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怎麽回事?惜兒是怎麽受傷的?”葉問塵和蘇之瑾聞訊連忙趕到了相府。
此刻,兩人凝視著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嶽靈惜,滿臉的擔憂之色顯露無遺。
“唉,葉太子和三皇子,咱們還是出去說吧。”嶽霖軒搖頭招呼著兩人說道。
葉問塵和蘇之瑾目光定定地望著床榻上的女子,除了臉色由些許的蒼白外,倒沒有什麽異常。站在一旁的銀葉見葉問塵和蘇之瑾沒有出去的意思,輕咳了兩聲道:“兩位,嶽小姐剛剛服過解藥,斷腸散藥性剛猛,嶽小姐最快醒來也得一個時辰後,還是不要擾了嶽小姐的休息。”
銀葉說完,嶽霖軒向他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雖然他知道葉問塵和蘇之瑾是出自關心他的女兒,但畢竟男女有別,這兩位此番來藍璃國又是出於和親的目的,這樣男女共處一室對女子的閨譽總是不好。因為銀葉是名滿天下的神醫,留在這裏也是為了方便隨時察看女兒的狀況,葉問塵和蘇之瑾那就自當別論了。
“我們出去說。”雖然葉問塵和蘇之瑾還想多陪陪嶽靈惜,但是礙於眼下形勢也隻好一起退出嶽靈惜的閨房。
出了房間,當看到跪在小院中央的雲容和東方冷月以及采茵、巧鳶時,四人皆是一愣。
“你們這是作何?”嶽霖軒上前,歎聲說道。
他雖然一直寵愛女兒,但也是明白事理之人,這四人為女兒所用是女兒的手下,一向忠心耿耿。女兒一向謹小慎微,這次中毒完全是因為對方有備而來,令人防不勝防。所以他不會埋怨這四人對女兒保護不力。
“是屬下(奴婢)沒有保護好小姐,才會讓敵人有機可乘。”此刻,此人都是垂著頭語氣無比的自責。
平時小姐對他們不知道有多好,從來沒有將他們看成下人,可是在危急時刻他們竟然無力保護小姐,如今一想到小姐還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四人內心就充滿了深深的愧疚感。
“你們起來吧。隻怪敵人太過狡猾。”嶽霖軒長歎一聲道,“本相知道你們一直對惜兒忠心耿耿,若是知道你們現在這樣長跪不起,相信也一定不會安心的。”
“你們起來吧。若連你們都自責,我銀葉豈不是也要跪下向嶽小姐請罪。”事實上銀葉比每一個人都自責,明明他一早就知道那個男子是冒牌的花非霽,可是最終還是因為他的一時疏忽而導致嶽靈惜受到傷害。他才是那個最不能原諒的人。
原本跪地的四人在聽到銀葉一番話後才訕訕地起身,依舊難掩臉上的自責和擔憂。銀葉對著起身的四人,寬慰道:“放心好了,玉嬈已經送來了解藥,那解藥沒有什麽問題,現在嶽小姐服了藥大概一個時辰後就會醒過來。你們不用太過擔心。”四人聞言,對著銀葉點了點頭,臉上均是露出一抹感激的表情。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葉問塵和蘇之瑾此刻聽到銀葉提到“玉嬈”,心頭猛然一跳。玉嬈一向視嶽靈惜為死敵,而玉嬈一向有“毒仙子”之名,若是眼下玉嬈跑來了藍璃國,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太平了。
當下銀葉便將晚上嶽靈惜中毒的來龍去脈向葉問塵和蘇之瑾說了一遍。葉問塵和蘇之瑾聽後,一張臉頓時陰沉得可怕。雖然西池國和烈焰國一向與天山族交好,但是玉嬈一再地想要傷害嶽靈惜,所以也怨不得他們反目成仇了。
“都怪花非霽,有了玉嬈還要千裏迢迢跑來糾纏惜兒,現在倒好把玉嬈也給引來了,他倒好人卻跑得不見蹤影。”蘇之瑾忍不住義憤填膺地抱怨道。
原本他和葉問塵爭奪惜兒就已經夠困難了,沒想到花非霽也跑來湊熱鬧,這下更是難分難解。如今惜兒被玉嬈下毒,出了事花非霽倒自己跑得不見蹤影。若是沒有花非霽參和,哪會惹出這麽多事情?
