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攝像頭?吳新月藏在被子裏的唇角揚了起來。那又怎麽樣?查出是她撞得車又怎麽樣?她要的就是讓葉東城知道,她是精神崩潰了自己撞上的車。
“東城……”吳新月緊緊的拉著葉東城的手,她的聲音啞啞的帶著哭聲,模樣看起來像是被欺負了一般。
葉東城黑著一張臉,他看向陸薄言,“陸總,你是故意針對我嗎?新月是我朋友,她是無辜的。你對我有什麽仇有什麽怨,你可以衝我來,不要傷害她。”
蘇簡安看著此時的葉東城,隻覺得有些好笑。這個男人看上去挺爺們的,但是他做得這事兒,怎麽看怎麽有問題。
為了自己的事兒,他都不敢和陸薄言說重話,現如今為了一個女人,他居然敢和陸薄言硬剛。關鍵是這個女人,不是他老婆,隻是一個“朋友”。
陸薄言依舊那副清冷的表情,隻聽他冷冷的說道,“針對你?葉東城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配嗎?”
陸薄言沒給葉東城留半分餘地,事情走到這一步,他既然不想要麵子,他又何必留。
“陸總,既然你想撕破臉,就算我實力不夠,但我一定奉陪到底。”
“好啊,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骨頭重,還是你的企業重。”
說罷陸薄言便轉身出了病房,跟這種蠢男人說話,累。
“吳小姐,你是被撞的,還是自己撞上來的,我們會查清楚。還有,我們不是不負擔你的醫藥費,你用不著這麽著急。”蘇簡安開口了,既然吳新月裝可憐,那就讓同身為女性的她來解決吧。
吳新月這不擺明了碰瓷嗎?就算她不在乎他們救了她奶奶的命,但是非得賴上救命恩人,還要表現出一副她是小老百姓,她被欺負了的模樣,這可太讓人反感了。
“陸太太,您說話怎麽這麽刺兒人呢?我被撞已經很慘了,您非要說這種話嗎?”吳新月此時已經淚流滿麵,“我知道你們家大業大,我一個小人物鬥不過你們,可是我心裏還存著公平正義。”
“正義?”蘇簡安揚起唇角,她的一雙明眸含笑的看著吳新月,“吳小姐,你這帽子可扣得太大了,我們第一時間把你送到醫院接受治療,得知你醒了,又第一時間來醫院看你。你說的‘公平正義’又是什麽?”
“既然你們送我來醫院,為什麽又懷疑我是被撞,還是什麽的。陸先生那樣說,可真是太傷人了。”吳新月楚楚可憐的說道。
“吳小姐,我先生隻是說出了事實,又怎麽算傷人呢?你該怎麽治療就怎麽治療,但是事情總歸要查清楚的。吳小姐,你這麽怕查,是心裏有鬼嗎?”
吳新月那一套手段在男人麵前可能有效,但是在她蘇簡安麵前,哼哼,你開玩笑呢。
以前她覺得韓若曦那種類型的女人就夠蠢了,現在竟又來個吳新月。
“你……”吳新月看著蘇簡安,生氣極了,但是卻被懟得啞口無言。
蘇簡安也不再搭理吳新月,她對葉東城說道,“查清楚這件事,也還我先生一個公道。否則我先生因此擔上一個‘故意針對’你的名聲,就有些冤了,你說是嗎?”
葉東城陰沉著臉,沉默了一會兒,葉東城說,“是。”
蘇簡安笑了笑,吳新月氣得牙根癢癢。
蘇簡安細細打量了一下葉東城,這個男人看上去挺精明的,但是現在做得這事兒啊,真是挺蠢的。
“對了,葉先生,你夫人還好嗎?”
隻見葉東城麵色一僵,隨即說道,“陸夫人和我太太有交情嗎?”
“沒有,隻是好奇罷了。”蘇簡安做出一副無意問起的模樣,“好了,你先忙著,我走了。”
葉東城將蘇簡安送到門口,門外,陸薄言在等著蘇簡安。
蘇簡安見到陸薄言便快步走了上去,隻見她挽住陸薄言的胳膊,兩個人湊在一起不知說了什麽,陸薄言原本冰冷的臉色,現在有了笑模樣。
蘇簡安又看向葉東城,陸薄言也看了他一眼。大概是陸薄言不想蘇簡安搭理葉東城,大手按著她的頭,不讓她再看。
隨後陸薄言便帶著蘇簡安離開了,兩個人親密的好似一個人一般。
葉東城的思緒微微出神,曾經有個人也是這麽奔向他的。
五年前的夏天,天下著暴雨,有個人穿著白色裙子,打著雨傘來工地找他。
她看見他時,她也像蘇簡安那樣,欣喜的奔向他。他一把將她抱住,她在他懷裏抬起頭,笑得一張小臉越發明豔。
她雖然打著傘,但是身上的裙子也被打濕了,她對著他說,“東城,我找到你了,真好啊。”
他緊緊抱住了她。
她為了他,留在了C市。
他們所有的美好,都留在了五年前。
葉東城突然走出病房。
“東城,東城!”吳新月還以為葉東城會來安慰她,但是她卻看到葉東城出去了。無論她叫得多大聲,葉東城就是沒有回應。
葉東城大步匆匆,來到了紀思妤的病房。
但是一進病房,病房內的病人早就換了其他人,紀思妤不在這裏。
一個小護士正在給病人換針。
“你找誰?”小護士問道。
“十五床的病人呢?”葉東城聲音帶著幾分急促的說道。
“病人轉去普通病房了。”
“普通病房?”
