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著重逢的喜悅,很多話茬一打開,似乎就停不下來。
依偎在江美玲身邊,居然沒有剛相認的陌生和疏離,慕夏有些小貪婪的感受著她給予的溫暖,久久舍不得離開。
江美玲也沉浸在這份喜悅中,連自己身體的不適都忘記了。拉著她問東問西,還不斷的詢問星星。慕夏也是有問必答,不過對於這六年的艱辛,她都是避重就輕的帶過,隻說自己現在過的很好,姑媽不用擔心。
聽到這些,江美玲還真的放心了不少。一直以為她一個人帶著孩子會很累,可是看到慕夏現在堅強樂觀的樣子,她就安心了。
但是她們這樣開心,南風和褚默梵可就緊張了。
南風怕江美玲的心髒會承受不住,褚默梵則擔心慕夏刀傷未愈。無奈之下,南風隻能以醫生的口氣,打斷兩個還沉浸在喜悅中的人。
“江女士,您該考慮休息休息了!”
喜悅的對話戛然而止,看南風嚴肅的表情,慕夏終於想起江美玲身體不適。於是忙從她懷中坐直身道:“姑媽,您……”
“哎呀,我又不累,休息什麽呀!”打斷她的話,瞅一眼兒子,江美玲現在哪兒舍得休息,拉著慕夏她是怎麽看都看不夠。
“媽……”南風無奈了。“好了,好了!”擺手,其實江美玲心裏有數。看一眼自己兒子還有褚默梵那揪心的臉色笑了笑,再摸摸慕夏的臉說:“姑媽不累,但是你是該好好休息了,不然啊~有人可要怪我這個老太婆了!”說罷,若有所指的朝褚默梵看了眼。
“……咳。”抵唇輕咳,褚默梵微微撇開眼,看似沒什麽,耳根卻不由得紅了一把。
“姑媽……”垂下眼眸,慕夏也不好意思了。
“好了好了,默梵你帶夏夏去休息吧,我也該準備準備回家了。”放開慕夏,江美玲心滿意足的說。
“媽,我說了您得……”南風急了,又想說讓她住一晚觀察觀察,但江美玲又打斷道:“哎呀,這醫院又不是什麽好地方,還得讓我住。再說家裏不有兩個醫生嗎,我怕啥啊!”
“……”語塞,江美玲說的也不錯,南風竟然無言以對了。
“你這孩子就愛瞎緊張!那麽愛緊張就快點找個媳婦去緊張,省的老惦記我!”說著,江美玲嫌棄的嗔了南風一眼,讓南風不由得吃癟。
看到他們的互動,慕夏忍俊不禁的低笑了起來。
“你表哥就愛小題大做,”笑眯眯的看著慕夏江美玲又放柔了語氣道:“乖,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姑媽晚點再來看你。”
“嗯……姑媽你也休息吧,不用擔心我,等我好了,再找您聊天。”一樣微笑著說,慕夏並不希望她為自己勞累。
“好好,去吧,默梵帶夏夏回房去吧。”笑著點頭,江美玲看看已經走到慕夏身邊的褚默梵。
“江阿姨,過段時間我再去看您。”微微額首,不等慕夏有動作,褚默梵已經彎腰抱住了她的身子。
一聲驚呼:“啊!”慕夏已經穩穩騰空而起。
“……”看到褚默梵的動作,南風也是跟著緊張了下。怕他受傷的手吃不住力,又弄傷了。但一想就算自己說了他也不會聽,何必多此一舉呢。
“阿姨,我們走了。”抱緊懷中的人,褚默梵道別江美玲。
“唉……姑媽……”
“嗬嗬。”
笑著目送一對人,看著他們倆,江美玲都快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了。
離開江美玲的病房,慕夏抬頭瞅瞅他冷峻的表情,再看看周圍投來的目光,微微埋頭道:“我……我想自己走。”
“嗯?”輕輕哼出鼻音,他似乎沒有聽清。“放我下來吧,我能自己走。”稍稍抬頭,她繼續說。
“嗯。”又是鼻音,但他卻沒有要放手的意思。
“喂!”這嗯嗯是什麽意思啊!
看著前方的視線終於落到了她臉上,狹眸平靜倒影她皺眉的表情。半響,他說:“慕小姐,你最近胖了吧?”
愣神,她忙答:“沒有啊!”“有,胖了。”篤定的口吻,比真的還真。讓某女立即陷入糾結。
“沒有啊……怎麽會胖了呢……”掐掐自己腰部的小肉肉,再捏捏自己胳膊的小肉肉,視肥胖為天敵的女性生物,已經將剛才的掙紮完全拋到了腦後。
勾唇不動聲色的笑了,成功轉移某女注意力的人,滿意的抱著她步入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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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輝煌的包廂,六星大廈最高檔的餐廳。
將整個城市俯瞰在眼底,查理斯一塵不染的白西裝倒影在玻璃上。握著手杖,他有節奏的敲擊著大理石地板。拿掉紳士帽,一張冷峻的臉,一雙狹長的眼,透著冷冷危險氣息。
“查理斯,你來幹什麽?”坐在餐桌後,麵對一桌高檔菜品,陸敏卻沒有胃口。麵色僵硬的看著他,陸敏看不懂這個男人突然到來是打什麽主意?
