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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理由可說服不了我。”許辰笑了笑。
“這麽說吧……”崔言蹙眉思索片刻,展顏道:“崔家的那些老東西不會在乎一個已經死掉了的家主。”
“麵子這種東西隻有在麵對那些實力弱小的敵人時才會去計較,在對那些能夠威脅到我們生死存亡的對手時,現實的利益永遠是我們最先考慮的東西!”
“世家大族一貫冷血!”崔言露出一絲苦澀的笑:“許兄該有所了解才是。”
“我通常不習慣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良久,再度開口的許辰像是沒看見崔言緊鎖的眉頭,淡然道:“我可以讓老三不再出手,但也不會立即離去。”
情誼隻對自己人講,對待陌生人,許辰依舊是那個可以自我催眠的冷血之人。
此刻的安平縣城各方勢力交織,除了許辰這夥人外,徐黨、李黨的人都有,更有一些見縫插針、落井下石的投機者。
巨獸爭鬥的周圍,總也免不了飲血食腐的蠅蛆之輩。
“事實上我也沒有能力製止他們的貪欲。”許辰毫不避諱的說道:“我最多算個始作俑者,真正把崔家逼到絕境的是那些有消化能力的,我隻是把他們的欲望誘發了出來……”
“那你這就是不想談了咯!”坐在一旁的崔實沉不住氣,也顧不得畏懼對方強悍的戰力,拍案而起道:“大哥,我們走,兵來將擋罷了!”
崔言雖麵色不虞卻沒有憤然離去的意思。
“崔家到了這一步想不痛不癢的過關是不可能了,無非就是割多少肉的問題,我可以不吃,甚至把吃進去的吐出來也沒問題。”許辰繼續說道:“我不像他們,土地、房產這些對我沒用,如果你們有需要,比如遣散計劃裏麵有向南方轉移的安排,我甚至還可以給你提供一些幫助。”
許辰不愧是許辰,決心一定,不再躊躇的他立即便抓住了崔家的一張底牌。
果然,雖然號稱對此一無所知的崔言雙目亦驟然一縮。
“你也知道,我在南方還是有點能量的。”許辰恍若未覺,依舊溫言道:“其實種地這種營生實在太土鱉了!一年到頭,扣扣索索能賺幾個錢?”
“崔兄若是有心,不如咱們一塊合夥做買賣?”
崔言微笑望著許辰,問道:“這算是許兄提出的條件嗎?”
“不要說的這麽冷漠嘛!”許辰擺手,笑道:“這隻是一個提議,對大家都有好處的!”
許辰不時翻動著手上關於崔言的資料,刻意當麵挑開道:“崔兄嘔心瀝血在西域打拚多年,積攢下來的這點……這點成績!”
“實在是……”許辰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
“你!”才剛坐下去的崔實眼見對方竟如此羞辱自家大哥,便又跳出來破口大罵:“欺人……”
“坐下!”崔言冷聲打斷了他,繼而轉向許辰,微笑道:“在下這點家底自然入不了許兄的法眼,不過卻也是十多年的心血。故土難離,西域拚搏多年……”
說實話,崔言此刻還沒有完全明白許辰突然提議合夥的用意所在,隻是本能上保持謹慎。
然而,當他看到許辰臉上那散不去的似笑非笑時,突然打了個激靈,繼而瞬間改口。
“哈哈,西域那點東西不要就不要了!”崔言發出爽朗的笑:“老早就受夠那漫天風沙了!既然許兄願帶小弟發財,小弟豈能不識抬舉呢?”
這一刻,崔言可謂沒了半點豪門家主的派頭,活脫脫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回頭我就派人去西域把店鋪、房產全賣了!”崔言笑道:“說實話,自打看見許兄開的貨棧後,小弟心中就沒了再回西域的念頭!”
“你說我累死累活走上幾個月把東西運到長安來,結果發現許兄這裏的價格比我的進價還便宜,我還做什麽生意嘛!”
“還是海上的生意好啊!”崔言由衷讚道:“許兄短短數年間便做到了如此規模,你說我不跟著許兄幹,還有什麽盼頭呢?”
許辰愕然。
看著肆意發揮的崔言,許辰臉上的笑意早已不見。
毫無疑問,這又是個聰明且難纏的對手。
“許兄,許兄!”崔言連聲喚道:“這合作的事……”
“合作的事好說!”許辰也不是吃素的,臉上立刻又有了笑容,熱情道:“琉球那塊地上還有不少的荒地,崔兄若有興趣,盡管把人帶來便是。”
“這個嘛……”崔言也就收斂了一些,踟躇道:“我手底下可沒多少人。”
“哦?”許辰故作詫異,問道:“崔兄身為家主,對崔家南遷的一支難道一點話都說不上?”
