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出了案子,這一周顧行歌可以說是忙的昏天黑地,什麽事都沒時間考慮,當她好不容易告一段落的時候,她才發現這一周居然就這麽匆匆忙忙地過去了。
為了自己雙休日能不加班,顧行歌硬是在辦公室裏呆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把所有東西都整理完,並且確定沒什麽疏漏,這才拎著包慢慢走出了警局大門。
似乎是因為低著頭的時間太長了,顧行歌有些頭暈,站在警局門口過了好一會兒才稍稍緩過來,她疲倦地歎了口氣,掏出手機想看看現在是什麽時間了。
把手機一掏出來,她這才看到好幾個未接電話,而且還都是葉錦言一個人打來的。
這不僅讓顧行歌覺得十分奇怪,認識了這麽長時間,葉錦言從來沒有像這樣一連給她打好幾個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那邊就接了起來:“怎麽弄到這麽晚?”
“因為我明天不想加班,”顧行歌開始往回去的路上走,“下午手機調成靜音了,有什麽事?”
葉錦言頓了一下,然後問道:“你手頭上的事情忙完了?”
“忙完了,要不然也不會到這麽晚。”顧行歌抬手揉了揉一跳一跳地發疼的太陽穴,簡短的回答。
“那正好,”葉錦言那邊像是在收拾著什麽一樣,“明後兩天跟我出去散散心。”
沉默了一會兒,顧行歌說道:“我能說不嗎?”
“說個可信的理由出來,我就考慮考慮。”
“你上次說出去玩,後果是什麽還用我說嗎?”提到這件事,顧行歌就一肚子委屈,“那麽大一條狗!我差點沒被嚇死!”
“你現在不也是在養狗?”
“……這是兩回事好嗎?”
葉錦言那邊突然嘖了一聲,然後顧行歌聽到了他低聲讓蛋餃鬆嘴,過了一會兒她才再次聽到了男人的聲音:“等你到家再說,順便跟你討論下這貓還能不能留下的問題,它都快把我的襯衫給咬壞了。”
還沒等顧行歌回答,他就已經把電話給掛上了,顧行歌不厚道地猜測了一下,多半是投身到了從貓爪子下解救襯衫的戰鬥中去了。
但是一想到要出去整整兩天,顧行歌立刻就憂鬱了起來,忙了一整周之後,她可不想得到一個“驚喜”啊。
而且仔細想一想,跟葉錦言認識了這麽久,那一次的驚喜不是有驚無喜,最後落個身心俱疲的結局呢?
這麽一想,顧行歌突然有了想要離家出走的念頭。
剛一打開門,被她取名叫奶黃包的小奶狗打著滾跑到了門邊迎接她,顧行歌彎腰把它抱到了懷裏:“你折騰什麽呢,蛋餃叫的我在門外都聽到了。”
“它要是不咬我,我能把它往外趕嗎?”葉錦言捏著蛋餃的後頸,從屋裏走了出來,“這貓就不能老實點?”
顧行歌聳了聳肩:“誰讓你去招惹它,它要是不咬你就奇了怪了。”
“顛倒黑白這技能你倒是學的不錯啊?”葉錦言斜瞥著她。
“閑聊可以到此結束了,”顧行歌抱著狗,跑到了沙發上窩著,“怎麽突然說要出去散心?”
葉錦言想了想,雖然他想好了好幾個借口,可是想到顧行歌的敏銳,他突然覺得或許說事實才是最好的選擇。
“這兩天帝城會出點事,”沉思了一下,葉錦言繼續說了下去,“我擔心會把你牽扯進來。”
想到跟自己有關係的事,顧行歌眼神一沉:“唐清遠?”
“跟他有關係,他這個人至少現在,我們是沒辦法、也沒有理由去動他。”葉錦言給她端了杯熱水過來,“算是他曾經的一個心腹,但是牽扯到的人太多,就算是唐清遠不讓他們動你……”
“但是難免狗急跳牆,想用我來威脅你,或者威脅想要明哲保身的唐清遠。”顧行歌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還帶著一絲涼薄的笑容,“那些人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
顧行歌想了想,點頭同意了葉錦言的提議:“行,明天早上走?”
“越早越好,這邊也方便動手。對了,你想去哪兒?”葉錦言問道。
“其實我想說,給我找個地方睡覺就行,真的。”顧行歌抬頭,認真地看著男人。
第二天早上顧行歌是在迷迷糊糊的時候上了車,然後在後座一路睡到了目的地。
而當她看到麵前的景象時,過了好半天,還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怎麽樣?”葉錦言從車上下來,問道。
“我記得,我昨天晚上是說,給我個地方睡覺是吧?”她怔怔地問道。
“對。”
“那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麽地方嗎?我們來這裏又是要幹什麽嗎?”顧行歌抬起手,指著麵前那一片池塘發問。
“接著。”葉錦言把一個包扔到了她的懷裏,“釣魚啊,你不會沒看出來吧?”
