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兒,你在哪裏?”
在符爺爺的幫助下,嚴妍終於和符媛兒聯係上了。
“我帶媽媽來國外的醫院了,”符媛兒說道,“醫生說媽媽這兩天就會醒。”
“真的是程子同嗎,他用藥物控製阿姨,不讓她醒過來嗎?”嚴妍低聲急問。
“沒有證據。”符媛兒回答。
嚴妍鬆了一口氣。
沒有證據,就不能說程子同有這種歹心了。
但不知道符媛兒也是不是這樣想。
嚴妍也不敢再繼續問,擔心惹她更加不開心。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嚴妍轉開話題。
“等媽媽醒了,再好一點吧。”
嚴妍輕歎,“沒想到你們真的走到了離婚這一步。”
“嚴妍……其實我和程子同早就有約定,三個月離婚……”
隻是,後來她偏離了軌道,卻忘了其實人家一直在軌道上走著呢。
該怎麽樣還怎麽樣,就她一個人在那兒自作多情!
“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不回來的,”她明白嚴妍在擔心什麽,“A市又不是程家的,也不是程子同的,我該做什麽還是得回來做什麽。”
她的事業和愛好都在A市呢。
嚴妍放下電話,深深吐了一口氣。
“姑娘,媛兒心情怎麽樣?”符爺爺走過來,關切的問道。
嚴妍擠出一個微笑:“符爺爺別擔心,媛兒沒問題的,”她說道,“而且阿姨的情況也很好,她們很快會回來的。”
符爺爺輕歎:“媛兒想幫程子同,原本是一片好意,現在兜一圈回來,隻給了程奕鳴一點教訓,倒把他們倆弄散了。”
“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不該同意媛兒這樣做。”符爺爺感到後悔。
嚴妍並不這麽看,“有時候長了瘡,就應該將裏麵的膿擠出來,瘡才會好。”
她不覺得離婚是符媛兒和程子同的結束。
隻要真正了解程子同對符媛兒這份感情的人,都不會這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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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的時間可以改變多少事情。
不能改變太多。
但也不會毫無變化。
比如說嚴妍出演女一號的戲終於即將殺青。
比如說尹今希的肚子已經大如西瓜,很快就會有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寶寶出生。
比如說,子吟已經大腹便便。
符媛兒坐在出租車裏,看著子吟挺著大肚子從一家母嬰門店裏走出來。
今天她剛飛回來,沒想到這麽巧就瞧見了子吟。
記得她兩個月前見到子吟,子吟的孕肚還沒怎麽顯,這才兩個月……她忽然想起來是自己忘了,子吟懷的是雙胞胎。
這時,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接著從母嬰店裏走了出來,手裏提著兩隻大購物袋。
不用說,購物袋裏裝的是小孩用品。
他走到子吟身邊,與子吟一起往前走去,像極了一家三口……
什麽像,人家就是……
兩個月過去了,符媛兒隻明白了一個道理,心痛是可以忽視,但不會不存在的。
朋友總是問她,為什麽那麽輕易的就答應離婚。
她覺得這個問題可笑,他能那麽輕易的提出離婚,她為什麽要猶猶豫豫的答應?
不被愛就算了,難道還要失去尊嚴嗎。
這時綠燈亮起,出租車往前開去,
他們的身影越來越遠。
車子拐彎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轉頭,目光停留在他的身影上,直到視線模糊也沒能轉開。
尊嚴是一回事,不被愛是一回事,仍然愛著,又是另外一回事吧。
符媛兒回到符家,瞧見花園裏停著一輛大卡車,管家正帶著人往外搬大件的古董瓷器。
“管家,這是怎麽了?”符媛兒疑惑的問。
“媛兒小姐回來了,”管家笑眯眯的回答,“老爺聽說太太醒了,心裏高興,讓人換了一批新瓷器,這是將舊的運出去。”
符媛兒莞爾,爺爺還挺愛折騰。
上個月媽媽就已經醒了,她本想在那邊多陪一會兒媽媽,但媽媽非得讓她回來工作。
“媽媽說她什麽事也沒有了,療養院裏處處有人照顧,根本不需要我。”符媛兒見到了爺爺。
符爺爺微微一笑:“你.媽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她是真的已經康複了。”
片刻,符爺爺臉色一轉,問道:“她有沒有說出車禍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符媛兒搖頭:“媽媽說什麽事也沒有,她就是一時沒注意。”
最開始符媛兒也覺得奇怪詫異,但媽媽反過來批評她,哪裏有那麽多陰謀詭計,活得累不累啊。
她慢慢的也就接受了,是自己想太多的事實。
不過她和程子同離婚的事,她還沒有告訴媽媽,讓媽媽先在療養院裏多養一段時間再說吧。
“既然如此,這件事就告一段落吧,”符爺爺微微點頭,“你這次回來了有什麽打算?”