“許兄何必明知故問?”崔言不喜道:“我這個家主就是被人拉出來頂杆的,別說決定這樣的大事了,想去賬房支幾兩銀子都得分管的長老許可。”
“這樣啊……那真是可惜了!”
交涉到了這一步,許辰心知無法再從對方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更無法眼睜睜看著對方跳進挖好的坑裏,於是也就懶得再和他磨嘰。
“崔兄若是準備好了,過來知會一聲便可。”
“好,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了!”
……
崔家兄弟走後,陸浩難掩疑惑,問道:“這是唱得哪一出啊?”
許辰回道:“崔家那裏原本就是激憤之下的應對,雖然目前看來效果還不錯,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想要徹底瓦解這樣一個千年世家,之前的我想簡單了。”
“那無非就是停手,再做一些防範對方反撲的應對,怎麽還主動要求合作?”陸浩問道。
“我原本打算挖個坑……”說到這,許辰驀然驚醒。
原本想著崔家在危急之時必然要往外分散轉移,最初也考慮到了且做了一番應對。隻是人家大家族花了幾百上千年來準備後路,哪可能讓你幾個月就摸清楚?可以說,金蟬脫殼是這些大家族最後的秘密,想要輕易摸清楚,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之前,思慮不周的許辰將這一部分的希望寄托在那些落井下石的豪門世家身上,但當崔言直言
不諱的點出來時,許辰知道自己大概想多了。
既無法做到徹底根除,那麽停手便成了不得不考慮的選擇,浪費無用功,隻為多殺幾個無關緊要的崔家人,根本毫無意義。
同時,許辰猜測崔家向外分散的族人很有可能會往南方,尤其是經濟發達的東南方遷徙。
所以也特意直言不諱的提出來。
如果對方心生警惕,從而放棄南遷,那麽留在中原大地上,就必然要麵對那些財狼般的環伺者。
更重要的,也是許辰無法說出口的理由,在不久之後,可能或者說必然要發生的那場動亂。
如果崔家留在中原的力量足夠多,那麽積年累月的戰亂將很可能徹底抹去這一千年世家。
當然,要是對方無動於衷,依舊向東南遷徙,那就總有再“見麵”的時候。
隻是沒想到,崔言也是個聰明人,雖然他不一定弄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但還是下意識做出了接近正確的選擇。
“挖坑?”陸浩完全沒能明白過來。
“這樣也好,他要是真敢來,就在眼皮子底下也容易防備。”許辰無法解釋,隻能揭過這個話題。
與此同時,離去的崔家兩兄弟也在揣測許辰的真實用意。
“大哥,你說這小子到底什麽意思?”崔實實在無法理解許辰跳躍的思維。
前一刻還在劍拔弩張的針鋒相對,下一刻就直接握手言和,甚至還要進行合作,簡直……有毛病嘛!
“可能,兩層意思吧!”剛才也沒有搞清楚的崔言此刻盡力分析道:“一則是想將咱們捆綁起來,畢竟所謂不反撲的承諾都是拿來騙小鬼的,有了利益捆綁,崔乘風和他老子的死也就不會有人再提了。”
“可是,這得利益足夠大才行!”崔實也不是笨人,立即抓住了其中關鍵。
“這一點,估計不用擔心!”崔言說道:“想想西市那間貨棧,這應該隻是冰山一角。”
“好吧,他也真舍得。”崔實調侃道:“感情崔乘風爺倆一死,好處全讓咱們占了,不僅大哥你成了家主,還有人上趕著送上這麽一大塊利益。”
“想得倒美!”崔言白了弟弟一眼,繼續說道:“還有一層,就是這家夥根本沒打算放過我們崔家!”
“他故意挑明我在西域的產業,就是要告訴我,我和崔家不是一體的,他或許沒有辦法徹底打死崔家,但絕對有辦法徹底弄死我!”
“既然我這個家主隻是崔家臨時拉出來頂杆的,那當然沒有必要陪崔家一條道走到黑。如果我答應了和他的合作,他或許就有信心徹底將我拉倒他那一邊去,然後有了我這個內應,對付起崔家來也就事半功倍了。”
“真的假的?”崔實難以置信道:“他這麽有信心?”
“也許是合作的內容吧!”崔言猜測道:“海上的生意可能聯係更加密切,一旦加入進去,食髓知味後也就隻能飲鴆止渴了。”
“那咱們還答不答應?”
“不急,先看看吧!”崔言漠然,喃喃道:“看來必須得多了解一些海上的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