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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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土崩瓦解 下1

十八一驚,趕快蹲下身子去查看他們,用手一探呼吸還在,還好沒有喪命,隻是被點住了睡穴,他解開這些侍衛的穴道,卻各個說不清所以然,竟然是連襲擊者的樣子都沒見到便被人家點了穴道失去知覺。

他迅速地在室內各個地方查看一下,不見蕭瑉的蹤跡,也沒有留下什麽明顯線索,蕭瑉竟然憑空不見,感覺就像插翅而飛,就是不知道帶走她的人,對她是敵是友。

十八皺皺眉頭,直覺前方好像隱隱張開了一個大網,伺機對公子和他們不利。他略想了想,時間緊迫,隻能立刻通知風一,把事情經過敘述一遍,讓他們幾人悄悄墜著接下來的行動,若是現場有什麽意外出現,他們在暗中當機立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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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傍晚,夕陽給穆國都城高大堅固的城牆鍍上了一層金輝,城門處的行人絡繹不絕,有遠來行商的各國商隊,也有出去辦事種田著急回城過夜的穆都人。進城的人多,出城的人也不少,有些城外的農民白天來城裏賣點新鮮菜,也要趁著晚上關城門前出去。

因為賀蘭藏等人也夾雜在出城的人群中,今日傍晚出城的人就顯得多了點,穆都城防森嚴,城門處守衛的士兵瞪著大眼,觀察著進出的人群,看見覺得不太對勁的行人,便要攔下盤問一番。

為了不打草驚蛇,賀蘭藏等人可謂微服出訪,武國使者看著盡忠職守的穆國士兵,稱讚道:“又沒打仗,看得這麽嚴,這些家夥真夠負責的。”

賀蘭藏淡然一笑,漂亮的眼睛深處布滿陰霾,聽到十八報告蕭瑉失蹤,他的心中壓上了沉甸甸的大石,又有一層隱隱的擔心,蕭瑉來到穆國的目的就是為了破壞五國聯盟,又隻有她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今天的事情會不會和她有關。可是她一直被囚禁在錦房內,怎麽安排這些事呢,還是她用自己被擒的表象來迷惑他對周圍一切放鬆警惕。

他想到蕭瑉趴在自己懷中強忍眼淚的模樣,心中一緊,她是裝的嗎,她會是裝的嗎?

他思緒混亂,如果發現蕭瑉是幕後的主使者,他又該怎麽辦?如果蕭瑉是無辜的,她是被壞人捉走了,他又該怎麽辦?第一次,賀蘭藏無法保持冷靜,心情矛盾,竟然不知道自己希望事情向著哪個方向發生。無論是哪種結果都是他不想看到的,但是分明事情就是這兩種可能性。

他一邊慢慢地向前走,一邊握緊了拳頭。

其餘幾國的使者也開始讚揚穆國士兵的忠於職守,十八笑了一下,仗著自己看來年少氣盛,隨意地向武國使者問道:“這位大人,我們都走了好久,到底那些人藏在哪裏,你早些透漏,我也好叫精銳營提前埋伏在那裏,管將他們一網打盡。”

武國使者眼睛一轉,哈哈大笑地說道:“不急,不急,就快到了。”卻不肯說出他們要去的地方。

十八隻能佯作勞累又抱怨了兩句,心中卻暗罵道,武國使者看起來粗獷,卻是個老狐狸,竟然不相信他們,不肯說出地點,要眾人一起過去才行。

若是他肯提前說出,十八一定想法透漏給風一等人去提前查看,他抬起頭看著快要落山的太陽,中間也隔了一個多時辰,不知道風一派出去的人有沒有找到什麽線索。

可是看武國使者的隱秘,想想穆都城裏城外土地廣大,隻怕他們是沒有頭緒。

幾個人慢慢地向城外山上的小徑走去,小路越來越崎嶇,幾個人當先走著,而幾個人的護衛四處散開,形成一個保護圈遠遠地保護著他們。

走了很久,武國使者才指著遠處一座若隱若現破舊的山神廟說道:“就在那裏。”

眾人都呆了一呆,昭國使者隨即笑道:“方大人你確定嗎,他們那麽辛苦搶來金銀財寶會住在這種破爛地方,穆都裏麵多的是銷金窟。”

武國使者搖搖頭,說道:“誰說他們住在這裏,他們可能是在這裏集會。”

眾人隨意點頭,表情卻並不和善。

十八想到主子和自己一行人從來都不知道穆都附近還有這麽個地方,現在卻有一群人不但假冒自己,還要在這種地方集會,並且被人發現蹤跡,心中不由覺得有些滑稽。

武國使者站定,輕聲說道:“我們還是不要都過去,萬一打草驚蛇便不好了。”

