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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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相持不下 上

張清泉眼看著風十八手中薄利的刀鋒,折射出明晃晃的光芒,刺得他睜不開眼,而刀鋒迅疾的劈下,他已無處可退,他一咬牙,隨手捉過身後一名穆軍士兵,擲在身前。

那名穆軍士兵不及躲避,被他一拋,身不由己踉踉蹌蹌地向風十八撲去,十八瞪圓雙眼,卻已經來不及收住刀勢,眼睜睜一刀劈在那個穆軍士兵身上,從頭頂劈到胸膛,整個人刷地裂開,鮮血飛濺十八一身。

十八英俊的臉心疼得都有些扭曲,高聲叫道:“好卑鄙,看我把你碎屍萬段。”

單手拔刀,繼續向著張清泉砍來。

張清泉將穆軍士兵擲出後,已料到如此情形,十八一刀劈出,他已經閃到十八身旁,一刀刺向十八肋部,十八怒吼之時,張清泉的長刀也同時刺中了他的肋部。

穆軍士兵騷動起來,實際上張清泉捉住穆軍士兵當擋箭牌之後,已經觸怒了他們,蠢蠢欲動,看見張清泉刺中十八,更是心頭火起。

附近穆軍幾十支長矛對準張清泉紮了過來,張清泉背對穆軍士兵,卻敏銳地聽到尖利的風聲劃過耳際,猛地抽出十八肋部的長刀,血流如注,刀鋒上十八的鮮血順著刀鋒蜿蜒流淌。他長刀向後一攔,唰地一聲削掉了十幾支長矛的尖頭,叮當落地,卻還是有十幾支長矛狠狠地紮在了他的背上。

背上好像同時綻開了十幾處血花,疼痛難忍,張清泉猛地咬緊牙關,長刀在背後一輪,十幾支長矛斷刃而去,長矛尖頭卻還留在他的背上,他不顧背後還有一群虎視眈眈的穆軍,手中長刀一挽,向著措手不及的十八繼續砍去。

隻要能殺他取勝,他無論怎樣都無所謂。

十八被張清泉一刀刺入軟肋,正是習武者也難以抵擋攻擊的要害之處,左肋下的脾髒脆弱易傷,張清泉一刀下去,十八隻覺得巨痛鑽心,似乎身體裏的器官都碎了,額頭猛地冒出冷汗,腦袋發懵,險些暈了過去。

他緊咬牙關,麵色發白,剛反應過來,張清泉的長刀閃著寒光又到了眼前,十八猛地一架,兩支長刀交在空中,擦出火花。

兩支長刀狠狠地交叉在一起,持刀的兩個人都用盡全力,不肯後退,也不肯挪開兵器,張清泉緊緊盯著風十八失去血色的臉,冷汗涔涔,他已經被傷了內髒,還能支撐多久。

張清泉猛地一撤長刀,右手一輪,繼續向風十八脖子上砍去,十八用刀架住張清泉的長刀,大喝一聲,如綻春雷,一鼓作氣用長刀推著張清泉向後連退幾步。

張清泉難以抵抗,被風十八推著向後,猛地撞在身後早已瞄準的十幾支長矛之上,幾乎要透胸而出,十八目光一寒,手中鋼刀一抬,閃電般向張清泉兜頭劈下。

張清泉眼睜睜看著鋒利的銀芒砍下,身後鑽心的疼,他死不足惜,可是他卻不想輸。

他費力地舉起手中鋼刀,向著風十八正麵迎了上去。

嗆啷一聲,一支利劍擋在風十八麵前,長劍上的內力震得他踉蹌退後幾步,肋骨處流出的鮮血掉在地上,染紅了他的腳步。

一個清冷的女聲說道:“夠了,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戰我們輸了。”

天心白長劍一揮,銀光一閃,張清泉背後釘住的十幾支長矛應聲而斷,張清泉掙紮了一下,長歎一聲,說道:“將軍,你不該……承認………我還能堅持………”

天心白看著張清泉後背上的傷口,擔心不已,柔聲安慰說道:“清泉,你做的已經很好,剩下的交給我們。”