葉問塵張了張嘴,原本想替花非霽說上一兩句話,可是最終將想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俊美的麵容上,眉宇間縈繞著深深的擔憂。眼下他隻盼惜兒能盡快好起來。
“三皇子將所有責任都歸罪給花非霽,是不是太不公了。”銀葉冷聲說道,“花非霽有多麽在意嶽小姐,你們應該心裏清楚。他不過是恰好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辦理所以現在才不在。若是他知道發生了今日之事,還不知道怎麽擔心。”
蘇之瑾聞言,冷嗤一聲道:“誰不知道你和花非霽關係一向親密,他是你的多年好友,你自然會替他說話了。”
銀葉聞言,冷笑一聲,看向蘇之瑾的目光冰寒得幾乎滲人,蘇之瑾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便在這時,隻聽銀葉出聲道:“花非霽有急事要處理,臨走前將嶽小姐托付於我,如今嶽小姐中毒,要怪就怪我保護不利好了。”
蘇之瑾聽完,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措辭反駁,於是冷哼了一聲將頭別向一邊,不再搭理銀葉。
“銀葉先生你太客氣了,若不是有你恐怕即便那玉嬈送上的是解藥,我們也不敢讓惜兒服下,銀葉先生天下聞名,小女之所以中毒完全是因為對方太過陰險。銀葉先生無需自責,反倒是本相要好好感謝銀葉先生對小女的關心之情。”嶽霖軒眼見此刻的氛圍有些劍拔弩張,於是連忙出來打圓場。
女兒的機警他自然清楚,可是連一向謹慎的女兒都著了道,其他人一時大意那就更情有可原了。自女兒中毒後,看得出銀葉對女兒的關心是出自真意,所以他自然不會以怨報德。
蘇之瑾眼見嶽霖軒對銀葉如此客氣,忍不住撇了撇嘴,頓時覺得自己的小算盤給打空了。剛才他故意在嶽霖軒的跟前抱怨花非霽,無非就是想讓嶽霖軒對花非霽的態度差一些。畢竟那日在議政殿裏和親一事被花非霽給攪合了,所以眼下他們三人還是各自使出渾身解數來追求嶽靈惜。
“嶽丞相客氣才對,嶽小姐是銀葉的朋友,即便之前沒有花非霽的叮嚀,保護嶽小姐我也義不容辭。”銀葉說完,頓了頓,聲音透出一抹隱藏的愧疚,“隻是銀葉保護不力,讓嶽小姐受苦了。”
“銀葉先生快不要這麽說。”
嶽霖軒眼見銀葉談吐不俗,不卑不亢,舉止間透出一抹與生俱來的貴氣,頓時對銀葉的印象更好了。
一時間嶽霖軒對銀葉的態度比對葉問塵、蘇之瑾還要好上幾分。他又和銀葉說了一番話,然後才驚覺將葉問塵和蘇之瑾在那裏晾了半天,於是道歉道:“兩位實在不好意思。如今惜兒還沒有醒來,不如兩位先回驛館歇息,等惜兒醒來了本相叫人去通知兩位。”
“也好,嶽丞相也不要為惜兒太過擔心了。”葉問塵略一沉吟便道。反倒是蘇之瑾聽說嶽霖軒的那番話,有些不服氣地瞪了一眼銀葉,心裏對嶽霖軒一陣抱怨,為什麽隻敢他和葉問塵離開,卻要將這個銀葉留下來,實在有失公允。
此刻的蘇之瑾隻在心中發牢騷,卻完全忽略了銀葉會醫術,留下來若是嶽靈惜有個什麽狀況也能照顧上。
當下葉問塵和嶽霖軒、銀葉打過招呼便要邁步離開,蘇之瑾一臉不甘地和嶽霖軒揮了揮手,連銀葉看都未看一眼,跟隨葉問塵的屁股後麵走了。
隨後銀葉和嶽霖軒打過招呼,嶽霖軒先離開了翠煙閣。采茵、巧鳶忙著去照看依舊昏睡的嶽靈惜,雲容、東方冷月則退了下去。銀葉走到翠煙閣院角一處,忽然間聽到了一陣熟悉的鳥鳴聲,抬頭正看到大白在頭頂盤旋飛來。銀葉頓時雙眸一亮,等大白停佇在一株矮小的花樹枝椏上後,銀葉從衣袖裏取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紙卷,見四下無人,於是將紙卷綁好在大白的腿上後,伸手撫摸著大白周身雪白的羽毛,鄭重道:“把這個帶給冥劍讓他好好調查一下今日那個出掌打傷嶽靈惜的男子究竟是誰,為何他會和……你們家主人長得一模一樣?”
大白像是聽懂了銀葉的交代,衝著銀葉頻頻點頭,隨即銀葉說了一聲“去吧”,大白這才展動翅膀飛上半空,不消片刻大白的身影在蒼穹中化作一星白點,最後越飛越遠,連原本的白點兒也消失不見了。
銀葉負手在原地站立了良久。他總覺得今日的事情太過蹊蹺。玉嬈的性子他很清楚,隻要是玉嬈憎恨的人絕對不會輕易罷手。可是今日玉嬈怎麽會好心將斷腸草的解藥交出來?可是他檢測過那瓶藥,的確是斷腸草的解藥,難道真的隻是他多想了?
想到這裏,銀葉眼神飄渺,心緒複雜,雖然他並沒有覺察出什麽端倪,但是不知為何他的心裏總是感到十分的不安,似乎很快就要發生不好的事情一樣。
銀葉絞盡腦汁,驀地,不知他突然想到了什麽,一雙眸子霎時露出驚恐的表情,隨即邁步向嶽靈惜所在的房間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