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玉得意地說道:“楚王,嗬嗬,那隻老狐狸他也不過是利用你罷了,他死就死,你幹什麽那麽傷心?”
蕭瑉激動起來,說道:“你是不是看了那封信的內容,怕我拿不到信,直接去找他詢問,所以下毒把他毒死了,那封信到底是什麽內容,讓你這麽心狠手辣。”
繡玉嬌聲笑道:“關那封信什麽事,你離開楚國,王爺已經命令我給他暗中下毒了,當然是慢性毒藥,這樣才可以操控過程,他就是死了,楚國人也隻會傻到以為他生病死的。至於這麽快就死嗎,誰叫他給你留什麽信箋,我怕你找不到信箋,直接去問他,隻能多給他加點藥量,讓他早點上路。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老不死的,對你那麽言聽計從,若是他再年輕些,豈不是要和兒子搶老婆……”
蕭瑉聽不下去,怒斥道:“你胡說什麽,你尊重一下死者,他就在躺在那裏,你難道不怕他生氣……”
繡玉哈哈狂笑道:“人死如燈滅,我敢把他毒死,還怕他再活過來嗎?”
一道綠光詭異地亮了起來,飄飄忽忽地浮動著,一陣陣陰風拂麵,繡玉正在得意,突然聽到嘎地一聲,好像棺槨蓋子被猛地推開,隨即讓人脊背發麻的冰涼聲音飄蕩在空氣中,“繡玉,你納命來……繡玉,你納命來……,本王來找你報仇了……”
繡玉一抬頭,隻看見中間的蓮花玉台上,楚王從棺槨裏緩緩地坐了起來,嶙峋僵硬的臉,麵色如土,空洞洞的大眼緩緩地流出血淚來,僵硬的雙手看來想要來抓繡玉一般。
繡玉連聲尖叫,本來有些神誌不清的腦海裏更加混亂,她一抬頭看見楚王搖動著想要過來,啊地站了起來,跑了出去,她嚇得失心瘋一般,連楚勤從她的懷裏掉出去都不知道。
楚勤掉在地上,摔得放聲大哭,繡玉全然沒有察覺,還在邊跑邊叫道:“鬼呀,鬼呀……你不要抓我,你放過我……”
蕭瑉一把將楚勤撿起來,緊緊摟住,楚勤的小嘴四處亂咬,蕭瑉將自己的拇指塞在他的口中,他便胡亂地啯了起來。
繡玉繞著墓穴亂跑,跌跌撞撞,一不小心被地上的屍體絆倒,啊啊尖叫,一雙冰涼的手攀上來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她嗚嗚地發不出聲音,掙紮著,拚命地掙紮著,卻漸漸地沒了氣息……
良久室內歸於平靜,綠色的熒光緩慢地移動著,漸漸地向蕭瑉身邊靠過來。
蕭瑉緊緊地摟住楚勤,心仿佛被一雙鬼爪緊緊捏住,卻突然高聲說道:“麗妃娘娘是你嗎。”
那點綠光停住了,黯淡模糊的綠光映照出一團模糊的女子輪廓,披頭散發,看不清形容,鬼魅一般,比剛才感覺更為可怕。
蕭瑉一瞬不瞬地盯住那裏,大氣也不敢出,一手緊緊抱住楚勤,一手悄悄地握住身旁地上鋒利的寶劍。
那團綠影站在那裏,似乎向這裏看著,良久才問道:“楚勤是在你懷裏嗎?”
蕭瑉點點頭,隨即想到她可能看不見,高聲答道:“是。”手裏卻仍然緊緊握著寶劍,不肯放鬆。
“照顧好他。”女子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蕭瑉揚聲道:“麗妃娘娘你還好嗎?”
“不好。”麗妃冷冷答道,她一輩子心慈手軟,在楚宮中與世無爭,想不到剛才卻扮鬼親手殺了一個人,隻是,她浮起笑容,到底是親手為大王報了仇。
她一邊將楚王的屍體重新擺好,將他的臉溫柔地擦拭幹淨,一邊揚聲問道:“你怎麽知道是我?”
蕭瑉看不清楚她,卻能猜到她在作什麽,輕聲說道:“我也是胡猜的。”複又說道:“以前在你的宮中,好像見過你有一支大夜明珠鑲嵌的珠釵,很漂亮,剛才看到那綠色的鬼火,不知怎麽就想到了。”
麗妃輕聲笑道:“即使這樣,你也是夠冷靜夠聰明,把勤兒托付給你照顧,我們也能放心。”
蕭瑉聽她話中不對,著急叫道:“麗妃娘娘,外麵的人正在想辦法砸開墓穴,你過來和我一起等好不好?”
麗妃將楚王棺槨放好,緩緩說道:“大王和明妃姐姐都死了,我一個人獨活也沒什麽意思,便留在他們這裏,和他們一起說話解悶也是好的。”
蕭瑉擔心她做傻事,擔心地大叫:“麗妃,麗妃。”
隻見一團紅色的血焰在空中炸開,一個窈窕的身影緩緩地倒了下去。
蕭瑉放聲大叫:“麗妃!麗妃!你還活著嗎?”
墓穴內一片黑暗沉默,再也沒有一點聲音,蕭瑉的心一下子沉下去,眼淚猛地爆發出來,都死了,整個墓穴裏的人都死了,隻剩她還活著……
她感覺出一片刺骨的寒冷,隻想緊緊把自己抱住,或者她也……
她握緊了右手中的寶劍,有時候兵器不隻是可以用來砍傷別人的,也可以傷害自己。
她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寶劍,突然一聲嬰兒的啼哭穿透了整個墓穴。
蕭瑉醒悟過來,緊緊地摟住楚勤,將臉貼在他的臉上,不停地叫道:“勤兒,勤兒,還有你陪我……”
一個需要人照顧的孩子,一個在最後的黑暗桎梏當中讓人堅持下去的力量。
蕭瑉緊緊摟住楚勤,可是他已經不滿足被蕭瑉的手指頭糊弄了,他餓了,他放聲大哭起來,無比的委屈。
蕭瑉摟著他,笑了起來,笑完了眼淚又不斷滴落,嬰兒的生命力多麽強,聽到他的啼哭聲,多麽讓人振奮。
蕭瑉拿起右手邊的寶劍,毫不猶豫將手指割開一個口子,對準楚勤的嘴巴,塞了進去。
墓穴內複歸於平靜,隻有楚勤吸吮的吧唧吧唧的聲音。
蕭瑉緊緊摟住楚勤,心也歸於寧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瑉覺得呼吸也不夠通暢,似乎墓穴內的空氣真的不夠呼吸了,外麵一聲巨響,石頭霹靂巴拉地掉落下來。
明亮刺眼的陽光一下子照射進來,蕭瑉難以經受刺激地遮住眼睛,一群人呼呼啦啦地闖了進來,一個男子扶住她的肩膀,用無比擔心無比欣慰地聲音說道:“公主,我終於又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