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萌妻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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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有什麽資格談感情

顧行歌覺得自己有沒有PTSD倒是要考慮一下,但是有件事絕對不需要考慮,那就是再這麽忙下去,她遲早要精分。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之後,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承叔的助理,那個年紀不算大的女孩子歎了口氣:“說吧大小姐,究竟有什麽事情?”

顧行歌跟她也熟,就壓根沒有客氣的彎起眼睛一笑:“我餓了。”

“那你找我幹嗎?”助理有點奇怪,“自己下樓去吃唄。”

“不是想吃你自帶的餅幹了嗎?”說到這裏,顧行歌壓低了聲音,“有事情和你說。”

對方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顧行歌這隻不過是想要找個和她單獨說話的理由罷了,就爽快的跟著顧行歌走到了樓梯間裏:“怎麽,有什麽事情還要瞞著別人單獨問我?”

顧行歌笑了笑,卸下了在外麵的大辦公室裏裝出來的天真模樣:“我沒記錯的話,林嵐,你跟著承叔有將近六年了吧?”

林嵐略微計算了一下:“差不多了,從我大學做節假日到現在做全職,下個月滿六年。”

顧行歌點了點頭:“那公司的人事變動,你應該清楚?”

林嵐立刻明白了過來,顧行歌這次回來是實打實的要接過公司了,她也聽自己的頂頭上司有一句沒一句的提起來過,也是時候讓顧家改朝換代了,反正顧行歌的外祖父也早就有了這個打算,不過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選罷了,現在顧行歌已經回了顧家,那麽也就表示她願意接過這個擔子。

而顧行歌的這個問題,就是要清楚公司裏到底那些人可以談機密,哪些人又是隻能是走走表麵功夫。

林嵐忍不住在心裏歎了口氣,她這一段時間早就聽到公司裏那些風言風語了,說是這個大小姐就真真正正是個嬌生慣養出來的大小姐,過來就是個花架子,剩下的還是得承叔這些老人幫她收拾。

有多少人被顧行歌的身份和長相蒙騙了呢?

這個女孩子哪裏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分明就是個刺客,隱藏在暗處,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隻要一招就立刻斃命。

如果沒有那些過往,她大概才能算得上是大小姐,可是現在……

“我回頭整理個文件給你?”林嵐問道,“這一時半會兒的我也說不出來個具體。”

“這個不急,”顧行歌沉吟了片刻,然後才問林嵐,“你覺得那個步懷音怎麽樣?”

“就助理來說,已經表現得很好了。”林嵐就隻說了這一句,但是這裏麵包含的她的考慮,顧行歌已經聽得一清二楚。

顧行歌歎了口氣:“你知道除非有重要的事情我才過來,這段時間的會,幫我看著點,她畢竟是個新手,在這個事情上麵,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錯。”

林嵐點了點頭,然後瞥了一眼大辦公室的方向:“作為朋友問你一句,你真的覺得和葉錦言結婚是個好決定,不說其他的,就說你們兩個以後萬一解除了關係,你的檔案上可就是要填已婚了。”

“林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顧行歌依舊是笑,可是這個笑容裏麵更多的是苦澀還有無可奈何,“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你想想,我的婚姻甚至於我的感情,怎麽可能和利益沒有關係?”

林嵐皺眉:“那這樣和古代又有什麽區別?”

“這不是古代和現代的差別,而是人之常情。”顧行歌拍了拍林嵐的肩膀,“你比我幸運。”

然後她就平靜的往外走去,絲毫不在意那些四麵八方而來的探究目光。

那樣瀟灑,卻也那樣寂寞。

顧行歌。

林嵐在心裏念著這個名字,突然覺得顧行歌當時剛跟她認識的時候講的不對。

哪裏是三顧茅廬的顧,分明就是一顧傾人城的顧才對。

不過在心裏笑了笑,她便拋開了這個沒用的念頭,快步追上了顧行歌:“你可先別走,BOSS估計還有話要對你說。”

跟屋裏的男人談完話後,步懷音覺得自己隻出了一身冷汗,而推開了門之後,看到顧行歌倚著牆壁,滿臉無聊地一邊玩自己手指一邊跟身邊的人說話,突然就覺得自己八成是在做夢,這份工作怎麽可能會落在自己身上?

她平靜了一下心緒,然後盡量平靜地開口:“那個……顧小姐,他說單獨有話跟你說。”

顧行歌了然的點了點頭,然後跟身旁的林嵐說道:“我就知道,你等我一起走然後去吃飯?”

