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薄言的唇邊逸出一聲輕歎,輕輕抱住蘇簡安,下巴擱到了她削瘦的肩上。
其實她的肩膀削瘦得沒有任何多餘的皮肉,根本談不上舒服,但陸薄言卻不由自主的把頭埋下去,將自己的重量交給她,緊緊環著她的腰,暫時卸下了肩上的重任。
很多時候,蘇簡安是支撐著他、給他力量的人。此刻,他隻想把她擁在懷裏,真實的感受她的存在。
“其實我心情也不好。”蘇簡安的手從背後爬上來抓住陸薄言的肩膀,“你跟我提起你爸爸的時候,我想起了我媽媽。她走得太突然了,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我的生活,我爸爸變成了我和我哥的仇人,沒親身經曆過的人,無法想象和親人反目成仇的感覺有多糟糕。
“但幸好那場巨變沒有毀了我,我知道媽媽在天上最擔心的一定是我過得好不好,所以我每天都告訴她,我過得很好,就像她還在我身邊一樣,有人疼我,有人照顧我,讓她放心。”
陸薄言把蘇簡安抱得更緊:“簡安,不管將來怎麽樣,隻要我還活著,你就不會有任何事。”
蘇簡安皺了皺秀氣的眉頭:“什麽叫‘隻要你還活著’,你當然要活到變老變不好看,我想看你牙齒掉了的樣子,一定會……唔……”
陸薄言突然吻上她,然後就不是她抱著陸薄言了,而是她被陸薄言不容拒絕的扣在懷裏,他溫柔卻熱情的吻排山倒海而來,瞬間就淹沒了她。
他溫熱的唇齒間還殘留著紅酒的芬芳,蘇簡安剛才明明沒喝多少,卻感覺自己也要醉了,她的身軀慢慢的軟到陸薄言懷裏,不由自主的回應他的吻。
他們不是沒有接過吻,但這是唯一一次誰都願意,並且是水到渠成,開始時沒有出其不意,開始之後也沒有反應不過來,他們互相擁抱,氣息交融,似乎可以就這樣吻到天荒地老。
但蘇簡安還不是很會換氣,過了一會她的呼吸就漸漸變得急促,陸薄言深深的吻了她幾下,然後鬆開她。
這也是第一次綿長的吻結束後,他們沒有尷尬,也沒有羞澀。
暖色的燈光從酒櫃上灑下來,照得蘇簡安的桃花眸一片醉人的迷蒙,她淺淺的揚起唇角,端起酒杯在陸薄言麵前晃了晃:“喝酒啊。你跟我說過在外麵不可以喝,我記得的。但現在我在家,還有你看著我,喝多少都沒問題吧?”
陸薄言眯了眯狹長的眸:“喝多了你不怕我對你做什麽?”
蘇簡安笑了笑:“如果兩個人都醉了的話,其實不可能發生什麽的。狗血的八點檔都是騙人的!”
陸薄言歎了口氣——還是太天真,和他喝,三杯倒的她居然想把他和醉?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某人碰了碰陸薄言的杯子,一口喝下去小半杯,紅酒特有的香醇縈繞在唇齒間,她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唇。
緋紅色的小舌尖,濕濕亮亮的,在暖色的燈光下更顯曖|昧,陸薄言幾乎是慌忙的移開了視線,呷了口酒將那股躁動強壓下去。
蘇簡安確實三杯倒,很快就頭暈了,卻努力保持著清醒和陸薄言聊天:“你爸爸一定也希望你可以過得很好,你不要難過……”
陸薄言摸了摸她的頭:“你喝醉了。”
蘇簡安“嗯”了聲,甩了甩頭,眼前的陸薄言突然變得越來越……多。
“陸薄言……”她伸手去抓他,“唔,好多個你啊。我好像……真的醉了……”
陸薄言抓住她的手把她扯入懷裏:“我送你回房間。”
蘇簡安咧開嘴角笑,像一個撒嬌的小姑娘一樣窩進陸薄言懷裏:“我要你抱我上去。”
她是真的醉了,否則輕易不會這樣跟他撒嬌。
陸薄言隻好把蘇簡安抱起來,她卻惡作劇似的不停的在他懷裏蹭來蹭去,撩得他心癢癢,身上的肌肉繃得越緊。
最後她壞壞的笑起來,小手的在他的胸口不懷好意的來回撫動,陸薄言終於確定,她是故意的。
“你再鬧試試看。”陸薄言淡淡的提醒她,“我可沒醉,如果要對你做什麽,你插翅難逃。”
蘇簡安瞪大眼睛“呃”了聲,瞬間就安分了,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可憐兮兮的:“老公,我錯了……”
也許是因為酒精,她的聲音比平時更加嬌軟,整個人的醉態迷蒙可愛,一雙眼睛亮亮的像無辜的小貓,這幅樣子比在她在陸薄言懷裏蹭還要讓陸薄言心癢難耐,他隻好加快步伐把她送回房間。
終於把她放到床上,她卻哭了起來,一個勁叫著不要不要。
“以後就算在家也不能讓你喝了!”陸薄言隻好蹲在床邊安撫蘇簡安,“別哭,乖乖睡覺,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我不要……不要……”蘇簡安卻像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陸薄言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你不要什麽?”
