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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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釜底抽薪 上

風一帶著旋風十八騎中的好手和其他一隊精銳士兵,從武都城外繞到武都城後方,埋伏了幾天,總算遇見從其他城池押運糧草到武都城的楚軍押運隊。

他們驟起掩殺,那幾百人的運糧隊沒想到在楚軍占領的地界上能夠遇到穆軍精銳,驚慌失措,而他們本身的武功也遠遠不如賀蘭藏手下的旋風十八騎,所以被那一小隊精銳的穆軍消滅殆盡。

風一想著自己眼睛顏色太過紮眼,便命令一臉平凡老實相的風十七扮作運糧小隊的隊長,並拿著他們的令符書信當做通關憑證,其餘的士兵則扒下楚軍士兵的衣服套在身上,衣服不夠多,剩下沒衣服喬裝的人便隱藏在糧草車上。

他們收拾停當,派人給賀蘭藏送信,賀蘭藏便派來五萬穆軍埋伏在武都城北門的附近,隻等風一等人得手,這幾萬名穆軍士兵就從那裏一擁而入。

風十七帶著兩名穆軍進到城北偏門裏,將通關的令符遞到城北偏門守衛的士兵手中,士兵拿著去報告他的長官。

城北偏門的守將,看看令符不假,又看著城外風塵仆仆一臉疲憊的楚軍士兵,一長連串的糧草車,點點頭,正要將他們放進來。

他突然發現負責押解的小頭目十分眼生,隨即問道:“怎麽看你如此眼生,你是哪個將軍手下的士兵。”

風十七一愣,他武功雖高,但是為人不太機敏,若是風一自己前來答話,一定可以瞞過去。

他略一猶豫,想想低聲說了句什麽,那名守將高聲問道:“你說什麽?”

風十七可又是低低的聲音,含糊在嗓子裏。

城北偏門的守將不耐煩起來,高聲問道:“你說什麽,我聽不清。”

他邊說,邊離得風十七的距離可是又近了些,風十七咒罵一聲,雙手扯住他伸過來的脖子,哢嚓一聲,將他脖子生生扭斷,對著那表情還停留著不耐煩的臉上說道:“這回聽清楚了嗎,我說你找死。”

風十七突然一下,城北偏門的楚軍士兵大出意外。

城牆上的楚軍士兵立刻吹響了示警的號角。

城牆下防守城門的士兵死死地扼守住城門,不肯退讓一步。

風十七和他帶進來的兩名士兵,也是旋風十八騎中的兄弟喬裝改扮的,手持著閃閃的鋼刀如餓虎撲羊一般衝向守門的楚軍,三人好像凶神惡煞,卻又勇猛無比,手中的武器隻幾下已經是鮮血淋淋。

風十七和另外兩名旋風十八騎的兄弟,武功非比尋常,雖然是三人陷在重重的楚軍包圍之中,普通的楚軍士兵卻遠遠不是他們的對手。

城北偏門的楚軍士兵並不肯就此退去,他們早已經被訓練過多次,遇到突襲奇襲該怎麽辦?頂住,繼續頂住,他們雖然不小心放進來幾個穆軍,隻要他們能頂住,不讓他們把整個偏門打開,事情就沒有到絕境,城牆上的士兵還可以放箭來助戰。

