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夫君好難纏

第一百三十七章 兄弟相爭

禦書房的一角,桌案上的八寶仙獸香爐裏煙霧嫋嫋,整個空氣中彌漫開一種淡淡的龍涎香。慕瑾瑜坐在雕漆刻蟠龍的禦案前,看到步入殿中的慕夕辰時,頓時整個人神采奕奕,喜笑顏開,不及慕夕辰上前行禮,他就急忙道:“此番天山一趟,實在辛苦皇弟了。”

慕夕辰出聲道:“為皇兄分憂是臣弟應做之事,何來辛苦一說。”

說話間崔公公已經按慕瑾瑜的吩咐搬來一張金絲楠雕漆椅放至慕夕辰的跟前,慕夕辰謝恩落座。慕夕辰惦念著出宮後去趟相府為嶽靈惜送些補品,於是和慕瑾瑜說了幾句閑話,便言歸正傳將那日花非霽大婚時發生的狀況詳細地稟告了一番。

等慕夕辰說完之後,慕瑾瑜半天都沒有吭聲。慕夕辰一時間也不知自己這個皇兄究竟是如何想的。當時在婚禮上慕夕辰完全是出於私心偏幫嶽靈惜,根本就沒有從國家利益出發而和天山族發生衝突。這會兒他還不知道皇兄該如何問責自己。

書房裏出現了片刻,就當慕夕辰實在忍受不住壓抑的沉默剛要開口時,隻聽慕瑾瑜忽地說道:“這麽說嶽小姐現在一定很傷心了?沒想到她那樣一個柔弱女子在天山族被人欺負,天山族的那幫人實在太可惡了!”

此刻,看著慕瑾瑜龍顏大怒的樣子,慕夕辰瞬間有種被震得石化了的感覺。之後自己這個皇兄還絮絮叨叨地說了些什麽,他一個字都沒有聽清。

“崔公公,你去將今年剛剛進宮的荔枝果送到相府去,就說朕賞給嶽小姐的。”慕瑾瑜說完之後,崔公公應聲而去。

慕瑾瑜接著又喃喃道,“朕也好久沒有見到嶽小姐了。如今回來正好可以散散心,陪朕下下棋。”

回過神的慕夕辰瞬間臉色十分難看起來,想了想他終於忍不住問道:“皇兄,嶽小姐一路舟車勞頓,還受了內傷,現在回來了就讓她在相府多休養幾日。”

慕瑾瑜隻顧想著心事,並沒也注意慕夕辰臉上的異樣,聞言驚叫一聲道:“嶽小姐受了內傷?嚴重嗎?要不然朕派禦醫去相府看一看。”

此話一出,慕夕辰心裏更不是滋味,他俊眉冷皺,聲音也跟著冷了幾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皇兄不用擔心。”

慕夕辰原本以為自己這樣說自己的皇兄就會作罷,誰料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的臉色更是黑如鍋底。

“朕實在放心不下嶽小姐,不如朕親自去相府走一遭,看看她也便安心了。”說著,慕瑾瑜就從鎏金龍椅上站起身子。

慕夕辰不知自己為何突然心中一陣怨怒,脫口便道:“皇上是一國之君,親自出宮去探望一個官家小姐,難道不知自己這樣做會給嶽小姐帶來多大的不利,到時她必然會被有心之人推到風口浪尖上的!”

慕瑾瑜聞言,瞬間愣住,看著慕夕辰鐵青的臉色,不知是因為慕夕辰的指責而不悅,還是因為其中的深意而惱羞成怒,霎時勃然作色。

慕瑾瑜冷哼一聲,甩袖道:“皇弟,你當真是這般好心?若真是這樣,當初你怎麽會不考慮後果就對相府小姐未嫁先休?難道你不知道未嫁先休來說對一個千金小姐來說是多麽充滿羞辱的事情?如今朕隻是想去相府探望一下嶽小姐,你倒知道在乎起來了?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慕夕辰聞言,頓時一張臉如欲雨天空般黑沉無比。兩隻大手不由緊緊攥住,直到指節泛起淡淡的青白之色,似乎隻有用盡全力這樣握著,他才能控製住自己隱忍的怒氣而不會對以前的皇兄做出什麽衝動的事情。

對於嶽靈惜的未嫁先休是慕夕辰這輩子做出的最後悔也最痛心的事情。雖然這件事已經過去近半年的時間,這道心口的傷疤也已經愈合結疤了,可是此刻慕瑾瑜一番話無疑是揭開傷疤再痛一次。

慕夕辰內心無比痛恨著自己,當初若是他對她多一些了解,擯除世俗的眼光看她,或許今日她已經成為他的離王妃,從此琴瑟和諧,讓這世間多了一對神仙眷侶。曾經有花非霽擋在他前麵,所以才讓他壓製住了對她抱有的想法,可是如今眼見她和花非霽越走越遠,那些原有的想法又蠢蠢欲動般從他的腦子裏溢了出來。

除了花非霽,就他和這個女人的糾葛最多,不是嗎?所以他是既花非霽之後最有可能和她執手偕老之人,不是嗎?

