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顧行歌趕在了葉錦言之前回了家,但是第二天,葉錦言還是知道了她和黎彥見麵的事。
就算葉錦言威脅過要把她徹底鎖在家裏,可她心裏卻十分清楚,這件事如果不是自己親自走一趟的話,絕對沒有現在這個效果。
葉錦言也同樣知道這個,所以現在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格外奇怪。
一方麵是對她違背自己的憤怒,另一方麵,也因為這件事的進展,這種憤怒也就混雜了其他的情緒。
兩周的休假,就在他們兩個之間這種詭異的氣氛中飛速的過去了。
當和同事一一打了招呼,並且躲過了他們的“熱烈”歡迎,再次回到法醫室的時候,聞到熟悉的消毒水味道,顧行歌覺得自己快要懷念的哭出來了。
果然這裏的消毒水跟醫院的完全不一樣,顧行歌在心裏感慨道,這裏的消毒水味道多讓人心情愉快啊!
就在她想要找出久違的小火鍋時,法醫室的門被人輕輕地敲響了。
顧行歌疑惑誰會在這個時候找她,也隻好把手上的東西放了回去:“進來。”
“我還以為你會再多休養幾天,你確定你現在痊愈了?”
看清究竟是誰,她整個人都懶散了下來,繼續在櫃子裏翻找:“銳哥,你就別再嘲諷我了。話說回來,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看到她氣色很不錯,秦思銳也就放下心來:“你不是向來都認為床是你最愛的地方嗎?我認為你會在床上多呆幾天了。”
“我愛的是我自己的那張床,”顧行歌義正言辭地說道,“我認床很嚴重的。”
聽到她這麽說,秦思銳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懊悔:“你的婚禮我沒來得及去,回頭把賀禮給你補上。”
顧行歌卻沒有注意到他剛剛的異樣:“紅包少了我可不收啊。”
“這個當然不會少,”秦思銳苦笑了一下,“不過我怎麽也沒想到,隊長的結婚對象會是你啊。”
會是他曾經的副官,莫長風的妹妹。
這句話秦思銳知道說出來一定會大事不好,最終還是把它咽了下去。
顧行歌意義不明地笑了一笑:“說實在的,就連我自己都沒想到。”
她翻出茶葉,泡了杯茶放在秦思銳麵前:“算了不說這個了,你是因為任務過來的?蔡老大下午出去開會了,應該快回來了。”
看著那杯茶,秦思銳的聲音越發苦澀:“不,我是來找你的。”
“唉?”顧行歌抱著自己的那杯茶,目光裏滿是疑惑,“我這邊最近也沒什麽材料啊。”
“就是想來看看你怎麽樣了,”秦思銳移開了自己的視線,認真地看著對麵的顧行歌,“看起來隊長對你真的還挺不錯的。”
“是挺不錯的,”顧行歌喝了口茶,掩過了嘴角的苦笑,“除了……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說過吧。”
她和葉錦言之間的關係,並不是件能告訴別人的事情,所以到底兩個人相處的怎麽樣,隻有他們兩人心裏清楚。
但是葉錦言對她究竟怎麽樣,連顧行歌自己都有點拿不準。
秦思銳並不知道她心裏的百轉千回,也把她喝茶的動作當成了羞澀的掩飾,心裏的酸澀感越發濃重。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地坐了一會兒,直到秦思銳開口打破了這沉默:“這樣就好。”
她往後靠在了椅背上,扯了扯嘴角:“是啊,這樣挺好的。不過這兩周我也不是什麽事都沒做,好歹把我哥那份財產的歸屬給查清楚了。”
秦思銳眼神一暗:“你還在查這件事?”
“當然,我不查這個我還能幹嗎?”顧行歌有些奇怪的反問,“這個時候放棄,你認為可能嗎?”
男人品了口茶,看著澄澈的茶湯,下了很大的決心,這才說道:“我覺得,你現在還是放棄追查長風的死因吧。”
這樣的話顧行歌不知道聽了多少遍,現在又聽一遍,也不覺得有多奇怪:“銳哥,你勸我勸了這麽多年,要是有用的話,我早就……”
“但是那不一樣,”秦思銳少見的打斷了她,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那時候你沒結婚,你現在跟原來能一樣嗎?”
顧行歌的笑意愈發濃厚,她轉了轉手中的筆:“就是因為和原來不一樣了,我才有能力再去追查啊。”
“難道你是為了這個才和他結婚的?!”秦思銳的臉色驟變。
她的笑容不變,可眼睛裏卻染上了深切的恨意:“我需要葉家的力量,否則莫長海和李沐這兩個人,可不是那麽好下手的人物啊。”
“你怎麽就走不出來呢?!”秦思銳少見的在她麵前激動了起來,“都這麽多年過去了,你一定要把自己放在這片陰影下嗎?!”
