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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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恩威並施 下

金馳蘭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蕭瑉,心中突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她的年齡不大,但是城府極深,尤其說出話來斬釘截鐵。她的命令明明站在遠處的洛山和楚國將軍都不讚同,卻沒有一個人出聲阻止,顯見她在這些人中極有威信。

他又定了一下神,不對,楚王既然能派出這麽一個年齡極輕的小姑娘監軍,本是就是一件非同尋常之事。不過他轉念一想,突然說道:“你放過我,也不算我欠你的人情,帳外所有的夷狄人和楚軍士兵都在我門龍族人的控製下,我拚著自己性命不要,一聲令下,他們就要全部喪命在我們人手下。”

蕭瑉聽他說完,不但沒有懼怕神情,反倒微笑著看他:“金馳蘭,你當真以為外麵還在你們門龍族的控製之中嗎。”

金馳蘭傲慢地一笑,看著蕭瑉說道:“那是自然,你們現在不過是用你們兵法的話,擒賊先擒王,想用我來要挾我們門龍族人罷了。”

蕭瑉禁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向外走了幾步猛地掀開氈廬門簾,向著外麵一指:“那麽你便命令看看。”

除了胸有成竹的天心白和無鋒,洛山和劉雲陶都是一驚,來不及攔住蕭瑉,他們以為帳中行事不過秘密,想要以金馳蘭來要挾其他門龍人,這樣暴露出來,豈不是直接驚動了他們。

金馳蘭見她如此大膽,吃驚地快步走到氈廬之外,連洛山和劉雲陶等人也是著急地跟了出來,卻見遠近上百個氈廬前橫七豎八地躺滿了門龍人,而那些原本被困在的夷狄人和楚軍士兵都在原地安靜待命。

金馳蘭帶來的門龍人有上千名,想不到沒有一點動靜便全部被製服了,金馳蘭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族人毫無知覺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心頭一陣,大聲叫著其中幾人的名字,竟然是毫無回應。

他心頭一震,指著蕭瑉,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把他們怎麽了?難道你把他們都殺了?”

蕭瑉冷眼看他,不置可否地問道:“是又如何,你挑起草原兩個部族的戰爭,戰爭肯定會有人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早死和晚死又有什麽區別?”

金馳蘭看著那滿地門龍人的屍體,激動地雙手顫抖,怎麽也無法相信昨日還跟在他身邊的族人,今日就橫屍遍野。他不管不顧地拔出身上的長刀便向著蕭瑉便砍去,說道:“事已至此,沒有別的話說,我一定要殺了你給他們報仇。”

他的長刀還沒有砍過去,蕭瑉身前一道黑影一閃,那是和她一起被綁進來的無鋒,他一閃身擋在蕭瑉身前,對著金馳蘭的銀色刀光一夾一敲,那跟隨了他幾十年的長刀便從中折斷。

金馳蘭想到無鋒剛才眨眼間製服幾個手下的武功,想來這滿地躺倒滿地的族人也是他的傑作,金馳蘭知道絕不是他的對手,一時愣在當地。

他回過神來,看見蕭瑉等人站在他的麵前,冷冷地看著他,神色嚴峻,心中憤恨,便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天心白見此情形,和蕭瑉相視而笑,走到一個躺在地上的門龍人麵前,在他身上輕輕一拍,那個門龍人猛地站了起來,向著金馳蘭叫道:“族長,我們沒死,不過不知道怎麽回事被人拍了一下,就不能說話不能動了。”

金馳蘭從來沒聽過這樣的妖術,向著蕭瑉說道:“你把他們都救過來。”

蕭瑉看看天心白和無鋒,天心白甜甜地一笑,說道:“他們的穴道封住時間不長就可以自解。”她頓了一下,說道:“隻是刀槍無眼,下次相逢便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金馳蘭愣在當地,此刻逐漸地有門龍人的穴道自己解開,掙紮著站起來,卻是麵色張皇,心有餘悸。

金馳蘭咬咬牙,蕭瑉等人明明是從楚國來,怎麽好像會妖術一樣,他腦海中一片混亂,隻能先離開此地再做打算,他走回氈廬,想命令族人帶著金古麗一起走,蕭瑉看穿了他的打算,冷冷說道:“金古麗傷勢那麽嚴重,你現在要移動她隻怕就活不成了。”

金馳蘭頓了一下,向著逐漸恢複過來能行動的門龍人,說道:“我們走。”

少數夷狄人麵色不服,站在那裏擋住他們的去路,蕭瑉秀眉一挑,神色不悅,洛山向著夷狄人大聲宣布道:“今日我們夷狄一族的性命都是公主所救,公主的話就是我們夷狄人要遵從的命令。”