林嵐讚同的應了一聲,然後伸手把她有些亂的長發理順:“披薩?”

“我沒問題啊,”顧行歌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隻要是我常吃的那幾家店,我通通都沒問題。”

正在交談的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屋裏的男人看到這一幕之後,臉上浮現出的充滿玩味意味的表情。

當顧行歌進了辦公室掩上門之後,承叔才淡淡的開口:“你跟林嵐的關係不錯?”

“嗯?”顧行歌想也知道剛剛那一幕估計是被承叔看了個正著,也沒打算去掩飾,“怎麽說呢,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再加上現在這種情況,比旁人要來的親密一點也是正常。”

其實承叔很欣賞顧行歌這種隨時隨地能夠讓一部分的自己保持旁觀者態度的狀態,這樣無論說什麽都來得方便快捷:“說到關係不錯,就讓我想到葉上校,你跟他的事情,我也知道的差不多。從他的行事上暴露出來的、他對你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

本應該用疑問句的句子,他卻輕描淡寫的用了肯定句。

顧行歌心不在焉地玩著自己的手指:“當然,我又不瞎。”

“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麽,承叔。”女孩子依舊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你也知道,我對感情這種事情永遠都是持保留態度的,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即便要找一個結婚然後過一輩子的人,葉錦言都是個不錯的選擇。”

承叔少見的歎了一口氣:“行歌,那你也應該知道,無論如何,我隻希望你能夠找個真心喜歡的人。”

顧行歌抬起頭笑了起來,微微露出了雪白的牙齒,溫潤無比:“可是這樣太難了,我也沒有這種堅持去找下去,湊合著過就行了,我對這個要求不大。”

可是承叔僅僅是平靜的看著她:“你在說謊。”

顧行歌愣了。

直到半晌之後,她才低垂著眼簾再次笑了起來:“你怎麽知道呢?”

“行歌,我是看著你長大的。”男人少見的把自己的情緒展現在了顧行歌的麵前,“你從小看著的,是你父母的婚姻,而長大之後你看見的也多半是這種婚姻關係,唯一例外的大概就是對你有著深切影響的顏清和,可是那個結局我想不用我說你也知道。”

他並沒有等顧行歌回應,而是繼續說了下去,在這個有著溫暖陽光的下午一點一點的把自己的情緒展開:“今天的事情我也看見了,你表麵上再風平浪靜,內心裏也是一片嘲諷,這隻不過是再次證實了你對於世人感情的猜測而已。可是行歌,你捫心自問一下,你對這些的嘲諷,是不是在否定你內心最深處的渴望?”

顧行歌答不上來。

因為在感情這一方麵,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在其他方麵,顧行歌對自己想要什麽永遠是處在一種再清楚不過的狀態下,得到這些要失去什麽,要承擔什麽風險,究竟需要幾種備選方案,她的心裏都有一本明細賬目。

可唯獨涉及到感情的時候,顧行歌心裏就隻剩下一團亂麻。

她想,自己或許隻是害怕也說不定,如果要將真心和全然的信任交付給另一個和自己同樣是獨立的個體,那麽能得到同等的回報的可能性她完全可以算出具體的百分比,甚至可以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但是她還是承擔不起這種風險。

顧行歌的內裏其實是個很精明的商人,她追求回報,無論是什麽事情,至少一定要達到她的付出和回報是對等的狀態。

可是感情,是永遠無法量化的一種存在。

所以顧行歌才在潛意識裏逃避著感情,她築起了一座有著高高城牆的城,然後心安理得的縮了進去。

即便城外景色正好,也無法讓她探出頭來觀賞,親自感受陽光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這就是最真實的顧行歌。

顧行歌低著頭不知道在看哪裏,聲音清淺仿佛不是在討論自己的事情一樣:“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

女孩子就坐在陽光之中輕緩的訴說:“承叔你也知道原因,我看多了這種事情,你要我怎麽毫無顧忌的就坐下來談感情?”

“不說別的,就說我父母,在這件事情上都沒有錯,可是心裏都是苦了那麽多年,真正的相看兩相厭。”顧行歌嘲諷地笑了一聲,絲毫沒有因為談論的是自己的父母而收斂多少,“從我懂事的時候我就想,這樣過下去有什麽意思呢,可是那個時候的我也就懂了什麽叫做身不由己。”

“像我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來談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