蘇簡安突然安靜下來,看著他,然後笑了笑:“老公,我不要一個人睡嘛。”
她其實穿著樣式保守的棉睡衣,但這一刻,陸薄言眼裏的蘇簡安確實性|感無比,像一隻撩|人的小貓,他體|內的那股躁動幾乎要戰勝他的理智,想要去擁有這個渴望已久的人。
但最終,殘留的理智讓他保持了清醒。
“我在這兒陪你。”他的聲音比剛才低沉了不少,“你不是一個人睡,別怕,閉上眼睛,嗯?”
蘇簡安委屈的扁了扁嘴:“你為什麽不上來陪我一起睡?”
陸薄言的喉結動了動:“簡安……”她知不知道她這等同於邀請?
“你不喜歡我對不對?”蘇簡安明顯不知道,突然像個任性的小女孩,紅了眼睛,“我就知道,你喜歡別人。”
陸薄言歎了口氣,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她終於不哭了,隻是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他隻能躺到床上jiang蘇簡安擁入懷裏:“我不會喜歡別人。你乖乖睡覺,好不好?”
蘇簡安像終於得到美味的糖果的孩子,高高興興的抱住陸薄言的腰窩進他懷裏,又親了他一口,聲音軟軟糯糯的幾乎要讓人陷進去:“老公……”
陸薄言突然覺得很受用,摸了摸她的頭,想收回剛才那句話——偶爾,讓蘇簡安喝上上幾小杯也是可以的。
然而,喝醉後蘇簡安比他想象中還要能鬧。
她突然又從被窩裏爬起來看著他,小鹿一樣亮晶晶的眸子在夜裏像會發光的黑寶石:“老公,我有東西要給你!”
陸薄言饒有興趣:“拿來給我看看。”
蘇簡安聽話的打開床頭櫃拿出一個盒子,獻寶一樣遞給陸薄言:“你打開看看,花了我快一個月的工資呢。”
陸薄言打開盒子,沒想到是那條領帶,難怪當時問她要不要叫人打包的時候,她說不適合蘇亦承。
原來她覺得適合他。
蘇簡安笑嘻嘻的湊下來:“我買完奶茶偷偷上樓去買的。怎麽樣,你喜歡嗎?”
“喜歡。”陸薄言順勢把她拉下來圈進懷裏,親了親她的額頭,“不早了,快睡。”
蘇簡安不停的動:“那你明天戴給我看好不好?”
“好。”陸薄言隻能答應她,“我明天一定用你這條領帶。”
蘇簡安終於滿足的笑了笑,在陸薄言懷裏蹭到一個舒服的姿勢,開開心心的睡著了。
陸薄言確認她不會再突然爬起來了,想鬆開她把領帶放好,可他才剛有一點動作,她突然緊緊抱住他,嘴裏呢喃著:“你不要走……不要……”
她的聲音柔|軟似水,流進他的心裏浸泡著他的心髒,他第一次覺得應該認命了——他可以抵擋住一切誘|惑,唯獨懷裏這個人,是他一生的蠱。
這一夜,兩人都是一夜安眠。
一年多以來蘇簡安已經養成習慣了,工作日的時候早起,所以她六點多就緩緩的醒了過來,卻感覺頭重腳輕,腦袋沉甸甸的非常不舒服。
但是身體好像靠著什麽,這個倒是很舒服,鼻端充斥著另她心安的熟悉氣息,她覺得她可以一直一直睡下去……
但又隱隱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
她閉著眼睛費力的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慢慢浮上腦海——她不小心喝醉了,耍賴撒嬌要陸薄言抱她回房間,然後……然後……
猛地倒抽一口,蘇簡安驚恐的睜開眼睛,整個人清醒過來。
果然,陸薄言抱著她,而她的手……也緊緊的環著陸薄言的腰。
懊悔已經沒有用了,她隻好輕悄悄的先收回手,下一步,不驚醒陸薄言起床。
但陸薄言是多警覺的人啊,她才剛收回手他就睜開眼睛,笑了笑,十分坦然的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早。”
蘇簡安的身體僵硬了一秒,幹幹一笑:“……早啊。那個,昨天晚上,我……我……其實我以前跟別人喝醉了不會那樣的!我隻會睡覺!”
“你是想強調,隻有跟我喝醉了你才會耍賴撒嬌?”陸薄言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表現不錯。”
“……”蘇簡安滿臉黑線,陸薄言這是什麽理解能力啊!怎麽感覺……她越描越黑了?
她還想繼續解釋清楚,但陸薄言的笑怎麽看都別有深意,最終她選擇了放棄——陸薄言的思路常人跟不上,說不定他又會理解出什麽深奧的意思來,把事情描得更黑。
“我……我去刷牙了。”
她翻身|下床,逃一樣奔進了浴室。
陸薄言看著她的背影,勾了勾唇角,也回房間去洗漱了。
浴室內。
蘇簡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想起昨天晚上的種種,懊惱抓了抓頭發,在心裏長長的怒嚎了一聲——
一口一個老公,求陪|睡求抱抱……節操呢!還能撿起來嗎?
以後再也不和陸薄言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