當下慕夕辰揚起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口氣無比霸道地說道:“皇兄所言極是,不過如今男未婚女未嫁,臣弟還是有機會讓嶽靈惜做本王的璃王妃的。”

慕瑾瑜聞言,臉色一變,使勁咬了咬牙才讓自己不至於太過衝動。他大腦飛快運轉,不得不說自己這個皇弟所言確是這般。先不說之前嶽靈惜和皇弟有先皇賜婚,單憑之後皇弟對嶽靈惜做了那麽多癡心之事,以及這一次在花非霽婚禮上為其出頭再到護送回到藍璃國,一樁樁,一件件都足以打動任何一個女子。

想到這裏,慕瑾瑜的眼裏快速地閃過一抹黯然,不過頃刻間他不甘地開口道:“皇弟也莫要對自己太有信心了。你不是也說了這次你在天山族見到嶽小姐時,西池國的太子葉問塵、烈焰國的三皇子蘇之瑾和嶽小姐都走得很近呢。這兩人都是青年才俊,論其優秀程度絲毫不比你差一分。更何況說不定人家嶽小姐想著好馬不吃回頭草,到時偏偏不選你呢。”

慕瑾瑜一番夾棍帶棒的話頓時如一盆冰水,迎頭澆得慕夕辰渾身透濕冰涼,讓他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信心頓時消去大半。

兩兄弟爭鋒相對,瞬間讓整個禦書房壓抑得透不過氣來。半晌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在沉默之中二人各懷心思。

許久之後,慕夕辰率先打破了難熬的沉默,一字一句霸道地說:“皇兄,不管如何,本王一定要將嶽靈惜追到手,到時讓她心甘情願地成為我的璃王妃。”

慕瑾瑜沒有想到自己剛才那般打擊自己這個皇弟,原本以為他會退縮,卻不想還這般堅持。當下他神色一凝,冷然道:“那朕希望皇弟能遂了心願。”

說到這裏,慕瑾瑜微微一頓,聲音透著專屬於帝王的威儀,“不過朕也不妨告訴你,朕喜歡上了嶽靈惜,想讓嶽靈惜做朕的妃子,如果她想做藍璃國的皇後,朕也一定會將這個位子雙手奉給她!”

慕夕辰聽完,臉色頓時難看到幾點,他額頭上青筋凸起,咬了咬牙,才道:“那皇弟也希望皇兄能達成所願。”

此話一出,兩人頓時相視冷笑,“那好,咱們就各憑本事,看看究竟最後是誰抱得美人歸。”

與此同時,長樂宮裏正怒火燃著。此刻坐在貴妃榻上一身水紅色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宮裝的太後,一派皇家風範,而臉上的怒氣卻影響了這份氣韻,麵目到有些猙獰。桂嬤嬤有些不安地站在一邊,忽然間太後氣憤地將麵前案幾上的茶盞掃落地麵,劈裏啪啦一陣脆響,隨即地上到處是碎瓷和茶水,一片狼藉。

“簡直豈有此理,本宮實在沒有想到那個妖女竟然比她娘更有本事,本宮的兩個兒子都被迷得神魂顛倒,一個揚言非讓那個妖女做他的璃王妃,一個承諾說若是那個妖女想做皇後,他拱手成全。本宮真是生了一對有出息的好兒子!”此刻,太後氣得雙目噴火,胸口兀自起伏不定。

太後早上聽說慕夕辰已經從天山回來了,所以遣了桂嬤嬤去禦書房等著慕夕辰述職之後叫慕夕辰來一趟長樂宮。太後從小對慕夕辰極盡寵愛,雖然慕夕辰這次前往天山前前後後也就花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但慕夕辰不在的這段期間太後整日念叨,如今得知慕夕辰一回來就想趕緊能看到自己這個兒子。

誰料桂嬤嬤去了之後禦書房的當差宮人有急事要處理,並沒有守在門口,倒被桂嬤嬤將慕瑾瑜和慕夕辰的話聽了去。桂嬤嬤當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就匆匆返回長樂宮向太後稟報。太後實在沒有料到自己沒有看到慕夕辰,反倒聽到了快要將她氣得吐血的消息。

到現在太後隻要一想到之前嶽靈惜以其人之道將她毒啞的事情,她的心就一抽一抽得痛。後來無論她怎麽徹查,都沒有揪出宮中替嶽靈惜做事的內奸,她心裏憋著的一口惡氣便一直積鬱了下來。如今再聽說她兩個兒子對嶽靈惜癡迷如斯,她焉有不氣的道理?

等太後怒罵發泄了一陣,桂嬤嬤見太後情緒平緩了一些,眸光一閃,上前勸道:“太後莫要氣壞了身子,若要對付嶽靈惜那個小妖女,還要從長計議。”

太後聞言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桂嬤嬤,見對方臉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頓時眼皮一跳,開口道:“你有法子?”

桂嬤嬤絞了絞手,遲疑道:“老奴鬥膽,也不知可行不可行。”

太後不滿地斜睨了桂嬤嬤一眼,不耐煩道:“有什麽法子就直接說出來,別賣關子!”

“是。”桂嬤嬤應了一聲,隨即湊近太後的耳畔嘀咕了一陣。

太後聽言,紅唇一勾,眼裏掠過一抹惡毒的波光,冷哼道:“就照你說的去辦,這次本宮就不信毀不了那個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