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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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軟玉溫香 下

玲瓏被燕前塵一指點中肘部穴位,胳膊一麻,險些將琵琶掉落,她左手一震,將琵琶弦抽出,向著燕前塵臉上一撩。

燕前塵空中一個旋身,踢掉弓箭手射來的弓箭,玲瓏的琵琶又向著他攻到,他挑挑濃眉,眸中一股狠厲之色。

既然張林安和劉雲陶已經決定置他於死地,他不能再猶豫,周身內氣運轉,幾處穴道血氣凝滯,他不顧因此可能造成身體大傷,暗運玄勁推著真氣運行全身,強行打通了所有阻礙。

玲瓏本是江湖中一個厲害殺手組織的高手,出行任務無往不利,想不到眼前之人,武功之高,平生僅見,不由得心中慌亂。她卻不知道,她所見識到的仍然不是燕前塵真正的武功,燕前塵若未中毒,深厚的內力遠遠勝過現在。

燕前塵下定決心,便不再猶豫,單掌劃刀向玲瓏淩空虛劈,劉雲陶在旁邊看著不好,急忙搶了身旁弓箭手的弓箭猛地射了出去。

長箭破空而出,威勢無比,連燕前塵也要向後一步避開,但是他發出的淩空掌力沒受阻止地向玲瓏攻擊而去。玲瓏看出那掌力雷霆萬鈞,不敢硬接,踉蹌一步舉起琵琶擋在麵前,一陣琴音亂想,似有千萬雙手在撫動琴弦,隨後啪地一聲,玲瓏手中的琵琶應聲而裂,玉麵的斷口猶如刀割。

玲瓏驚慌退步,燕前塵卻已不容她退開,向著她虛空一指,玲瓏身子飛縱,不退反進,撲在燕前塵的身上,用雙手牢牢抱住他,叫道:“將軍,你快些。”

劉雲陶輕應一聲,拉弓射箭如滿月,嗖嗖嗖地連發三箭,與此同時,其餘的弓箭手不敢怠慢,都抓住燕前塵被玲瓏製住的時機,將弓箭射出。

上百支弓箭離弦而出,如果都射中燕前塵,能將他射成刺蝟一般,燕前塵眼看著弓箭射到,玲瓏死死地抱住他的身子,眼中閃過一抹殺氣,全身運滿內力猛地一震。

玲瓏慘叫一聲,從燕前塵身上斜飛而出,直直的被內力推飛到牆壁上,猛地一撞,摔落在地,吐出一口鮮血,無力地躺倒在地。

劉雲陶麵色一變,揮揮手,叫道:“上。”

劉府的府邸之中,從四麵八方衝出早就隱藏好的楚國士兵,潮水般湧向燕前塵,燕前塵向四周一看,眼中殺氣大盛,說道:“擋我者死。”

他袍袖輕揮,強大無比的內力盈.滿衣袖間,兩個漲滿的衣袖像兩根結實的鐵棒一般,撞在楚國士兵的胸口,猶如錘擊,數不清的楚國士兵口噴鮮血倒地。

他肆無忌憚的殺伐之姿,讓庭院中的其他人毛骨悚然。

那些大人眼看著燕前塵殺人不費吹灰之力,鮮血在視野裏蔓延開,屍橫滿地想,鮮血染紅了地麵,不由得瑟瑟發抖,叫道:“劉將軍,怎麽辦?怎麽辦?”

也有大臣想起太後,說道:“太後,你派人去請太後。”

劉雲陶看著燕前塵製造出一片血雨腥風,心中暗暗震撼,他知道燕前塵武功高強,卻沒想到他高強到如此深不可測的地步,那些普通的楚國士兵到了他的麵前,卑賤如螻蟻一般就送掉了性命。

他大叫道:“叫太後又有什麽用,你以為太後不知道他的底細嗎,太後來自後唐,燕前塵便是她的親叔叔,太後任用他改名換姓,縱橫我楚國朝野,其心路人可辨,其心可誅。我本來就打算誅殺逍遙王後,再殺入宮殿,讓太後退位讓賢。”

眾位大臣看他神情俱不敢答話,劉雲陶今日所作所為,全憑他和張林安一麵之語,眾人雖知道此兩人一向赤膽忠心,但是他貿然提到太後,眾人還是不敢全信,畢竟蕭瑉之執政將整個楚國治理的國力日盛。