“陸女士,”從外麵收回目光,查理斯轉過身看向她,棕色的瞳仁倒映著她緊張的影子。“怎麽說我們也是老相識了,我路過來看看你,不可以嗎?故人相聚,敘舊應當也是常理。”
聽到他這樣說,陸敏暗暗鬆了口氣。
斂了臉色,陸敏高冷道:“既然如此,這頓就我請吧,算是盡個地主之誼。以後,你也不用特地來看我,我們不熟!”
“哈哈哈……”突然仰頭大笑,查理斯詭異的眯了眯眼說:“陸女士,您果然是個無情的女人。”
倏地站起來,陸敏慍怒道:“查理斯我們當初是說好的,我給你一筆錢,我們就從此不再見麵!你現在是什麽意思?如果是來看我,那就走吧,我用不著你看!”
說罷,陸敏提包就想離開。
看著她慍怒的模樣,查理斯也不怒,但狹眸裏也冰冷的毫無溫存。
等到她走到門口時,查理斯慢條斯理的開口:“陸女士,何必呢?怎麽都是認識一場,你何必如此不近人情?”
“哼,相識?我可不記得我認識你!”冷冷撇他一眼,即使過了那麽多年陸敏眼裏,他依舊是那個不折不扣的混混!
嘴角的微笑逐漸凍結,凝視這個女人查理斯眼底掠過諸多情緒,最後歸於冷然。看到陸敏即將出去,查理斯淡淡的說:“陸女士,既然你那麽有錢,那我若再開個價,您應該也不會介意吧?”
腳步驀然頓住,扭頭看看查理斯站在窗前的中年模樣,陸敏冷冷的勾了嘴角。她就知道,這個人怎麽可能會來看她!這種人,就算穿的在怎麽人模人樣,有著再怎麽好的血統,骨子裏還是個見錢眼開的混混罷了!連褚齊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說吧,多少錢,給你多少錢,你願意永遠消失在我眼前。”打開自己的手提包,陸敏拿出一疊支票道。
同樣勾出冷冷的笑容,查理斯支著手杖走向她,最後到她麵前站定再看著她說:“不多,你手裏的股份如何?”
“……嘩啦”手裏的支票掉在地上,陸敏愣愣看著他,最後激動的低吼:“查理斯,你在開什麽玩笑!!”
“陸女士,我知道我的玩笑你一向不削聽,一直如此。所以,我何必再和你說玩笑呢?”雙手支著手杖,查理斯似笑非笑的說。
氣得胸口劇烈的起伏,瞪著查理斯棱角分明的麵容,陸敏咬牙切齒道:“查理斯,你這是在做夢,這股份是我的,你休想打它的主意!”
“陸女士,這話似乎不對,這股份應該是褚齊留下來的,你一個外人又憑什麽得到它呢?”“住嘴!我是褚齊的妻子,她當然是我的!”將整個手提包摔在他身上,陸敏怒吼:“查理斯,你給我滾!永遠都別出現在我麵前!股份,你想都別想!”
對她的所有反應都在意料之中,彎腰將她精致的手提包拿起來,查理斯彈彈上麵的灰塵,繼續說:“是嗎?一個謀害他的妻子嗎?不知道您兒子若是見到我,聽到我說起這些會是什麽感想。”
胸口又是一塞,陸敏腳下一軟踉蹌的後退了兩步,最後撞在餐桌上驚悚看著他,“查理斯,你想做什麽!你給我滾!滾出去!”按住餐桌陸敏幾乎尖叫道。
“好吧,既然你那麽希望的話。”冷笑的將手提包放到她身邊,查理斯拿起自己的帽子微笑的戴上,然後優雅提步。
“查理斯,你想幹什麽?你到底想幹什麽?!”又重新攔住他的去路,說到底,陸敏還是怕的。她真怕這個混蛋會找褚默梵,會把一切都說出來!
“我剛才不是告訴您了嗎?陸女士,您可以好好考慮。”提了提頭頂的帽子,查理斯微笑額首,繞開她走向包房的門。
“查理斯,你就是個強盜!”衝著他的背影,陸敏歇斯底裏的吼道。
優雅的步子停住,緩緩回頭看著陸敏氣急敗壞甚至連表情都扭曲的臉,查理斯淡笑:“相比陸女士做過的那些,我這些又算得了什麽呢?更何況,本身就是交易。嗬嗬……”
查理斯滿意的離開,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淩厲的眼睛逐漸失去焦點,陸敏如三魂丟了七魄,沿著餐桌緩緩癱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