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歌和段雲帆同時抬頭看向門口，隻見葉錦言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門口，但是臉上並沒有慣常的笑意。
看著兩人望向自己，他勾了勾唇角，也沒有追問剛剛的問題，走到了床邊，低下頭柔聲問：“腳怎麽樣？”
“還行，疼的不是特別厲害。”顧行歌實話實話說，看著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微微皺了眉，“你一夜沒睡？”
一想到自己是被他從車輪下救出來的，再加上看到他似乎一夜沒睡，顧行歌心裏的虧欠感更甚，臉上的表情也變了模樣。
而葉錦言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要吃什麽，我去給你拿過來。”
怎麽每個人都問她要吃什麽，她雖然是個吃貨，但是這個屬性向來被她隱藏的很好啊？
雖然知道考慮這些很不合時宜，但是顧行歌的思緒又情不自禁地飄遠了。
她這個表情，葉錦言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他輕輕笑了：“又走神了，嗯？”
看到葉錦言的表情，再加上他的聲音，段雲帆這個單身人士被狠狠地刺激到了：“葉五，你其實是故意傷害我這個單身人士的吧？”
葉錦言瞥了她一眼：“你太高看自己了。”
“我去！葉五你這是什麽話？”
看著兩個人快要掐起來了，顧行歌總算從恍惚狀態回過了神來，趕緊開口扯開話題：“查到什麽了嗎？”
“那輛車確實是衝著你來的，”葉錦言不再去理會炸毛的段雲帆，“從你下班前一個小時，它就停在了附近。而且失手之後，離開的小路上，也並沒有監控。”
顧行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雖然季涵涵的嫌疑很大，可是這樣精密的一個計劃，是不可能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完善的。
但是她還需要確定一點……
“前幾天的監控裏，有這輛車嗎？”顧行歌問道。
段雲帆眼睛一亮：“你是說……”
她沒想到，顧行歌居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想到這個方麵。
可葉錦言並不覺得驚訝，略過顧行歌十分敏銳這點不提，她畢竟是在刑警隊裏工作，能想到這點，可以說是非常正常的：“從一周之前這輛車就一直在附近徘徊，但是時間不固定。”
“我有個想法……”顧行歌有點遲疑，畢竟這個事情不好當著段雲帆的麵說。
段雲帆很有眼色的站起身來：“我先回去了，我那邊還有點事，行歌你好好養著，我回頭再來看你。”
等她出了房門，顧行歌才慢慢地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我懷疑，這次的事情可能和莫無憂有關。”
葉錦言眉目不動，仿佛顧行歌是說了什麽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你現在養好傷就行了，別亂想些有的沒的。”
顧行歌揉了揉太陽穴：“什麽叫有的沒的，我總得知道要害我的人是誰吧？”
男人好看有力的手指點上了她的眉間：“行了，躺著吧。眉頭再皺下去，小心就解不開了。”
顧行歌一愣。
他收回了手，起身往門外走去：“我去給你盛碗湯上來。”
半分鍾之後，顧行歌才慢慢回過神來，她遲疑著撫上男人剛剛指尖輕點的眉心，葉錦言的體溫向來比她高，可是這次她卻感覺眉心間好像還殘留著炙熱一樣，一路烙進心裏。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顧行歌正斜靠在床上看書，離她受傷已經過了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雖然她的腳已經完全可以走路，可葉錦言卻強製性的讓她一直在床上躺著，讓顧行歌產生一種其實自己是高位截癱的錯覺。
不過稍微走了點神，立刻就被電話那頭顧安寧的聲音給扯了回來：“代表組織來慰問你了，請問你現在長毛了沒？”
“托福，不過是發黴了，還沒到長毛的時候。”顧行歌丟開了手上的書，跟她開著玩笑。
“要不要出來曬曬太陽？我發現了家不錯的下午茶店。不用你走路，我開車過去接你。”
因為她出事之前那個案子的原因，雖然結案很快，可是後續工作卻全都堆到了顧安寧身上，她隻是抽了午休空來看了顧行歌一次，沒坐上十分鍾就匆匆離去。
算算時間，她們確實好久沒有一起出去吃下午茶了。
“行啊，”顧行歌一口答應了下來，“什麽時候？”
葉錦言出了門，她跟鄭明鈺打了個招呼，保證自己不會過度活動後，就下樓去等顧安寧開車過來。
顧安寧選的地方是市區一家新開的店，處在步行街不錯的地段，裝修的十分複古，就連門上都裝了精致的銅鈴。