所以這些突然失了守將領導的楚軍並不曾亂,相反倒和風十七三人展開了激戰,城牆上設置的弓箭手,也將弓箭都對準了混戰中的人,覷著風十七等人放冷箭。

風十七一把鋼刀將射來的弓箭紛紛折斷,雙手一震,抖手擲出幾十截斷箭,紛紛射向阻擋在城門前的士兵,隨即在空中連踏幾步到了他們近前。

守門的士兵舉起鋼刀向他撲了過來,風十七手中鋼刀舞出一片銀光,所到之處一片腥風血雨。

兩名旋風十八騎的兄弟緊急跟進,唰唰兩刀,結果了衝過來的兩名楚軍,走到城門旁,猛地打開城門。

早就等候在城門外的穆軍,嘩地一下潮水一樣湧了進來。

這股灰色的兵潮,正撞見張清泉聽到報*角從城北門帶來支援的軍隊,兩支軍隊在城中相遇,如兩股不同顏色的洪水攪在一起,霎時就淹沒了半個武都城。

張清泉帶領的楚軍,竭力地阻止住穆軍,武都城正門還在激戰,放任穆軍軍隊過去,正門守衛的楚軍在城內城外的穆軍夾擊下,必然無力抵擋,損失慘重。

武都城中的居民家各個關門閉戶,膽戰心驚的躲在屋子裏。

不管楚國穆國都不是他們原來的武國,他們不會為了任何一個國家來抗爭,哪支軍隊勝利,哪支軍隊就來接管武都城,他們早已經學會聽天由命。

於是武都城中的大街小巷,房梁屋頂,每一個角落都擠滿了戰鬥的穆軍楚軍,廝殺,拚鬥,肉搏,屍橫遍野,整個武都城變成了紅彤彤的一片,到處是人,到處是傷兵,到處是血。

在這種慘烈的戰鬥中,穆軍仍然在一點點頑強的推進著,張清泉看看周遭的一切,眼睛裏已經充滿了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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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粗的原木被上百人抬著,轟轟轟地一次次撞上武都城門。

終於兩扇堅實高大的城門吱嘎嘎地顫動起來,兩扇城門再也禁不住內外兩股力量的夾擊,從門軸處裂開,向裏麵轟然倒去。

城裏守門的楚軍士兵驚叫起來,慌忙的逃跑,卻還是有一些閃躲不及,被兩扇大門壓到了下麵,拍成肉醬。

城外的穆軍士兵歡呼一聲,進攻的號角嗚嗚嗚地吹響,成千上萬名穆軍士兵歡呼著奔跑著衝向武都城,他們的臉上洋溢著豪情洋溢著勝利的喜悅。

兵敗如山倒,與此同時,一直在城牆上攀爬的穆軍士兵終於翻上了武都城牆,在後麵等待的風十八耐不住性子,早已跑到前線,親自爬上雲梯,領著一群士兵,第一個躍上武都城牆,隨即是一場激烈的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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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瑉站在城牆上,到處一片混亂,混戰中的穆軍楚軍近身相搏,刀兵相見,數倍於楚軍的穆軍,兩三人圍攻一名楚軍,楚軍士兵接連倒在血泊之中。

她搖搖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切。

她自從封裏郡曆經戰事以來,幾乎戰無不勝,還是第一次敗得這樣慘烈。

她呆呆地站在那裏,燕前塵已經到了她的身邊說:“玉兒,我們得走。”

“往哪裏走?”她回過頭,神情冰冷,不願不甘,這是她攻下的城池,難道如今就眼睜睜交給賀蘭藏。

燕前塵看看她,神情了然,柔聲但是堅定地說道:“城牆已破,武都城中的楚軍斷然不是穆軍的對手,你不下令果斷的撤退,隻能等著全軍覆沒。一城一池的得失是小,幾萬名楚軍士兵的性命是大。”

她遲疑地看著燕前塵,燕前塵堅定地點點頭。

蕭瑉回過神來,迅速理清思路,說道:“即使撤也不能全撤出去,總要留些能幹的士兵做將來的內應。”

燕前塵點點頭。

天心白從後麵衝過來,提起刀殺了兩名穆軍,叫道:“玉兒,我們得撤退了,穆軍人太多,這樣下去要全軍覆沒。”

她的話幾乎和燕前塵的一模一樣。

蕭瑉看著兩人點點頭。

燕前塵居高臨下,看著城中局勢說道:“北門、南門兩處穆軍最多,我們組織起人馬從穆軍人數最少的西門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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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藏登臨在武都城牆上,千軍萬馬之中,一眼看見了蕭瑉望著城中局勢悵然所失的神情。

千軍萬馬突然都成了安靜的布景,眼前隻剩那一張蒼白憔悴的俏顏,澄澈如秋水的眼睛。

他心念數轉,正考慮要不要過去,燕前塵和天心白先後趕到,短短幾句話,蕭瑉已經神色如常。

賀蘭藏緩緩站住,他要讓蕭瑉知道燕前塵不如他,不管她為什麽借助燕前塵來對付他,都是錯誤的決定。

他看著身旁神情興奮的十八,命令道:“十八,西門穆軍太少,武都城既然已破,楚軍極有可能突圍,你帶人去把西門堵上。”

十八立刻領命,說道:“是。十八遵命,保證不放走一個楚軍。”

賀蘭藏輕輕一笑,叮囑道:“燕前塵你攔不住,放他們打頭的幾個人走,其餘的楚軍……”他比了一個殺的手勢。

十八領悟,賀蘭藏眼看著蕭瑉被燕前塵和天心白兩人護著突出重圍,麵沉是水,當她發現無法打敗他時,對楚國的忠誠還會那麽堅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