顧行歌悲憤了:“我當然能看出是來釣魚!但是你給我解釋一下!釣魚跟睡覺有什麽關係啊?!”
葉錦言毫不在意地拍了拍她的頭:“我釣魚,你可以在旁邊坐著睡。”
“我向來是信奉君子動口不動手的,”顧行歌抱著懷裏那一大包釣具,直視著葉錦言,“你還真是第一個讓我無數次產生揍人欲望的人啊。”
“嗯,我很榮幸。”葉錦言點了點頭。
“你這麽無恥,到底是怎麽混到今天,而沒被你的下屬滅口的啊?”顧行歌問。
葉錦言輕描淡寫地說道:“因為他們打不過我。”
衡量了一下自己和葉錦言的武力值,顧行歌突然覺得自己完全能理解葉錦言那些下屬憋屈的心情。
有這樣一個糟糕的人做上司,你們真的辛苦了。
顧行歌在心裏,為那些素昧蒙麵的人掬了一捧辛酸淚。
雖然說是要睡覺,但是當顧行歌撐著下巴坐在魚池邊時,她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睡不著。
一來是擔心自己睡著睡著直接掉進了池塘裏,二來,但凡看著麵前掛好的魚餌,總會期待一下魚什麽時候會上鉤。
“你說,唐清遠這一次會怎麽想?”百無聊賴,顧行歌開口問道。
“你想問的是哪一方麵?”盯著麵前的浮漂,葉錦言的聲音十分平緩。
“我也說不好到底是什麽,”顧行歌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沒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描述,“但是以我對他的了解來看,我總覺得這次可能是他故意的。”
“故意?”
顧行歌點了點頭:“但也可能是我想得太多。在我的印象裏,唐清遠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就算是選擇明哲保身,也是因為這樣能夠取得更多的利益。”
“即便是在四麵楚歌的環境下?”看著浮漂動了,葉錦言熟練的收杆。
看看男人釣上來的魚,再看看自己毫無動靜的魚竿,顧行歌歎了口氣,繼續說了下去:“他當年離開帝城,情況其實並沒有那麽糟,他如果奮力一搏的話,情況很有可能扭轉。當然,這些你心裏要比我清楚得多,但是他還是離開了,為什麽?因為奮力一搏對他來說,不值得。”
葉錦言一邊掛餌,一邊回應她的話:“所以你的意思是,這次讓我們對他的心腹動手,可能是由他自己的考量,也有可能是個提前設好的局?”
“誰知道呢?啊!動了動了!”顧行歌緊張地收杆,“看你們這次行動的順利程度吧。”
誰知拎上來之後,顧行歌憂傷地發現,自己的魚餌還好好的掛著,根本就沒被魚咬到。
葉錦言看了一眼:“你收太早了。”
幫顧行歌重新把線甩了出去,葉錦言才回到了剛剛的話題上:“難得出來散散心,就別想這些了。”
她伸了個懶腰,總算是覺得困意散去了點:“我倒也想不去考慮,可是不考慮這一件,還有不少事情,根本就沒法放鬆下來。”
“再說,這些事情不解決,就算是放鬆也隻能是暫時的放鬆,不是嗎?”
男人扯了扯嘴角:“我想就算是我說交給我來處理,你也是會拒絕的吧?”
“你真是越來越了解我了。”顧行歌轉過頭看著他,“我的是我自己能處理好,況且你又不是有空,這一周你都沒好好睡了。”
“你知道?”葉錦言有些奇怪。
“就算是睡熟了,身邊的床是不是有人睡過還是能分辨出來的。”仔細打量著男人,那張向來被她吐槽為妖孽的臉上果然是帶了濃重的黑眼圈,“我沒算錯的話,你這幾天隻在床上睡了一次吧?”
可這些對於葉錦言來說,都是些家常便飯:“我怕把你吵起來,你睡眠向來淺。我在沙發上也能睡,反正比演習什麽的時候睡得好太多了。”
“反正閑著沒事,”聽到他提到演習,顧行歌突然來了興致,“跟我講講你在部隊裏的事情怎麽樣?”
葉錦言挑眉:“你真的想聽?”
顧行歌雙眼放光:“當然,我沒事騙你幹嗎,難得這麽好的機會。”
“行吧,”葉錦言重新把目光投到了湖麵上,臉上卻露出了回憶的神色來,“我挑兩段講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