等著顧安寧停好了車，兩人剛想推門進去，顧行歌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行歌？”
她回過頭，臉上綻開了驚喜的笑容：“銳哥，好巧！”
秦思銳打量了下她的腳，眼裏的關心怎麽也掩蓋不住：“你的腳還沒好，怎麽就出來了？”
“曬曬太陽，以免長毛，”顧行歌用無比認真的語氣說道，“啊對了，這是顧安寧，你應該知道？”
秦思銳頷首：“初次見麵，我是秦思銳。”
雖然他們當時在警局短暫的打過照麵，可是這的確算是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麵。
顧安寧也是聽過她提起這個一起長大的哥哥，笑著打了招呼。
雖然已經是換季末期，可是這兩天秋老虎來勢洶洶，站在這裏聊天顯然不是個好選擇，秦思銳伸手替她們推開了店門：“這次算我的，就當是為你壓驚了。”
顧行歌笑了起來，毫不客氣地接受了他的提議：“那我就不客氣嘍？”
三個人選了個比較陰涼的地方，點了單之後，顧安寧迫不及待地開口：“我說你是怎麽回事，在警局大門口就差點出車禍？你知道蔡老大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他終於找回了自己的幽默細胞嗎？你什麽時候能回來？”
一連串的追問，聽得顧行歌隻想抬手扶額：“你一下說這麽多，讓我怎麽回答？”
“傷的重不重？”
相比之下，秦思銳就簡潔明了的多，直接就問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就是扭了一下腳，”顧行歌聳了聳肩，“已經能走了，過兩天估計就能痊愈了。”
這個時候，服務員端著飲料和甜品走了過來，為他們擺放整齊。
顧行歌低聲道了謝，便端起了自己的那杯冰咖啡喝了一口。
“我聽說是季涵涵找人想除掉你，自己就能成為葉太太了，這事真的假的？”
結果還沒等她享受一下久違的咖啡香，顧安寧的一句話就讓她把咖啡嗆到了嗓子裏。
“咳咳……”顧行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你聽誰說的？”
“局裏都這麽傳啊，而且還有人把你和季涵涵在城南分局的那次交鋒有模有樣的還原了出來。”
顧行歌接過秦思銳遞給她的紙巾，擦了擦嘴之後，哭笑不得地說道：“這些事情你也信，不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向來喜歡這件事的胡姐，這次是一言不發吧？”
“原來料事如神，完全可以兼職神棍的你也有猜錯的一天，”顧安寧神神在在地說道，“你和季涵涵的交鋒就是她說的，而且還說季涵涵來找她，讓她幫著對付你。”
她覺得自己的三觀被刷新了。
居然有人能把八卦事業進行到這種地步，顧行歌覺得，這果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季涵涵？”
看到秦思銳皺起了眉，顧行歌笑著解釋：“沒什麽，就是個燃燒了強烈嫉妒心的姑娘罷了。這件事跟她沒有半點關係，都是她們亂傳的。”
可是男人的表情沒有半點緩和跡象：“沒發生什麽的話，不會有這樣的傳言。你從來都不會會主動招惹別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她喝了口咖啡，掩去了眼中不屑的笑意：“就是她覺得我搶了她葉太太的位置罷了，不過話說回來……”
這個位置我還真不想要啊。
這句話顧行歌在心裏默默補齊，她和葉錦言的關係，天知地知他二人知曉，這樣就夠了。
可秦思銳的關注點卻不在她沒說完的下半句：“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就這麽確定她跟這件事沒關係？”
顧安寧咬著吸管，眼睛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又一圈，她怎麽覺得，這男人對顧行歌的態度，那麽不對勁呢？
她眼睛轉了轉，這該不會……是讓她目睹到了挖牆腳進行時了吧？
腦補能力很強的顧安寧立馬腦補出了各種各樣的狗血情節來，可是聯係了一下顧行歌的態度之後，顧安寧就把自己的想象全部推翻了。
看來，她默默地想，這是一場單方麵的苦逼暗戀了。
對於秦思銳的關心，顧行歌早就已經習以為常，她揚了揚眉，開口答道：“當然，畢竟這件事情……”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驚喜的聲音給打斷了，有人匆匆走到了他們三人的桌子旁邊，自來熟地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行歌，安寧！真沒想到你們兩個也在這兒啊，真的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