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他們卻不知,他們所爭論的焦點人物海棠郡主—雲海棠,卻正在離他們不足兩裏的北陵王府,碧綠清澈的碧波池的湖中央的一座精致典雅的小樓裏,此時,她正坐在碧波池醉月樓二樓的茜紗窗下的梳妝台前,眼望著湖中碧綠清澈的湖水,有大片大片的蓮葉,而其中有幾朵盛開的粉嫩蓮花,在湖麵輕煙薄霧,和清晨金色陽光的照耀之下,蓮花粉白的花瓣上露珠晶瑩,嬌豔欲滴,讓雲海棠陰霾已久的心情,也驀然間變得舒暢起來。
“海棠姑娘,你今兒的氣色很好啊!”
春奴一邊為她梳理著一頭如絲緞般順滑的長發,一邊看著她在調養了十餘日後,嬌嫩如玉的秀臉上,泛著一抹淡淡的嫣紅,就如碧波池中盛開的蓮花一樣嬌豔動人,倒不像前幾日那樣的蒼白憔悴了。
而她看著湖中美麗的蓮花,黛眉彎彎,櫻唇微翹,微微流露出一絲嬌媚笑意,如玉般光滑細膩的俏臉上,看起來沒有了那絲無言的憂鬱和傷痛,而她,也似恢複了她活潑樂觀的天性,春奴不由有些開心的問道。
“嗯,春奴,今天可是臘月二十三了?”雲海棠輕輕問道。
“是啊,姑娘,今兒可是民間歡送灶神老爺上天的小年了!”春奴見她今天開始願意說話,也高興的答道。
誰知雲海棠低低的歎息了一聲後,輕輕說道:“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又過了一年了!”
“海棠姑娘,可是想家了麽?”春奴見她嬌豔的臉上,又露出一絲憂鬱和傷痛,不由關切的問道。
“唉,是啊!”雲海棠又微微歎了一口氣。
嬌美的秀臉上露出一絲溫馨回憶的表情,輕輕說道:“我記得,在往年的這個時候,自小便把我帶大的奶媽—沈娘,她總是會領著我和小蓮,在小年之前,便開始剪出美麗的窗花,貼滿了我所居住的海棠苑。”
“而真到了小年的這一天,沈娘她還會帶我和小蓮專程到我居住的海棠苑中的小廚房裏,去親自打掃和祭拜灶神,等我們把灶神老爺送上天之後,沈娘又會親自下廚,手把手的教我和小蓮做最好吃的梨花栗子糕、芝麻糖、桂花釀和熬八寶粥,沈娘還會做她最拿手、最好吃的清蒸醉蝦、粉蒸魚翅、醋糟鵝掌還有糖醋栗子鴨給我吃,所以,每年一到臘月間,我就開始數著日子,盼著能盡快到小年,就想早點吃到沈娘所做的那些好東西…”
“哦,那待會,我便去跟咱們醉月樓新來的廚子師傅說一聲,請她揀著姑娘愛吃的這幾樣菜做去!”春奴聽她說完之後,看她一副饞涎欲滴的樣子,不由體貼的說道。
“不用了,春奴,別的廚子師傅,是做不出沈娘最拿手的那幾樣佳肴的!”雲海棠微微搖了搖頭,想起待她比親生女兒還親的沈娘,還有自小便和她一起長大,無論她做什麽事,總是無條件的替她頂著的胖丫頭小蓮,不由得雙眼有些濕潤。
“姑娘,快別傷心了!”春奴為她簡單的梳好了一個飛花髻後,知道她素來不願意戴太多的珠翠,因此,隻給她在髻上斜插了一朵美麗嬌豔的海棠花,再用一枝造型別致的蝴蝶金釵別在腦後,便算是打扮好了。
而雲海棠卻不再答話,隻傷感的望著碧綠澄澈的湖水發呆,春奴知道,她在這段日子裏,常常都會這樣望著湖水發呆,春奴知道她的心中,有著無盡的委屈、傷痛和憂鬱,心中雖對她充滿了同情和憐憫,可她既然不願意說出來,春奴也隻得默默的為她祈禱,希望她能早日從傷痛中擺脫出來。
“海棠姑娘,我跟新來的廚子師傅說了,讓她待會就做姑娘喜歡吃的那幾樣小菜,姑娘,你還是先把這碗調理身子的藥膳,給喝了吧!”春奴又抬著一碗為她補身的藥膳上來後,看她還坐在窗下,對著湖水發呆,不由輕輕的勸道。
“春奴,他…,他…在這段日子中,還是,每天都宣沁芳閣的…宛美人…侍寢麽?”誰知雲海棠接過了藥膳之後,用勺子輕輕攪了幾下之後,聲音低低的問出這麽一句話來。
“呃…,呃…,這個,我不知道,大概是的吧!”春奴吱吱唔唔的答道。
隻見雲海棠秀美的小臉上又閃過一絲傷痛和憂鬱,春奴又安慰地開解她道:“海棠姑娘,你快別想那麽多了,王爺他,他對…那個女人,可能隻是一時的寵幸而已!”
“他對她,真的隻是一時的寵幸麽?”雲海棠幽幽歎道,從那晚之後,又再沒見過他上這醉月樓來,倒是,每晚,那隊護送宛美人侍寢的儀仗隊,卻依舊…
看著她略顯消瘦的窈窕身影和黛眉微皺的憂鬱模樣,春奴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又柔聲勸道:“姑娘,你還是先把這藥膳給喝了吧,王爺他現在不寵幸你,是因為你的身體在受傷之後,一直都很虛弱啊,等你喝完了藥,身體完全康複之後,指不定王爺就會夜夜召你侍寢了。”
“唉,我的身體,其實早就已經好了,根本用不著再喝藥了!”雲海棠雖然嘴上如此說,可還是聽話的,乖乖把那碗藥膳給喝了下去。
“姑娘,這就對了!”春奴見狀,知道她的心事,不由發出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