燕前塵在那層層疊疊如潮水一樣楚兵包圍中,向著劉雲陶一笑,緩緩開口,說道:“你可知道聰明人都死得早。”

劉雲陶自忖絕不是燕前塵敵手,可是他身受老楚王恩典,一生忠心耿耿,既知事情有異,絕不肯為避禍裝作不知,他高聲叫道:“興化草原一案,可是由你做下。”

燕前塵邊殺死楚兵,邊微笑作答:“你不是去調查真相了嗎,何必來問我?你既然問我,我就按照草原部族首領的信箋來答你,難道他們不是被天災意外所害嗎?”

劉雲陶見他狡猾,事到臨頭仍然不敢承認,說道:“罷罷罷,王爺好伶俐的口才,隻要你今日能逃出劉府,我劉雲陶就無法將你奈何。可是我劉雲陶拚著一條命不要,也絕不會讓你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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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華殿中,蕭瑉在宮殿之中坐臥不寧,苦苦等著瓊章的消息。

珍珠簾攏一挑,瓊章費力跑進來,叫道:“公主不好了,劉丞相府裏出事了,埋伏在外麵的人說,裏麵一片打鬥之聲,可是府門緊閉不讓外人進入。”

蕭瑉站直身子,喃喃說道:“他果然是發現他的身份要動手,我看他這生日宴擺的蹊蹺,竟然阻止他不住,若是他能多等幾天,晚些動手也不必今日這許多犧牲。”

她叫道:“擺轎,我們趕快去劉將軍府。”

一直派人等在外麵,就是擔心劉將軍府中出事,她急急忙忙上轎,隻希望還能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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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橫遍野,眾位大臣膽顫心驚站在花園一隅,燕前塵站在劉雲陶的麵前。

劉雲陶手持寶劍,肅穆而立,燕前塵站在他的麵前好整以暇地盯著劉雲陶,促狹冰冷的眼神猶如靈貓在玩弄恫嚇老鼠一般。

燕前塵向著其餘的大臣輕笑,白皙英俊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剛才的嗜殺,散淡溫文,笑著問道:“眾位大人,還認得我是誰嗎?”

眾位大臣人人自危,沉默不敢出聲。

燕前塵冰冷的眸子劃過那些大臣的臉上,突然盯著一個大臣問道:“李大人,你說我是誰?”

李大人瑟瑟的發抖,說不出話來。

燕前塵冰冷的眸子緊緊鎖住他,殺意漸盛,麵上卻仍笑著:“你想不起來了嗎。李大人。”

他眸子倏地收緊,袍袖微微一動。

李大人已經叫道:“你是唐瑾,我們楚國的右相唐瑾。”

滴滴答答的水聲,燕前塵眸光如電,那李大人站立之處,一地潮濕,想來竟然被他幾句話一個眼神嚇得尿了褲子。

他笑著問道:“你們說說,我是誰?我到底是誰啊?”

那些大臣被他駭到,懦懦唯聲地說:“你是唐大人,唐瑾唐大人啊。”

燕前塵仰天狂笑,忠臣自古以來都是絕少數,正是有這麽多貪生怕死的庸臣,弄權把政的佞臣才凸顯出那些堅貞不屈的忠臣。昔日趙高能在朝堂上指鹿為馬,古人誠不欺我矣。

隻不過若他掌權做天子,也絕不會用這樣的庸臣佞臣。

他指著那些唯唯諾諾的大臣,向著劉雲陶和張林安說道:“這就是楚國的大臣,這就是楚國的朝綱,楚國的棟梁,為了他們這樣的人,你們值嗎。”

那些大臣麵上一紅。

張林安嚴肅說道:“逍遙王,你錯了,他們不是楚國,也代替不了楚國,隻有外麵廣袤無垠的土地和土地上辛勤勞作的楚國人才能代替楚國。民心向之,天下歸屬,你施用陰謀詭計,巧取豪奪,早晚會被世人知曉。到時你怎樣得來就要怎樣失去,也或許你還沒有得到,就已經會失去。”

燕前塵的臉色倏地變得很難看。

他袍袖一揮,直直地捅向張林安,劉雲陶攔在他的麵前,手中寶劍向燕前塵灌滿真氣的袍袖削去,砰地一聲如削在堅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