天心白出手攔住十八的長刀,親口宣布本場穆軍獲勝。

十八如釋重負,肩頭上的千斤重擔鬆懈下去,身子一震,劇烈的搖晃起來,隨即向後倒去,一道雪白出塵的身影及時從後麵扶住了他,賀蘭藏發現天心白按捺不住躍下城牆,前來支援張清泉,擔心他對十八不利,立刻出手相助。

十八一跌進賀蘭藏的懷中,他明亮的眸子一沉,十八傷勢很重,他出手急點十八周身幾個大穴,扶住他的大手不著痕跡地將內力灌注到十八體內。

天心白抬頭看向賀蘭藏,沉聲說道:“第三場稍後開始,我要先把張將軍送回武都城。”

賀蘭藏微一點頭,將主要心思都放在十八身上。

天心白扶起張清泉,他後背滲出來的鮮血染紅了天心白的戰袍,她足尖一點,幾個起落到了武都城牆下,一個竹筐等在那裏,她抱著張清泉躍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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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瑉一眼看見張清泉背後血流不止,傷勢頗深,十分擔心。

眾人將張清泉團團圍住,出戰兩場,出戰者無鋒和張清泉都身受重傷,而穆軍身懷高強武功者,即使不算賀蘭藏,隻怕也還有十餘人,蕭瑉心中憂慮,卻不願表露出來。

張清泉麵色蒼白,雙目緊閉,軍醫看著他的傷勢,慶幸地說道:“幸而,天心白將軍下去的及時,那些長矛尖若是再深一寸,隻怕傷及張將軍的心髒。”

張清泉無法抱怨天心白現身救他,但是在他心中是寧可一條性命不要,也決不能認輸的,他看著眾人關切眼神,費力地說道:“我還算是輕的,那小子被我傷了髒腑,隻怕是活不成了,若是讓我們都拚到底,隻怕他的血比我先流幹。”

蕭瑉在張清泉身後,聽到他說十八快不行了,心中不知怎麽一緊,竟然會有些擔心十八的傷勢。

眾人正忙碌間,城牆上傳來“咚咚咚咚”的戰鼓之聲,那是穆軍在催促第三場比試開始的戰鼓。

蕭瑉轉身回到城牆垛口向遠處望去,那一麵紅漆牛皮大鼓旁,站著麵沉似水的賀蘭藏,雙手持鼓槌,兩根長長的鼓槌後麵飄揚著鮮紅的絲綢,跟著敲擊的鼓槌一上一下,像跳動的鮮活的火焰。

蕭瑉心中一沉,賀蘭藏神色冰冷,難道十八已經……

隨著那一聲一聲的戰鼓,正南處的穆軍潮水般整齊地退後,現出一個普通的穆軍士兵,安穩地站立在空地之上,抬著頭遠遠地望著武都城牆。

蕭瑉仔細地看他,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如果說他也是旋風十八騎中的一員,也一定是最不起眼的一個,以至於她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留下。

所以她心裏一沉,因為往往越是這種人越難以對付。

天心白整理好身上衣物,命人將騎慣的戰馬用竹筐吊了下去。

她的馬上功夫不遜於陸地,但是她的對手沒有騎馬而是直接站在陸地上,所以她決定在馬背上作戰,如果那個人不善馬戰,她便占了一重先機。

最後一戰,兩個人捉對廝殺,勝負結果決定城池的歸屬,她的心頭也不由得沉重起來。

她正要躍下城牆,一個人牽住了她的衣角,她轉回頭,是蕭瑉。

蕭瑉看著她輕鬆地一笑,說道:“阿白,放輕鬆。”

她本來是很緊張的,看著她的笑容,心裏的緊張不知道怎麽跑走了一點。

蕭瑉看著她,調皮地說道:“不知怎麽,我覺得好像讓了賀蘭藏的當,真要是打攻防戰,不管怎樣,也是他們比我們犧牲的人要多。怎麽被他巴巴地拐了我們來做這個賭局。”

天心白微微一笑,撅嘴說道:“你就對我這麽沒信心,現在就開始幫我想後路了。”

蕭瑉嫣然一笑,繼續說道:“被你看穿了,不過放心吧,不管怎樣,都是好姐妹,還有我想下去,還沒有你這個本事呢。”

天心白看看她,撲哧一笑,舉起手向著蕭瑉同時舉起的手掌輕輕擊去,輕聲說道:“等我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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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雙更,但會很晚,好好睡覺表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