,你放心,朕一定想辦法讓你重新恢複滿頭青絲!”
嶽靈惜莞爾一笑,淡淡道:“多謝皇兄好意,不過現在對我來說沒有絲毫影響。不過是三千煩惱絲而已。”
慕瑾瑜看到嶽靈惜眼裏沒有一絲傷感和介懷,便知道嶽靈惜真的不在意她這滿頭銀發。當時慕瑾瑜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為對嶽靈惜心懷愧疚的緣故,祭天儀式結束後慕瑾瑜對嶽靈惜賞賜了不少珍奇異寶。
最欣喜的莫過於嶽霖軒夫婦,自己的寶貝女兒相安無事,而且憑借自身睿智識破陰謀化去危機,此等事跡必然會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流傳一陣日子了。
離開法華寺的路上,巧鳶如一隻喜鵲般嘰嘰喳喳地說著祭天儀式上發生的事情,先是將太後等人大罵了一番,隨即忽然想到了什麽,有些疑惑道:“對了,小姐,奴婢總覺得今日太後等人皆有些怪異。”
倚在粉色掐金花軟枕上小憩的嶽靈惜心中一動,含笑道:“哦?怎麽講?”
巧鳶想了想這才道:“奴婢沒有想到太後、銀黛等人輕易就說出了心中仇恨小姐的話,那不是明擺著向說有人承認是他們陷害小姐的嗎?這人真是蠢貨!”
此話一出,嶽靈惜撲哧一笑,隨即臉上浮現出高深莫測的笑意。畢竟是跟隨嶽靈惜身邊許久了,巧鳶頓時眼睛一亮,有些驚喜道:“難道是小姐對他們做了什麽?”
說完,巧鳶又喃喃否定,“不對,當時奴婢在遠處一直望著嶽靈惜,並沒有看到小姐出手啊,難道小姐會法術不成?”
嶽靈惜聞言,臉上笑意更濃,她應道:“小姐我若是會法術的話早解決這些壞人了。”
“難道小姐沒有對他們做什麽?”巧鳶百思不得其解,今日陷害她家小姐那幾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不可能因為她家小姐的一兩句話就能會迅速認罪。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小姐,你就別賣關子了,快告訴奴婢吧。”巧鳶眼巴巴地望著嶽靈惜,現在她的好奇心可是全被勾了起來。
挨不住巧鳶的軟磨硬泡,嶽靈惜回答道:“其實他們隻是中了我下的藥。”
“小姐給他們下藥了?”巧鳶摸了摸頭,一臉的難以置信。她當時明明看到她家小姐根本都沒有近身,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看到巧鳶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嶽靈惜便耐心解釋道:“這種藥可以催化人的情緒,有叫人失控,會不由自主地說出埋藏在心裏的真實話語。不過這種藥對一般心緒平靜的人作用不大。正是因為太後等人心懷鬼胎,所以才會中招的。每次下藥時我都是將藥粉捏在手心,接著搭理發鬢時會將藥粉撒出去,因為這種藥粉顏色近乎透明,所以才沒有被發覺。”
巧鳶聽完,頓時毫不吝嗇地大讚嶽靈惜,“小姐,你實在太厲害了!”
說到這裏,巧鳶頓了頓,心有餘悸道:“小姐不知當時那些人聽信了欽天監的謠言,竟然全都敵視小姐,巧鳶當時真擔心太後等人的陰謀得逞。”說到這裏,巧鳶還不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得出她是真的擔心嶽靈惜。
嶽靈惜淡淡一笑,心裏感動嘴上打趣道:“你家小姐已經不知經曆了多少大風大浪,難道還會將這點兒小把戲放在眼裏?”
巧鳶嘿嘿笑道:“小姐自然是最厲害了,誰都不能傷害小姐!”
說到這裏,巧鳶臉色漸漸暗沉下來,忍不住喃喃道:“要是采茵在這就好了,她一定也會為小姐開心。”
嶽靈惜望了一眼巧鳶黯然神傷的樣子,便知道巧鳶一定是想念采茵了。巧鳶和采茵在翠煙閣當差多年,兩人情同姐妹。
嶽靈惜一下子似乎也被巧鳶的情緒所感染,絕美的麵容上泛起一抹惆悵。當初她中了斷斷腸蠱,她對拿到解藥已經沒抱多少希望。她不願意采茵再跟著她傷懷,再者也為了給采茵和冥劍創造機會,所以她不惜硬下心腸趕走采茵。
隻是正所謂世事難料,她沒有想到花非霽竟然讓銀葉為她送來了解藥。現在被巧鳶這麽一說,她也很是想念采茵。
嶽靈惜斂去心緒,淡淡笑道:“多想無益。采茵若是能跟冥劍在一起,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巧鳶點了點頭,未免讓她家小姐也沉浸在傷感中,她轉移話題道:“小姐,現在采茵走了,翠煙閣少了人,是不是改日找牙婆再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