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山裏的空氣真的很好,更有可能是這一天的勞累,讓顧行歌沒那個力氣去考慮那堆煩心事,直到葉錦言點破了這點,顧行歌才驚覺自己今天真的是完全沒有考慮過樂怡的事情。
她給那隻小貓撓了撓耳後,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氣:“你不說我都沒想起來,果然是不在城裏的原因嗎?”
“放心吧,”葉錦言看著天邊如火的晚霞,“都不是什麽難事,也值得你天天皺著個眉頭。”
顧行歌舒服地不想跟他針鋒相對,就好像是一隻被撓了下巴的貓一樣,就差從冒出舒服的呼嚕聲了。
慢慢地走了一會兒之後,葉錦言的腳步突然一頓,然後對顧行歌說:“差點忘了,你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給你個東西過來。”
雖然這一天過得很累很坑爹,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顧行歌突然就覺得……似乎也沒有想象的那麽坑爹?
她漫無目的地順著湖邊的小亭往前走著,心裏迷茫地想,自己曾經的夢想是什麽呢?
其實在她真正成為法醫之前,她路過過一個太驚心動魄的世界,輸過也贏過,可是到最後,依然被人說是一個可悲的理想主義者,以至於突然之間不知道應該折往什麽地方,少年得誌,早早地一腳踏進了名利場,最終隻落得個草草收場,倉皇逃離。
顧行歌搖了搖頭,頗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覺得想起這些事情來,自己這純粹就是閑的。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立刻僵住了。
隻見葉錦言牽著一條搖頭擺尾的大狗,正往這邊來。
一條……狗,一條……大狗!
顧行歌和她懷裏的那隻貓如出一轍地炸毛了——媽呀!
她轉身就想跑,可是突然又想起來,人越跑,狗就越會追,於是兩條腿就像是長在了地上一樣,一動也不敢動。
葉錦言發現顧行歌的目光有點發直,還以為她喜歡自己手裏牽的這條德牧。他看顧行歌挺喜歡那隻貓的,以為她對貓貓狗狗這些動物沒什麽抵抗力,結果就想起了自己兩年前覺得家裏地方太小,所以托給朋友帶到這裏照顧的這條退役軍犬了。
蟲子可以揮到一邊,山路可以咬著牙走走,可是大狗……就觸及到了顧行歌的忍耐極限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葉錦言帶著狗走了過來,感覺自己的小腿肚子有點抽筋,心裏大聲呐喊著,別……別過來!
結果男人就過來了,帶著一臉笑意對顧行歌說:“這是我原來養過的狗,摸摸看?”
能成為軍犬,這條德牧的智商可能真的挺高,好像聽懂了一樣,伸著舌頭往顧行歌麵前一湊。
小奶貓“嗷”的一聲,尾巴上的毛都立了起來,一步竄上了顧行歌的肩膀,沒站穩又滑了下去,隻能用兩隻前爪死死地鉤住了顧行歌的衣服,擺出一副要掉下懸崖的造型。
顧行歌和它的動作完全一致,“嗷”的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竄到了葉錦言的身後,死死地扒住了男人的胳膊。
德牧估計是以為顧行歌在和它鬧著玩,於是歡快的追了過來。葉錦言大概潛意識裏覺得德牧沒什麽危險性,也沒拽緊,手一鬆,愣是讓這條大狗帶著狗繩從他的手裏脫出去了。
悲劇,就這麽發生了。
隻見大狗像是離弦之箭一樣,追著一個抱著貓的姑娘就飛奔出去了。
人被逼到極致的時候果然是會超常發揮,說時遲那時快,顧行歌身手敏捷地一步竄到了湖邊小亭的欄杆上,活像是突然無師自通地會了輕功一樣,上躥下跳飛簷走壁身輕如燕,居然一步都沒有踩空。
女俠啊!聽見聲音跑過來的工作人員看的目瞪口呆。
然後女俠的尖叫聲就顫抖著從風中飄來:“救命啊!快把它弄走!弄走!”
終於,在好不容易反應過來這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的葉錦言,以及終於反應過來的工作人員的幫助下,追回並帶走了明顯興奮過度的德牧,把扒著一根大柱子不敢下來的顧行歌給解救了。
顧行歌下來以後卻是一步也邁不開了,即便是葉錦言也被她給嚇了一下,問:“怎麽了?是不是扭著了?”