那些夷狄人望著蕭瑉的眼中便充滿了欽敬,向著旁邊給門龍人默默閃開一條道。

金馳蘭帶著門龍人灰溜溜地從夷狄人和楚軍士兵麵前逃走。

蕭瑉等人將楚軍士兵和夷狄人都安頓好,複又回到洛山的大帳之中,洛山看著癡癡守在金古麗床前的哈紮布神色複雜,看了半晌,粗.粗的眉毛一挑,正要下令,一隻纖纖素手拉住他的衣袖。

洛山轉過頭來,一眼看見蕭瑉向他輕輕擺手,說道:“金古麗需要人照顧,先饒他幾天。”

洛山現在麵對蕭瑉是又慚愧又佩服,拱手應道:“全憑公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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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鉤,氈廬外寒風如刀在一馬平川的興化草原上肆虐,氈廬裏溫暖如春,一點寒風也鑽不進空子來。

蕭瑉端坐在帳中看著兵書,天心白一挑門簾走了進來,她連忙抬頭關心地問道:“阿白,金古麗的傷勢怎麽樣。”

天心白看著蕭瑉,秀美的容顏上一抹甜笑道:“別擔心,她傷口不深加上止血及時,過幾日便能行動自如。”她頓一頓,問道:“她的情人哈紮布你打算怎樣處理,我看夷狄部落的人都恨他恨得要命,隻怕饒他也不容易呢。”

蕭瑉看天心白在她身旁坐下,便懶洋洋地靠在她身上,說道:“阿白,說真的,我倒是挺佩服哈紮布的。也許是我太理智,永遠也不會為了一個人做出那麽大的犧牲,所以他肯為金古麗背叛整個族人,我反倒很欣賞他。”

天心白聽她如此說道,微微笑道:“怎麽你也想為一個人做出那麽大的犧牲嗎,他是誰啊。”

蕭瑉看著天心白打趣她,心中害羞,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到了阿白身邊,就自動縮小幾歲,當下回道:“那個人就是你呀。”

她口中雖然玩笑,腦海中卻出現了為求逍遙王幫助她尋找天心白和小憐,認逍遙王為主,宣誓一生效命逍遙王那一夜,如今雖然阿白並不是逍遙王找回來的,卻總是因為逍遙王派她到楚國才能再遇的緣故,而且還有小憐沒有見到。

天心白寵愛地摸摸她的頭,說道:“好乖的玉兒,也算不辜負我四處尋你。”

蕭瑉默默低頭,無論如何她和阿白重新相聚,都是值得高興的事,而且她現在的身份正好可以幫助阿白實現夙願,也是妙事一件。

蕭瑉抱歉地看著阿白,繼續說道:“阿白,這裏沒有條件,等回到楚都,我便四處尋找名醫,一定讓人把你身上的疤痕去掉。”

阿白在大漠之中被人砍傷,跌落馬下,雖然被一位武林異人所救,身上卻是留下了很深的疤痕,在雪白光滑的皮膚上觸目驚心。她牽念蕭瑉的安危,便告別那位異人,四處尋找蕭瑉的下落,總算蒼天不負有心人,兩人在這裏重逢。

提到那兩道疤痕,蕭瑉心疼得很,天心白卻沒放在心上,繼續說道:“那麽是不是要放了哈紮布和金古麗,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蕭瑉頓了一下,良久才說道:“那就看他們的緣分了,金古麗能放,哈紮布不能放,這樣才能讓金古麗為我所用,全心說服金馳蘭歸順。”她說完覺得自己有些攻於心計,抬頭看著天心白說道:“阿白,你不會怪我吧。”

天心白輕打了一下她的頭,笑著說道:“傻丫頭,我們兩個永遠是一國的。”

蕭瑉一怔,看著天心白彎如新月的笑眸,被她這句話充滿了感動,真好,找到阿白真好,如果以後能找到小憐,三個人聚在一起那就更加幸福。

在天心白和蕭瑉的精心照料下,不到幾日金古麗就能站起身來,蕭瑉看她能夠行動如初,便遣夷狄部族的人將她送回門龍族的棲息地。

金古麗漂亮的黑眼珠中充滿擔憂,向著蕭瑉跪了幾跪,道:“公主,我不想再回門龍族,請你讓我和哈紮布在一起吧。”

蕭瑉麵沉似水,美麗的小臉冷若冰霜,輕聲說道:“哈紮布背叛族人,夷狄人不會這麽輕易原諒他,還給他自由,一個人做錯了事就必須受到懲罰。”

金古麗滿眼淚水,抬起頭問道:“難道你們要殺了他。”她在昏迷時明明一直感到哈紮布在她身旁照料,可是她剛剛醒轉過來,就看見夷狄人將哈紮布五花大綁地押了下去,在草原背叛部族是遭人唾棄的死罪,難道哈紮布再也活不成了。

金古麗浸泡在淚水中的眼睛楚楚可憐,看的蕭瑉心中一軟,卻還是按照提前和阿白商量好的計策,硬著頭皮說道:“這就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了,你回去給金馳蘭捎話,讓他做好準備,擇日和我們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