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又忘吃藥了吧?”等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時,顧行歌咳得連眼角都有些發紅,“藥不能停啊。”
葉錦言嫌棄地看了一眼她:“你就不能冷靜點,怎麽幹嗎都是一驚一乍的?”
“你自己腦子不清楚,就不要怪我這個正常人適當地表示一下驚訝之情了。”顧行歌扔下了粥碗,同樣嫌棄地看了回去,“說真的,你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
葉錦言完全不受她的毒舌的影響,認真地說道:“一個婚禮,對我們兩個都有好處。”
“不好意思,除了看出這是個愚蠢的高調行為之外,”顧行歌的嘴角抽了抽,覺得這實在是浪費時間,“我什麽都沒看出來。”
葉錦言淡定發問:“應付找你麻煩的女人麻煩嗎?”
顧行歌有點想磨後槽牙:“廢話,我已經想要掀桌了。”
“同理,應付黎彥那種男人我也覺得麻煩。”男人的聲音很平靜,“一個夠高調的婚禮,足夠讓他們知難而退,你難道不這麽覺得嗎?”
顧行歌涼涼地回應:“但是有可能會引來很多為了你的錢來的姑娘們,光應付現在的數量我就已經煩躁了,你想想象一下這個場景嗎?”
男人低笑了一聲:“你認為她們能接觸到我?”
顧行歌了悟了,怎麽就忘了這貨是特權階級的呢,普通人可不是隨便就能見到他的。
萬惡的特權階級。
她默默地腹誹道。
“當然,還有一個好處,是單獨對你而言的。”葉錦言不知道顧行歌正在腹誹,反而更加認真的繼續了下去,“你的父親和繼母,通過這個婚禮,就能知道葉家對你有多麽看中,想要找你麻煩之前,也要考慮一下,葉家是不是他們惹得起的。”
這是顧行歌先前沒有想到的。
一個葉家承認的、盛大的婚禮,完全可以看做是葉家承認她這個媳婦的儀式,即便李沐還是想要心心念念的找自己麻煩,莫長海那個人精看在葉家的背/景上,也會出手把她攔下來。
這個誘惑,是顧行歌怎麽都沒法拒絕的。
顧行歌挑眉:“你幫我搞定婚假。”
“成交。”
“所以你就同意高調一回了?”聽到顧行歌的敘述之後,顧安寧一臉恨鐵不成鋼,“你就不能要價高點嗎,比如存款房子什麽的。”
顧行歌沉默地把脖子上掛著的戒指拎出來給她看,顧安寧打量了半天,中肯的評價:“閃瞎了眼。”
“我整個人都不如這個圈值錢,我覺得我要個婚假已經很不錯了。”顧行歌鎖了門後,拖出了自己用來改善生活的小火鍋,“而且我覺得他說的其實沒錯,這個婚禮確實可以讓李沐考慮考慮,再來騷擾我。”
顧安寧收起了玩笑的情緒:“你是真心想和他結婚過日子了?別拿結婚證出來說事,要知道世上還有離婚證這種東西……但是婚禮可不一樣,以他的影響力來說,你做好上報紙的準備吧。”
和葉錦言之間的關係,她就連最親密的顧安寧都沒有說,因為在這種事情上,顧行歌向來都隻相信自己。
她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是啊,我是打算定下來了。”
顧安寧差點脫口而出一句你就騙人吧,哪有人真心實意地辦婚禮之前,眉頭天天都是皺著的?
但是看著顧行歌眉目間,自從她哥哥死後就一直沒消散過的陰鬱,顧安寧還是把話給吞了回去。
看著火鍋已經開始沸騰,顧安寧自覺地拿出碗筷:“那就祝你的婚禮別出什麽亂子好了,不過我話說在前頭……要是他敢對你不好,我第一個就上去揍他!”
“雖然很感動,”過了兩分鍾之後,顧行歌才開口說話,“但是安寧你確定你一個文職人員,打得過葉錦言嗎?”
“把剛剛的氣氛還回來啊混蛋!”顧安寧炸毛。
“剛煮好的丸子,要吃嗎?”
