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顧行歌的眉頭立刻就打成了死結。
她沒想到李沐的動作會這麽快,看來這個女人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還真是豁出去了。
看著麵前生怕錯過自己一句話的小記者,顧行歌平靜地問:“你說,是從我繼母那裏得到的消息?”
那個年紀還沒她大的小記者一愣,顯然是沒想到她會是這麽個反應:“是啊,今天早上她親自到報社來爆料的。”
顧行歌在心裏暗歎了一聲,這麽爽快的就把爆料人的身份給說了出來,這個女孩子估計是才工作沒多久,不是被前輩當了槍使,就是自作主張來找自己的。
但是不管什麽原因,既然想從她這裏挖到新聞,讓人家白跑一趟,可不是她顧行歌的作風。
“關於這件事,我想你應該找的不是我。”顧行歌慢慢勾起了唇角,“你應該去問問黎彥,對於這個關於他未婚妻的消息怎麽看。”
小記者的眼睛亮了起來:“您是說……您的妹妹,是黎家大少爺的未婚妻嗎?”
“當然,雖然我們兩個姓氏不同,而且她是我繼母的親生女兒。但是從法律上來說,我們兩個確實是姐妹。”顧行歌的笑容看上去真誠而親切。
麵對這個笑容,小記者忍不住放鬆了下來:“那可以請問一下,您妹妹的名字嗎?”
顧行歌點了點頭:“莫無憂,無憂無慮的那個無憂。”
看著對方記下了這個名字,顧行歌以為這件事也就到此為止了,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這個小記者居然又提起了先前的話題:“那麽請問在此之前,葉上校是不是和您妹妹莫無憂,曾經有過一段感情?”
她有種想要扶額長歎的衝動,顧行歌幾乎可以確定,這個小記者一定是自作主張出來跑這條新聞的。
娛樂媒體就算再怎麽追求猛料,再怎麽想吸引眼球,卻也局限在豪門和明星們身上,絕不會輕易去碰像葉錦言這樣的政治人物。
因為一個政治人物,這種風流事見報的時候,也就意味著上麵要徹底清查他了。
所以在黎彥和葉錦言這兩個新聞的選擇上,顧行歌斷定出身豪門的黎彥的新聞,會更讓記者們感興趣。
可沒想到這個小記者這麽貪心,得了黎彥的新聞,還想要動葉錦言。
“你想聽什麽回答呢?如果我回答沒有的話,你下一個問題是不是就是,既然沒有關係,為什麽我繼母會爆出這樣一條消息來?”
看著小記者尷尬地說不出來話的樣子,顧行歌嘴角的笑意分毫未變:“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在我和我老公領證之前,他根本就沒有和莫無憂見過麵。”
“可是既然如此……”小記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行歌淡定自若的打斷:“可是既然如此,我繼母這樣說對她有什麽好處?你想問這個是吧。”
她頓了頓:“你來找我之前是不是根本沒做過功課,稍加打聽就能知道,我和他們已經有很多年不聯係了,你覺得對她有什麽好處呢?”
小記者瞠目結舌地站在原地,她沒想到,自己原先設計好的、想讓對方落入自己語言圈套的套路,就這樣被顧行歌輕而易舉地看穿。
看著她不打算繼續問下去,顧行歌便禮貌地道別:“既然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不會再問我這些問題了……”
她看了一眼對方胸前的工作證,把話慢慢地說完:“帝城晚報的季小姐。”
意味深長地看了煞白了臉的小記者一眼後,顧行歌踏上了回家的路。
對於這個設套想讓她鑽進去的記者,顧行歌並不想對她做什麽。
因為有時候,什麽都不做,反而要比對得罪了自己的人做些什麽,更讓對方心驚膽戰。
顧行歌正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葉錦言,一滴水就突然滴在了她的鼻子上。
她皺了皺鼻子,抬頭打量了一下天色,這才發現,中午還稱得上是晴空萬裏的天空,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轉變成了陰雲密布的狀態。
“真夠倒黴的。”在包裏翻找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沒帶傘,顧行歌低咒一聲,決定就這麽跑到公交站算了。
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出門忘看黃曆,顧行歌還沒跑多遠,雨就越下越大,似乎打定注意要把她淋成落湯雞。
好不容易跑到了站台,狼狽的擦著臉的時候,顧行歌突然就十分想念自己的哥哥。
如果他還在的話,她心裏酸酸地想,自己怎麽會被一個小記者追問謠言的真假,又怎麽會淋成這個樣子?