“因為走出去的話,我就沒法活下去了啊。”顧行歌平靜地回應道。
看著她的樣子,秦思銳積攢了多年的話也就不受控製地脫口而出:“你就平平靜靜地過日子不好嗎,葉家是個什麽家族不用我說你也知道,隻要你做出什麽太過分的事情,你都能繼續過優渥的生活。你又何必在這件事情這麽執著?!”
“如果我是想要優渥的生活,我那時候幹脆就不用離家出走。”麵對激動得秦思睿,顧行歌平靜地有些不近人情,“反正至少在明麵上,他們兩個都不會讓我過得不好的。”
看著她這個樣子,秦思銳頹然靠在了椅背上:“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長風心裏也不會好過的……”
提到了哥哥,顧行歌臉上的神情柔軟了起來:“我知道,他一直想讓我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一輩子都不要經受什麽波瀾坎坷。”
“那你為什麽……”
“因為如果我不這麽做的話,那就真的成了狼心狗肺的家夥了。”顧行歌笑意慢慢地消失,眼中的冷意像是剛出鞘的利刃。
冷靜下來之後,秦思銳歎了口氣:“你既然怎麽也不肯改變,那也就算了吧。但是你記住,不管怎麽樣,我都會是站在你這邊的。”
顧行歌笑了起來,笑意揉碎在了眼角眉梢裏:“我當然知道,銳哥從小都是這樣對我的。”
看著她的笑容,秦思銳心裏泛起了酸澀,顧行歌很少這樣真心的笑起來,可這樣的笑容,卻不屬於他。
壓下了酸澀,他也露出了笑容:“我看你也快下班了,我送你出去?”
“你是在教唆我早退?”顧行歌嘴上這麽說,可卻快速的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走吧,看來今天世界太平,真是太好了。”
兩個人一邊談天說地,一邊慢慢地從警局走了出來,沒走多遠,顧行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上麵是葉錦言的名字,她有些奇怪地接起了電話:“有事?”
秦思銳停下腳步,站在一旁等她。
說了幾句之後,顧行歌掛上了電話,對他露出了個歉意的微笑:“要不銳哥你先走吧?葉錦言說他來接我,馬上就到。”
其實就在剛剛,秦思銳就看到了停在不遠處的那輛車,他做葉錦言助手的時間很長,對他的那幾輛車都十分熟悉。
再加上他視力很不錯,在看清楚車牌的那一刻,也就更加確定那是葉錦言的車了。
他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囑咐了顧行歌注意安全之後,這才舉步離去。
是時候和隊長好好談談了。
秦思銳心想。
葉錦言到警局附近時,看了眼時間,發現自己來的有點早,就點了根煙,決定等顧行歌快下班了再給她打電話。
結果一根煙還沒抽到一半,他好看的眉便皺了起來,降下了車窗,仔細地打量從警局大門出來的兩個人。
事實證明,他引以為傲的視力並沒有出錯,說說笑笑地走出來的兩人,確實是顧行歌和他最信任的助手。
秦思銳和莫長風關係很好他確實知道,可什麽時候,他跟莫長風的妹妹也如此要好了?
想到這裏,葉錦言在煙灰缸裏按滅了那半支煙,心頭有隱隱的怒意燒了起來。
他伸手拿起了手機,撥通了顧行歌的號碼:“我忙完了,就快到警局了,你收拾收拾準備走吧。”
得到了她肯定的答複之後,葉錦言扔開手機,坐在車裏看著顧行歌向秦思銳解釋原委。
他相當肯定,在自己看到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秦思銳也認出了自己的車。
看來也是時候跟秦思銳好好談一談了,在關於顧行歌的方麵。
等了大概五分鍾,葉錦言這才從車上下來,施施然走到了顧行歌身邊:“等級了嗎?”
顧行歌搖了搖頭:“我剛出來,不過你今天還挺早的。”
在聽到他應了一聲後,顧行歌卻疑惑地眯起了眼睛:“我說你是又打算挖坑給誰跳了嗎?”
葉錦言挑了挑眉:“怎麽看出來的?”
“因為你的笑把這個意思體現得淋漓盡致。”她一針見血地指了出來,“啊沒錯,就是你現在的笑。”
“你看錯了,”葉錦言輕咳了一聲,轉移了話題,“晚上想吃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