“我打算回報社上班。”
“公司的事你不管了?”符爺爺問。
符媛兒自嘲的笑了笑,“爺爺,您這是拿我開心呢。”
通過之前的“趕鴨子上架”,她深刻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還是幹自己的老本行最好。
符爺爺慈愛的拍拍她的肩,“你高興就好。”
“你剛回來,就住在家裏吧,有個照應。”爺爺又說。
符媛兒點頭,她明白,自己在這裏住著,以後媽媽回來了,才能名正言順的住進來。
媽媽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對這棟房子是有感情的。
吃完飯她回到房間裏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打開電腦翻閱報社這月的選題。
回報社工作的事,她半個月前就開始接洽,所以現在回來隻管上手就行了。
看到一半報社主編打來了電話,約她出去麵談一下工作。
符媛兒難免有點緊張,“主編,是不是有什麽變動……不讓我回報社了?”
主編哈哈一笑,“除非報社沒了,否則怎麽能不要你這樣的人才!我想跟你談一談,就是為了讓你更好的進行下一步工作。”
符媛兒鬆了一口氣。
說實在的,她摸魚了幾個月,真有點擔心跟不上報社的節奏了。
她和主編約在了一家咖啡館見麵。
走進去後她發現這家咖啡館自己來過。
那時候和程子同演戲,約定想見麵的時候就在咖啡館等,回想一下當時自己真挺犯傻的。
在程子同眼裏,她也是個傻子吧。
“怎麽,這裏的環境是不是讓你不舒服,”主編注意到她的失神,“我們要不要換一個地方?”
新來的這個主編特別看重報社裏的幾位首席記者,連細微的情緒都注意到了。
符媛兒趕緊搖頭:“我沒問題,咱們開始聊吧。”
主編的想法跟符媛兒不謀而合,社會版的內容還是要接地氣,多挖掘普通百姓的身邊事,但又要有話題和代表性。
符媛兒將自己擬定的幾個選題拿給主編看,主編看後連連點頭。
“我覺得很好,這月你就先做這一個。”主編從中選了一個。
如果四十歲離婚,女人還可以做什麽。
符媛兒對這個主編越發欣賞,謙恭有禮但又目標堅定。
之前的誇讚隻是客氣,這時的選擇才是對符媛兒提出了真正的要求。
這個選題好,但做好內容並不容易。
“符記者,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主編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十分鍾後我在樓下茶餐廳還有一個會議,這裏就留給你獨自思考了。”
這時間管理的,不浪費一分一秒啊。
符媛兒也不著急回去,一個離了婚的女人,時間正好用來搞事業。
她忙忙碌碌整理了全部的資料,倦意漸漸襲上來,一看時間,原來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
忽然不想回符家別墅了,先去自己的小公寓待一晚上吧。
她招呼服務生過來結賬,服務生卻告訴她:“賬單已經結過了。”
“是和我一起的那位女士結的嗎?”她隨口問。
“是那位先生。”
先生?
哪位先生?
她疑惑的順著服務生的目光看去,不由渾身一怔。
隻見程子同坐在角落裏靠窗的位置。
與她目光相對,他勾唇微微一笑。
他是什麽時候來的,她怎麽一點都不知道。
不過既然碰上了,她要不上前去打個招呼,是不是顯得她還放不下?
於是,她走上前去,“好久不見。”
程子同的嘴角噙著淡淡笑意:“是啊,好久不見,坐下來喝杯咖啡。”
“我已經喝一晚上咖啡了,”她才不坐下來,“謝謝你請我喝咖啡。”
“光謝謝有什麽用,下次也請我喝。”他說。
符媛兒:……
她真不知道他哪來那麽大臉。
不過,為了禮尚往來,她會請他喝咖啡的。
“好啊。”她爽快的答應,“時間不早了,改天吧。”
她正要轉身離去,他又開口了:“準備回報社去工作?”
“這個跟你沒關係吧?”
“當不了夫妻,連朋友都不能做了?”他不慌不忙的端起咖啡杯,“通常這種情況,都是因為離婚的一方還放不下。”
符媛兒:……
如果她現在用咖啡潑他滿臉,會不會被他進一步確認成放不下?
這一定是他的詭計,以前他就挺喜歡玩這種小花招。
她暗中深呼吸一口氣,必須冷靜,冷靜,再冷靜……
“程子同,你是想告訴我,你還放不下我嗎?”她淡淡一笑,“可我已經放下你了,再見。”
轉身離去。
直到走出咖啡館,上了車,她這一口憋在肚子裏的氣才完全的釋放出來。
如果嚴妍在邊上,她一定會問問嚴妍,剛才她的表現能打幾分?
是不是與前夫重逢的教科書應對!
希望以後再見著他,她也能像今天這樣雲淡風輕。
不,不對,她應該希望以後再也碰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