在哥哥還在的時候,就算是她帶了傘,隻要一下雨,她一定能夠在教室外看到撐著傘等自己的哥哥。
顧行歌搖了搖頭,把酸澀的情緒從心裏趕走,一直都是哥哥在照顧不成熟的她,現在他離開了,她不但要活得很好,更要查出哥哥死亡的真相!
秦思銳的效率比葉錦軒塞過來的副官不知道高了多少,兩個小時後,李沐的完整資料就已經放在了葉錦言的桌子上。
快速的看完了資料後,葉錦言沉吟片刻,拿起了自己辦公桌上的電話:“李女士,我想跟您談談您親生女兒的事情,沒錯,我們單獨談談。這次我一定會給您一個明確的答複。”
看著葉錦言平靜的臉色,秦思銳太陽穴一跳,想了想之後,還是開口問道:“你打算怎麽辦?”
雖然麵色平靜,可是葉錦言眼中陰沉的怒氣,卻表明了這不過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李沐膽子可真不小,居然敢動他的女人。
“就算是謠言,也先把事情壓下來,等婚禮之後,我會慢慢和她算總賬。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給她這麽大膽子,敢跟我鬥!”
“你別太衝動,否則大家麵子上都不好看。”
“我知道。”
葉錦言是踩著約定的時間來到茶館的,一進包間,滿臉焦急的李沐立刻就站了起來:“怎麽樣,要是你這次再敢敷衍我,我就讓那個死丫頭徹底身敗名裂!”
葉錦言的眉峰輕輕一跳,可說出來的話卻是禮貌至極:“莫太太您先坐,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說了會給您一個明確的答複,就一定能做得到。”
看著男人已經坐下,李沐也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了下來,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在拔老虎胡子,可是她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會這麽做。
她不是沒給黎彥打過電話,可得到的卻是男人漫不經心的一句,在和他們玩了一個通宵之後,早就讓莫無憂回家了的話。
為什麽不是顧行歌那個賤人!
李沐在心裏咬牙切齒地想,要不是她,自己的無憂怎麽可能落到和黎彥在一起,現在還了無音訊的下場?!
將坐在對麵的女人眼裏的恨意看得分明,葉錦言帶著慣有的淺笑開口:“今天上午的消息,是您提供的吧?”
事已至此,李沐自然不可能再裝傻下去,她傲然道:“不然還能是誰,我告訴你,你要是不盡心……”
葉錦言放下茶盞的清脆聲音打斷了她,男人把一個文件袋推給了她:“您的意思我已經很明白了,我相信這個文件袋裏的材料,您會很感興趣的。”
以為是莫無憂的消息,李沐急急忙忙地拆開了文件袋,葉錦言喝著茶,微微眯起了桃花眼。隨著翻閱文件的動作,李沐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你!你是怎麽弄到這些的?!”
“我是怎麽弄到的,自然不需要您的關心。”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李沐,“看您的反應,這份材料應該是千真萬確了?”
李沐拿著文件的手止不住地顫抖,這份材料,是關於她找人灌醉莫長海,甚至給他下了藥,這才爬上了他的床,隨後又是怎樣讓莫長海以為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自己的,下定了和妻子離婚的決定的。
知道這些事的人,她在當上莫太太之後,就已經悄悄的處理掉了,這個男人又是怎麽……
她強作鎮定地開口:“那又怎麽樣,你有沒有證據可以證明……”
看著李沐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突然停下,葉錦言的笑意更濃:“看來莫太太也已經想到了,其他的事情確實很難找到證據,可是隻要讓莫先生和莫小姐去做一次親子鑒定,一切也就真相大白了不是嗎?”
沒錯,隻要證明莫無憂不是莫長海的女兒,剩下的一切就算沒有證據,她也百口莫辯。
況且那些本來就是事實。
看到已經達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葉錦言站起身,雖然還是帶著笑意,可是卻讓李沐不寒而栗:“想必莫太太也知道,我手裏不可能隻有這一份材料,如果您還繼續不依不饒的話,我會把這份材料送到莫先生的麵前。”
“你……你究竟想幹什麽?”李沐頹然地問道。
葉錦言卻輕聲回答:“我想要的,您做起來其實很簡單。顧行歌是我唯一的妻子,我是不會容許任何人欺辱她的……該怎麽做,莫太太現在應該一清二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