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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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走漏風聲 上

綺夢閣本來是楚王一個失寵故妃的居所,因為繡玉被晉升為楚安的側妃,暫時掌管後宮的明妃就將這處宮院重新裝點修繕後,賜給繡玉居住。

蕭瑉回來幾日,終於決定去綺夢閣看看繡玉,因為她實在有太多話想要和她說。

她走進綺夢閣,負責守門的宮女告訴她,玉妃未在閣中,去給楚王送暖胃湯去了,蕭瑉一陣恍惚,隨後才想起,楚王既死,楚安便是新楚王,雖然還沒有登基大典,但是在人們的心中,他已經是新的楚王。

蕭瑉點點頭,讓宮女退下,帶著瓊章在閣中等繡玉歸來。

兩個人在內閣坐了一會兒,突然聽見內室傳來嬰兒清脆的啼哭聲,蕭瑉和瓊章對視一眼,站起身向內室走去。

隻見內室雕龍畫鳳的紫檀大床旁,有一個精致可愛的紅木搖籃,兩人輕輕走過去,搖籃中一個未滿周歲的寶寶正依依呀呀的哭,哭聲細細碎碎,十分好聽。

聽見有人聲,他睜開烏溜溜的眼睛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要抱,那個樣子實在特別可愛稚嫩,蕭瑉心中一軟,俯身輕輕將嬰兒抱在懷中,伸出一根手指在他光滑的小臉上逗弄,笑著說道:“勤兒,你就是勤兒嗎?”

勤兒迷迷糊糊之間,竟把蕭瑉的指頭當成了母親,張著小嘴隨著她的指頭一陣亂咬,像個著急找食的小鳥,逗得兩人禁不住都笑起來。

蕭瑉向著瓊章說道:“看來小家夥兒是餓了,你趕快去找這閣裏的宮人來,給他準備吃的。”

瓊章答應一聲,便著急地向外跑去,還沒有走出內室,繡玉已經急匆匆地跑回來,看見孩子抱在蕭瑉懷中,衝過去一把奪下孩子,口氣不善地問道:“你們來幹什麽?”

蕭瑉不悅地皺皺眉,繡玉這種慌裏慌張的樣子,道行還不如以前了。

繡玉將孩子搶過來,看見他一切安好,才放下心來,隻是仍然沒有多少笑意,勉強問道:“公主來幹什麽,若有什麽事,叫人來召喚繡玉就是。”

瓊章麵色一變,嘟囔著叫道:“你那是什麽態度,好像我們要害你的孩子一樣。”

繡玉低頭緊緊抱住勤兒,說道:“勤兒是我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

瓊章聽她越說越離譜,叫道:“你這叫什麽話,誰要欺負你的*了?”

蕭瑉卻是看著她,眼神清冷,良久才說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怎麽你是做了太多虧心事,害怕被報複到你的孩子身上嗎?”

瓊章不明白兩人在說什麽,驚訝地蹙起眉頭,蕭瑉看看她,說道:“你去外麵守著,不要讓不相幹的人進來,我和玉妃有話要談。”

瓊章疑惑地看了兩人一眼,走了出去。

蕭瑉穩穩地坐在那裏,直接問道:“你為什麽要下毒害楚王?”

繡玉一怔,身上一顫,狡辯道:“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蕭瑉麵沉似水,冷冷地說道:“楚王不是生病,而是長期的慢性中毒。他臨死前床邊的那碗藥湯裏摻了毒藥,是斷腸草、夾竹桃以及其他幾味毒藥製成的,長期服用,人就會骨瘦如柴,萎靡不振,若是突然加大藥量,服毒者就會在睡夢中不知不覺地死去。”

繡玉麵帶驚慌,卻推脫道:“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大王是壽終正寢,你不要編造謠言,攪得整個楚國動蕩不安。”

蕭瑉猛地站起身,大聲說道:“楚王是你毒死的,楚王書房中的信箋也是你找人搶走的,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是不是王爺命令你做的,那封信到底是什麽內容?你必須告訴我。”

