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起來吧。”嶽靈惜沉聲道,“離開相府前是我吩咐你們不必跟隨的。所以我中毒一事怎麽能怪你們,相反若不是你們後來及時趕到救下我,恐怕我已經死了。”
嶽靈惜說完,雲容和東方冷月卻仍然沒有打算起身的意思。嶽靈惜越是對他們寬容,他們就越覺得自己不可饒恕。相反若是嶽靈惜責罰了他們,或許他們的心情還會好一些。
嶽靈惜眼見兩人紋絲不動,當下佯裝生氣道:“好怕,既然你們要我處罰,那就幫我調查清楚那個當初一掌傷我的男子究竟是誰。”
說完,嶽靈惜陷入一陣沉思之中。那個傷她的男子竟然擁有一張和花非霽一模一樣的臉。她穿越到這個異世,翻閱過不少書籍,對於這個時代的易容術還是比較了解的。即便再高明的易容術也會露出破綻。可是那個和花非霽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根本不像是用了易容術。那他究竟是什麽身份?
嶽靈惜此話一出,雲容和東方冷月臉色頓時一陣凝重。兩人起身後也陷入一片沉思。他們當時趕到時就看到那個和花非霽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企圖要擊斃他家主子,若不是後來知道此人是冒充的花非霽,他們絕對要以為此人就是真的花非霽。
沒想到此人竟然利用主子和花非霽的關係來暗害他家主子,真是太過卑鄙了。想到這裏雲容和東方冷月心中頓時升騰起滿腔怒火,恨不得將那個傷害他家主子的男人大卸八塊。
見嶽靈惜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還不錯,雲容和東方冷月這才稍稍減少了內心的自責感。很快兩人退出房間去著手調查嶽靈惜交辦給他們的任務。兩人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那冒充花非霽的男子殺之後快。
雲容和東方冷月剛離開不久,便聽到一道欣喜激動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惜兒,你醒了!”隨即便看到嶽霖軒匆匆走了進來,後麵跟著喜滋滋的巧鳶。
“爹爹,惜兒讓您擔憂了。”嶽靈惜慘白的臉上立刻凝起微微的愧疚之色。
“傻孩子,隻要你沒事就好了。爹爹擔心你也是應該的。”嶽霖軒一臉慈祥地望著嶽靈惜,心裏直呼謝天謝地。
這一刻深深感受著親情的溫暖,千言萬語都不及表達她的感受。嶽靈惜一雙鳳眸隻感激地望著嶽霖軒。
嶽霖軒上前伸手替嶽靈惜將有些淩亂的發絲理了理,柔聲道:“惜兒,你還感覺哪裏不舒服?”
嶽靈惜微笑著搖頭道:“我很好。”
她語聲一頓,忽然想起了銀葉。不過醒來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銀葉了,於是她略帶訝然道:“爹爹,怎麽不見銀葉了呢?”
“惜兒啊,你中毒後銀葉先生一直為你忙前忙後,後來你服了解藥後,銀葉先生好像有什麽急事要處理,就先走一步了。”提起銀葉,嶽霖軒的臉上露出舒爽的笑容。看得出來嶽霖軒對銀葉的印象極好。
事實上嶽霖軒私下已經將銀葉作為了未來女婿的人選之一。不過眼下女兒剛剛解毒蘇醒過來,身子還很弱,他自然不會說這些話題。
“小姐,香噴噴的魚肉粥來了,要趁熱吃。”不消片刻,采茵手持托盤走了進來。
她將托盤放下,然後端起白瓷印蓮花碗,在床榻邊坐下伺候著嶽靈惜吃粥。嶽靈惜暗笑這一屋人都將她當成了重症患者,原本她還想自己吃粥,不過采茵死活不讓,所以她也就樂得有人伺候。
采茵用玉勺舀了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地吹了吹,確定不會燙著她家小姐,這才將勺子送到嶽靈惜的唇邊。嶽靈惜張唇吃了一口,誰料她剛一下咽,隻聽“哇”的一聲盡數吐了出來。
“小姐,你怎麽了?”
“惜兒,你沒事吧?”