“……吃。”
顧行歌其實很感謝顧安寧。
不管是自己離家後,她和她的母親、也是自己幹媽對自己明裏暗裏的照顧,還是她剛剛沒有說出口的話。
但是這點感謝,在顧安寧把一整包羊肉卷全部吃掉的時候,便在顧行歌的眼裏化成了灰。
所以說……千萬不要跟一個吃貨搶食物,否則就算你對她恩重如山,也難逃被掃地出門的命。
站在法醫室門口的顧安寧覺得自己應該去淚奔一下。
顧行歌其實考慮過某天一開門,就看到一個姑娘站在門口,問她葉錦言的家是不是在這裏,然後就在她麵前上演一出青梅竹馬虐戀情深的戲碼。
那時候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在旁邊磕個瓜子喝喝茶,順便還能點評一下這個橋段的狗血程度,以及男女主角的演技問題。
但是當這一天真的成為現實的時候,顧行歌發現,除了腦子裏一句加大加粗的生活如此狗血之外,她別無他想。
站在門口的姑娘年紀不過二十三四,留著齊耳短發,一雙璀璨如星的眼睛似乎永遠都帶著笑,隨隨便便往那裏一站,就是一副無比自信的模樣。
好在顧行歌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在大學的時候就在解剖室裏練了出來,雖然心裏一直在咆哮這也太狗血了吧,臉上還是無比淡定:“是,請問你有什麽事?”
眼前的姑娘突然粲然一笑,大大咧咧地拖著行李箱就往屋子裏走:“葉五!姑娘我回來了,趕緊出來給接駕!”
顧行歌一愣,等她回過神來時,那姑娘已經快走到書房門口了。
這究竟是什麽發展啊?
她在心裏默默嘀咕了一句,決定靜觀其變。
這麽大的動靜,即便是書房的隔音做的再好,葉錦言也被驚動了,他剛看清楚來人是誰,眉頭就皺了起來:“你又捅出什麽簍子來了?”
那姑娘立刻就不幹了:“什麽叫做又捅出什麽簍子了?!我就不能來看望一下許久沒見的竹馬嗎?!”
在看到靠在門口的顧行歌時,葉錦言沒由來的有些心慌,當下臉色就黑了幾分:“段雲帆,再不好好說話我就通知你哥把你拎回去!”
段雲帆一頓,剛想和葉錦言來個你死我活,就想到了來開門的是誰:“葉五你居然不是出了名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嗎,怎麽今天也淪落到怕人誤會的地步了?”
葉錦言一巴掌就蓋到了她頭上:“我看你還是閉嘴吧!行歌,這是段峰他妹妹,段雲帆,我跟你提過。”
一直在看戲的顧行歌沒想到自己會被拉進去,隻好笑著說了句你好。
“行了行了,不跟你鬧了。”段雲帆揉著頭坐到了沙發上,“我媽催著我去相親結婚,我想了想,除了我哥之外,我最熟的人裏麵也就你沒結婚了,所以我就來投奔你了!”
說的十分理所當然。
可惜葉錦言冷冷地給她澆了盆冷水:“不好意思,我結婚了。”
段雲帆愣了。
“順便介紹一下,這是顧行歌,我老婆。”葉錦言順手又在她的傷口上撒了把鹽。
段雲帆哀嚎一聲,倒地不起。
因為段雲帆的意外到訪,實在是不太好繼續叫外賣吃,顧行歌隻好不太情願的進廚房做飯。
就在她切菜的時候,葉錦言晃進了廚房,靠在一邊看著她的動作:“段雲帆就是那麽個性子,再加上從小就跟我們一起混大的,說話就沒個顧忌。”
她挑了挑眉:“我還以為你是要來跟我說,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初戀呢。”
“你在看玩笑嗎?”葉錦言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一樣,好看的眉峰皺了起來,“她小的時候長個子長的早,再加上跟她爸學過幾招,都不知道用過肩摔把我們幾個摔了多少次。誰要是能收了她,我早晚三炷香把那人供起來都行。”
顧行歌哦了一聲,繼續專注地切菜:“所以呢?”
“所以什麽?”葉錦言有點拿不準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而且說實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有些心慌,在第一時間給她解釋自己和段雲帆的關係。
畢竟她說的沒錯,他們兩個人不過各取所需,契約上也寫得明明白白,隻要不在大庭廣眾之下讓對方難堪,就根本沒什麽問題了。
但是葉錦言從來都不是一個會思前想後的人,他想要的東西,他就去爭取,想做的事,也就第一時間去做。
“所以既然你們兩個沒什麽,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顧行歌停下手裏的動作,斜瞥了他一眼,“告訴我你有多少青梅?”
雖然是無意而為,可是她這斜斜看過來的一眼,卻帶上了若有若無的媚,看的男人心頭一震。
也就起了試探她的意思。
“既然知道,你就沒有點危機感嗎?”
她聽到男人這樣問道。
“我算是明白了,你跟我解釋這麽多,是怕我誤會你跟她的關係是吧。”她誇張的歎了口氣,“看在你這麽坦誠的份上,我也就跟你直說了吧。”
隨後顧行歌溫柔的笑了起來。
就連聲音都是無比的輕柔——
“想讓我為你吃醋啊?下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