繡玉挺挺胸膛,不肯示弱地叫道:“是我做的又怎樣,我都是按照王爺吩咐做的事,你不用現在來裝好人,別忘了,我們一樣,都是王爺派來在楚國做事的人。我們在楚國已經站穩腳跟,還要楚王在那裏礙事幹什麽,難道你不想早點除掉他,好做王後。”

蕭瑉清冷地一笑,說道:“你做的事真的都是逍遙王吩咐過的嗎,逍遙王也吩咐過你,讓你密會黃錫富,讓你聯合黃錫富故意拖延援軍速度陷天心白於險境嗎?你若真的事事聽從逍遙王,我何妨向他求證一下此事。”

繡玉麵色雪白,她嫉妒蕭瑉,她知道天心白是蕭瑉的結拜好姐妹,蕭瑉遠赴穆國,她想要借此對蕭瑉取而代之,首先要砍掉她的左膀右臂。所以她用計說動楚安在楚王麵前保薦黃錫富為援軍將領,又在黃錫富出發前,宴請拉攏黃錫富,隻為讓他助自己一臂之力,不著痕跡除掉天心白。

隻是她想不到蕭瑉會突然回來,中途設計殺掉黃錫富,還帶著援軍幫天心白解圍脫困,並一鼓作氣,連戰連勝,一直到攻占了武國都城。

對此她是又嫉又恨,卻沒有辦法。

她微微抬頭,聲音不穩定地說道:“你怎麽知道?你沒有證據,就不要血口噴人。”

蕭瑉猛地一拍桌子,說道:“黃錫富的近身侍衛跟著他一起參加你的宴請,看見你拉攏黃錫富的種種舉動,黃錫富的書房中突然多了幾件楚宮中流出的奇珍異寶,你要證據嗎,我有大把可以給你,將你的罪名落實。”

繡玉身子晃了一下,有點慌亂,蕭瑉已經清冷地說道:“你好自為之,不要逼我動手對付你。”

蕭瑉不是說笑,兩人曾經親密無間,怎麽會不知不覺變得如此陌生疏遠,互相提防,繡玉利用她去興化草原的時間投身楚安的事情,她可以不計較,但是她不能容忍越來越自私的繡玉,自私到竟然想傷害天心白。

蕭瑉聲音十分嚴厲,繡玉已經低下頭去,她懷中的勤兒察覺到母親的情緒,又加上肚子餓一直沒有吃到東西,放聲大哭起來。

繡玉心疼地去哄勤兒,低頭之時的溫柔讓蕭瑉愣了一愣,她冷聲說道:“總之,你趕快把從楚王書房拿走的書信交給我,否則後果你自己承擔。”

楚王已經死了,而她一定要知道本來到底要告訴她什麽。

“你們這是怎麽了?”勤兒大聲哭鬧的聲音中,楚安走了進來,一看兩人情形,暗自皺了皺眉,複又輕聲問道:“你們這是怎麽了?”

楚王突然辭世的事情已經弄得他焦頭爛額,實在不想再為宮闈之事煩心。

瓊章跟著跑了進來,嘴裏還叫道:“世子,你慢點,公主和玉妃在裏麵談事情,看見這種情形也閉了嘴。”

繡玉看見楚安走進來,突然之間數不盡的珠淚緩緩滴落,無盡委屈的樣子,抱著孩子走到楚安身邊,讓楚安看她懷中勤兒哭得漲紅的小臉,說道:“大王,繡玉有事做的不對,公主來訓斥我幾句,勤兒餓著肚子沒吃東西,所以哭得厲害了點。”

在楚安心中,蕭瑉本來就是精明能幹,無人能及的天賦聰明,他私下封繡玉為玉妃本就擔心蕭瑉心中不悅,此刻看見她在繡玉宮中,不禁懷疑她來此興師問罪。

他聽到繡玉一聲大王,見到她懷中的勤兒哭紅的小臉,便想開解蕭瑉幾句,可是他還沒有開口,蕭瑉已經冷著臉站起來。

蕭瑉看見繡玉惺惺作態的演戲,連拆除她的興致都沒有,張嘴將楚安要出口的話堵了回去,冷聲客氣地說道:“大王疲累,就在這裏好生歇息吧,玉兒還有事,先行告辭。”

她從楚安身旁冷冷擦身而過,竟然連看都沒有再看兩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