嶽霖軒和一旁的采茵、巧鳶見狀,頓時嚇得臉色巨變,擔憂地問道。
“咳咳……”嶽靈惜輕咳著,采茵連忙上前替她捶著後背,希望她能舒服一些。
等嶽靈惜恢複過來後,她才淡淡道:“可能是吃得有些急了。”嶽靈惜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是此刻疑慮重重。不知為何剛才她隻吃了一口魚肉粥,頓時就覺得喉嚨裏一陣犯腥,緊接著她的胃裏就一陣翻江倒海。曾經她從來沒有過這種症狀,當下她也未多想,或許是因為她中了斷腸散的毒/藥,暫時還沒有恢複過來的緣故。
為了不想讓房間的三人擔心,嶽靈惜頓時像個沒事人一樣,原本三人還擔心著嶽靈惜,眼見嶽靈惜並沒有露出一絲不適,於是也隻當時因為嶽靈惜吃得有些急,所以才會這樣。
“這粥有些燙,先涼意涼。”嶽靈惜開口道,隨即目光轉向嶽霖軒,繼續道,“爹爹,女兒沒事了,時間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
嶽霖軒見嶽靈惜並沒有一絲不妥,想到自己的書房還有一大堆的政事要處理,於是點了點頭,叮囑道:“那好,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情讓下人來找我。”
嶽靈惜含笑著點了點頭。目送著嶽霖軒出了房門,嶽靈惜轉頭對采茵說道:“這魚粥做得太過腥甜,你去叫廚房做一碗白粥好了。”
采茵聞言,忍不住一愣,廚房做好魚肉粥的時候她還專門嚐了一下,就怕做得不好她家小姐吃不慣,可是她嚐了之後沒有覺得哪裏不妥啊。不過采茵隨即便想到或許是因為她家小姐剛剛解毒之後還有一些後遺症,所以口味有些偏差也是難免的。於是她便將那碗魚肉粥端走讓廚房去重新做白粥了。
等采茵離開後,嶽靈惜讓巧鳶將她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等巧鳶說完之後,嶽靈惜凝思了半晌,最後若有所思道:“你是說解藥最後是玉嬈送來的?”
巧鳶點頭道:“是這樣的。一定是玉嬈懼怕銀葉先生,所以不得不乖乖將解藥交出來。奴婢當時可是見識過銀葉先生的武功,簡直和花少主不分上下。”說到這裏,巧鳶趕緊閉上了嘴巴,她一不小心在她家小姐跟前提起了花少主,於是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睨了一下她家小姐的臉色,見沒有什麽變化,這才暗自放下心來。
“還有沒有解藥,拿來我看看?”嶽靈惜略一沉吟,出聲道。
巧鳶點點頭,不消片刻便將解藥帶過來交給了嶽靈惜,嶽靈惜從瓶中/將藥丸倒在手心聞了聞,之前她看過的醫書典籍裏也有關於斷腸散解藥的記載,這解藥所含的成分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小姐,這解藥沒問題吧?”巧鳶一臉緊張地問道。
“沒問題。”嶽靈惜將解藥重新交給巧鳶,搖了搖頭。雖然這解藥的確是檢查不到什麽不妥,但是不知為何嶽靈惜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玉嬈對她恨入骨髓,或許玉嬈的確會對銀葉有幾分忌憚,但是以玉嬈那般陰毒狠辣的性子絕對不會如此善罷甘休。一時間嶽靈惜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幹脆不去多想。眼下她最在意的就是等雲容和東方冷月打探到的消息。
月色清幽,良辰美景。
靜寂的院落裏,夏花絢爛,整個院子裏都散發出一種濃鬱的花香。水榭樓宇建築的美輪美奐。此處是花非霽在藍璃國的一處隱秘住宅。
此刻,他佇立在窗前,望著天邊一輪孤冷的圓月愁眉不展。沉默許久,他才喃喃道:“幸好,幸好昨天剛過月圓之夜。”
斷魂蠱在每個月圓之夜都會發作,痛苦程度叫人難以忍受。不過昨天是朔望之日,那麽離斷魂蠱發作的時間還有快半個月的時間。
想到這裏,花非霽的一雙眸子閃出冷電般的寒芒。這段時間嶽靈惜的身子不會出現任何意外,他一定要利用有限的時間將她體內的蠱毒給解除了。
他從玉嬈那裏離開後就一直站立在窗前沉思。他一向自詡是個十分冷靜的人,可是如今麵對此事,讓他心緒複雜到極點。他從未想過終有一天他會被某一個女子牽引了情緒。他不知在窗前站立了多久,或許是因為心係嶽靈惜的緣故,他的腦海裏竟然朦朦朧朧中想起了一些關於嶽靈惜的零碎記憶。
夜涼如水,花非霽坐在了水榭上的藤椅上,荷香隨風送來,纏繞周圍。星月同輝,花非霽靜靜地坐在那裏,心緒複雜難言。直過子時,方才有人輕輕地在外麵敲了敲門。
“進來。”花非霽冷潤的聲音響起。
隨即冥劍推門進入。冥劍上前將一本冊子交給雲花非霽,略一沉思道:“少主,那個男子他的來曆掩飾得很好,好象是被人刻意毀掉了許多關於他的東西……是以我們根本就查不出這個人的來曆。”
說完,冥劍跪地請罪道:“都是屬下無用,還請少主降罪。”
花非霽擺了擺手,冷聲道:“起來說話。”事實上他早就料到多半會是這樣的結果。那個男子跟他長得一模一樣,又不像是易容,由此便可以斷定來曆十分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