剛才散布在遠處的武國護衛此刻走到他的身邊,貼著他的耳朵說了幾句,他大聲說道:“我們埋伏在這附近的兄弟說,他們偶爾會過來,今天還沒有來過。”

幾名使者表情有點怪異,難道讓他們這些大人也露宿野外守著不成。

賀蘭藏眼睛在他們臉上掃了一圈,說道:“方大人的手下在這裏堅守很久,又能看到他們集會,怎麽不查出他們到底藏身在哪裏。”

武國使者說道:“不是不想跟蹤,而是跟蹤不上,又擔心被他們發現,隻能守株待兔了。”

賀蘭藏淡然地點點頭,說道:“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看看。”

他話聲一落,足尖一點,如遊龍一般向著遠處掠去,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回過神時,那一道飄逸若仙的雪白身影已經變得很小,快要停留在破舊的山神廟前。

眾人神情一凜,世人都傳說賀蘭藏的武功深不可測,他們隻是耳聞,今天才是第一次得見,僅隻輕功一項,賀蘭藏的功力已經是駭人聽聞。

眾人剛回過神,十八一拱手道:“各位大人,十八不能讓主人獨闖險境。”

他話聲一落,也是足尖一點縱了出去,強將手下無弱兵,風十八的輕功雖然比不上賀蘭藏,也是速度驚人,幾個起落已經跟在荷蘭藏的身後進入了山神廟中。

十八跟在賀蘭藏身後進了山神廟,趁著四下無人,立刻輕聲說道:“主人,我已經和風一他們說,埋伏在這周圍,遇到可疑的人當機立斷。”

賀蘭藏犀利的眼神,輕輕一掃四周,山神廟裏並沒有什麽特殊的布置,點點頭,說道:“不論遇到什麽事,沉住氣。”

十八點點頭,山神廟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速度極快,十八輕道:“來了。”

兩人閃身在破舊的山神像後麵,山神廟裏進來一個灰布衣衫的人,躲在石像後麵的十八一看,身子一顫,那個進來的人他十分熟悉,因為他們曾經朝夕相處了十幾年,一起長大一起受訓練,親如兄弟。

他一時激動,碰掉山神像身上的一點泥土,那個人立刻向著十八躲藏的方向,機警地叫道:“什麽人?”

賀蘭藏心頭也是一驚,他一時未及攔住風十八,十八已經激動地站了出來,叫道:“十七,是我呀,你還活著?”

那灰衫人乍見到十八,麵上也是泛起激動之色,卻並不自然,眼神有點慌亂,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十八這才想到今天的事情,連聲問道:“十七,你既然沒死,怎麽不來找我們?”

這個人正是在封裏郡戰役中,眾人以為不幸犧牲的風十七,想不到他還沒死。

賀蘭藏見到十八已經衝動地出去,也不能繼續躲藏,從神像後麵現身出來。

風十七一見賀蘭藏,身子一震,眼神不由得膽怯,過了半晌,低低叫道:“主人。”

賀蘭藏神色清冷,眉頭都不眨一下,輕描淡寫的問:“閣下是哪位?”

風十七身子一抖,長期對賀蘭藏形成的敬畏,讓他幾乎想要求饒,卻又顧忌著什麽,勉強說了一聲:“主人,今天要對不起你了。”

賀蘭藏不動聲色,繼續說道:“閣下尊姓?”

風十七垂下頭,十八眼中猶有不甘,賀蘭藏笑著問道:“怎麽十八你認識他?”

賀蘭藏鋒利的目光一看進十八眼裏,他立刻知道自己的失誤,十七叛變了,承認他的身份,承認他們相識,眾人的身份便要被揭穿。

他一低頭,說道:“屬下眼拙,屬下不認識此人。”

賀蘭藏冷冷地說道:“拿下。”

四國使者就在外麵,想必已經看到風十七走進山神廟,若是停留時間過長,便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十八和風十七動起手來,賀蘭藏略一遲疑,決定作壁上觀。

十七十八交戰在一起,兩人武功不相上下,打的難分難解,賀蘭藏眉頭一挑,心中暗叫不好,讓兩人一直打下去也不是辦法,旋風十八騎武功都是她親自調教,如出一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人關係匪淺,師出同門。

他隻希望暗中埋伏的風一能出手偷襲風十七,讓十七沒辦法成為人證,而又不會讓人懷疑是他和十八殺人滅口。

他正想著,山神廟外人影一閃,賀蘭藏視力奇佳,看出那是風一,但是他繼續裝作毫不知情,等待風一動手。

風一沒有讓他失望,看見山神廟中的情形,也是略微一怔,十七沒死,他怎麽會叛變,他隻是一想,手中卻是停也沒停地向著山神廟中發出一枚暗器,偷襲搏鬥中十七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