顧行歌麵有菜色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遠方的德牧一眼:“我……我腳軟。”
最後……顧行歌是被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麵對這件事情的葉錦言給背回去的。
估計那條站起來一人多高的德牧,確實是把顧行歌嚇得不輕,她甚至連晚飯都沒吃,作為一個吃貨,這真的是個很大的狀況了。
直到好好泡了會兒溫泉,舒暢的出了身大汗之後,顧行歌才算終於可以自己走路了,她擦著頭發走了出來,覺得這一天過得真是驚心動魄。
結果一進屋,她又被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你為什麽在這裏?”
葉錦言也同樣覺得莫名其妙:“我不在這裏,我還能在哪兒?”
“這裏又不是沒有房間,”顧行歌毫不客氣地開始趕人,“為什麽還要跟我擠一間?”
“你是想讓外麵風傳我們兩個感情不和嗎?”
“不行……我看到你就想起來那條狗!”顧行歌悲憤了,“這已經不是做不做噩夢的問題,這是我究竟能不能睡著的問題了!”
“看到我就……”聽到她這麽說,葉錦言覺得自己眼角一抽,“給你兩個選擇,過來睡,或者我就——”
顧行歌淡定地接了下去:“打斷我的腿?”
“不是,”葉錦言也同樣淡定的回應,“我就把閃電給接回來。”
顧行歌條件反射性的一抖,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看著像是木乃伊一樣,無比僵硬地躺在旁邊的顧行歌,葉錦言好氣又好笑:“你至於這麽怕我?”
“我要是怕你,太陽明天就是從西邊出來的。”顧行歌聲音雖然平靜,但是還是能聽見她磨牙的聲音,“我如果怕你,那就隻有一個原因,就是你是個犬類生物,你想幹嗎?”
看著撐在她上方的男人,顧行歌突然體會到了羚羊被豹子盯上時的心情。
“其實我挺欣賞你的口才的,”男人垂眼看她,眼睛裏有誌得意滿的光芒,“真的。但是在這個時候,你不覺得不應該多話嗎?”
在顧行歌還沒反應過來時,一個吻就這樣發生了。
這個吻並不是一個溫柔的吻,充滿了占有欲和掠奪的意味,輾轉吮吸,極盡纏綿繾倦,雖然沒反應過來的顧行歌隻是被動地接受,任由對方將自己的唇蹂躪成豔紅色,卻仍舊是個讓人覺得臉紅心跳的吻。
就在氣氛正好時,葉錦言嘖了一聲,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舔了舔唇角的血漬,揚起一抹危險的笑容:“還學會咬人了?”
被壓製住的顧行歌揚了揚眉:“如果你鬆開我的腿,我會讓你知道我還會很多東西。”
“你知道,”男人好整以暇地挑起了她一縷長發,在手上慢慢地把玩,“我看上的東西,不可能得不到。”
顧行歌輕笑了一聲,聲音冷的能敲下冰來:“那還真可惜,我是個人,不是個可以讓你所以奪取的東西。”
“顧行歌,我不是聖人,你天天躺在我身邊,以為我會就這樣放過你?”
“這是你自己擅自決定的,需要我提醒你嗎,還是你威脅我這麽做的。”頓了頓,顧行歌甚至露出了個笑容來,“不作就不會死,你連這個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葉錦言也笑了,笑意和她臉上的如出一轍:“我覺得不懂這個道理的,反而是你。”
男人霸道的讓她的身上染上了自己的氣息,霸道的宣告了自己的所有權。
身體被對方緊緊地壓製著,而男人的體重也讓她喘過不氣來,仿佛落入了一片天羅地網之中,男人的身體與氣息成為了最沉重的枷鎖,讓她找不到逃生的出路。
顧行歌感覺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片沼澤,越掙紮便越向下墜去,雙手被牢牢地鉗製後,慢慢地固定在了頭頂,而葉錦言的氣息就好像是毒藥一樣麻痹了她,火熱的體溫讓周圍的空氣都好像著了火一樣。
疼痛和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混合了一起,讓她的理智越來越模糊,身體已經不受自己的控製,甚至還在下意識的發出聲音。
一切都亂了。
幾乎是電話聲響起的下一秒,葉錦言就睜開了雙眼,眼裏甚至沒有一絲迷蒙。
他看了一眼懷裏睡得很沉的顧行歌,輕輕地鬆開了懷抱,拿著電話走進了浴室:“是我。”
電話那頭的下屬飛快地說了一串話,葉錦言聽完了之後,微皺眉頭:“都有誰知道這件事?”
聽了回複後,他看著窩在被子裏的顧行歌,淡淡地說:“行了,靜觀其變,千萬別驚動了他。還有,如果行歌聽到了一絲一毫的消息……我生氣的後果,我想你不會想親身體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