“對,病人的住院費不夠了,所以不能繼續在加護病房了,昨天她的費用就不夠了。連請護工的錢都不夠了。”小護士說著,又給病人繼續換著針。
葉東城的心突然狠狠揪了起來,像是有一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嚨,讓他吐不出咽不下。
“她在哪間普通房?”
“哦,你出去一直走到頭就是了。”
小護士說完,葉東城便緊忙離開了。
“這人是誰啊?”病人開口問道。
小護士瞥了一眼離開的葉東城,“一個渣男,自己老婆病了不聞不問,小三追到醫院裏來鬧。”
“這也太不要臉了。”
“誰說不是呢。”
加護病房,就是這種雙人間,環境比較好,病人能得到較好的休養。
此時紀思妤所在的普通病房,是一個八人間。八個病人住在裏麵,再加上病人的家屬。普通病房裏每天熱鬧地都跟菜市場一樣。
葉東城來到普通病房,就看到了這種場景,有的病人病床前圍著四五個人,有的來探病的,地上擺著各種水果牛奶之類的。
病房裏差不多都是
做過手術,再住兩天就可以出院的。都不是什麽大病,所以有的人聚在一起磕著瓜子聊著天,就跟過年前一樣。
葉東城在病房的角落裏,看到了紀思妤,他臉對著牆,背對著其他人,瘦小的身子藏在被子裏。
葉東城站在紀思妤的病床前,其他病人那裏都是熱熱鬧鬧的,隻有紀思妤這裏,淒清一片。
葉東城怔怔的站在這裏,他和紀思妤的距離,隻需要他彎下腰,伸出手就夠到,但是他們之間像有一道無法跨越橫溝,他們永遠也不能接觸到。
過了一會兒,葉東城坐到紀思妤床邊上。
床明顯震了一下,紀思妤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她想轉過身來看看,葉東城開口了。
“不要動,是我。”
紀思妤的心咯噔了一下,雖然已經告誡自己千百次,忘了他,放過自己,但是聽到他的聲音,紀思妤依舊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我們離婚吧。”葉東城突然說道。
紀思妤的身體僵住,她是幻聽了嗎?葉東城主動提離婚?他不是想用婚姻困住她嗎?
“你父親已經回家了,離婚後,我會給一筆錢。我們已經鬧了五年,再鬧下去,除了兩敗俱傷,不會有再有其他結果。”
五年了,這是葉東城第一次心平氣和的跟她說這些話。
鼻子一酸,眼裏的淚水在打著轉。
“紀思妤,離婚後,我們就像回到初遇的那場酒會,你我誰都不認識誰。”
原來,他一直記得他們的初遇。
紀思妤的臉埋進枕頭裏,淚水一顆顆落下來,全部被枕頭接收。
“你曾經對新月的傷害,我會來彌補她,我會給她一個家。以後,我們再無任何關係。”
葉東城想通了,他愛紀思妤,他一直愛她。從五年前的那次初遇,他就淪陷了。
他一直努力,想讓自己的身份匹配上紀思妤,他一直沒有回應她的愛意。
後來發生了太多事情,他和紀思妤走上了對立麵。
葉東城的大手落在紀思妤的肩頭,“思妤,這五年你受苦了。”
“你受苦了”這四個字,頓時讓紀思妤崩潰了。
她的東城,她的葉東城,她守了這麽多年的葉東城!
葉東城握著她毫無肉感的肩頭,兩個人沉默著。
隻有紀思妤一下一下的抽泣著。
他要彌補吳新月,怎麽彌補?娶她嗎?
可是吳新月做了那麽壞事,她又如何彌補自己的這五年?
紀思妤伸出手,抓住葉東城的大手。
她證明不了當年的事情是吳新月一手策劃的,她和葉東城全都被她耍得團團轉。
但是現在,葉東城肯放過她,這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紀思妤鬆開了手,她擦了擦眼淚,重新閉著眼睛躺好。
過了一會兒,隻聽她輕聲說道,“等我出了院,我們就回A市辦離婚。”
葉東城的手從她的身上移開,看著紀思妤,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好。”
PS:今天是《陸少》發表五周年的日子,五年的時間,感謝大家一起陪我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