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還沒調查出什麽結果，但我覺得沒必要了。”
秦樂聳肩：“珍惜眼前，比什麽都重要，不是嗎？”
秦樂離開了。
自始至終，嚴妍也沒搞明白，秦樂真正的身份。
但那有什麽重要，她隻要明白，秦樂沒有害她就行了。
“滴滴！”忽然，大門外開來一輛車，衝她按響喇叭。
車內駕駛位上，坐著程奕鳴。
嚴妍坐上了副駕駛。
不用說，一定是白唐警官告訴他，她來派出所配合調查了。
“他問你什麽了？”程奕鳴問。
“複述了一遍當晚的情況。”嚴妍回答。
程奕鳴不高興了，“他不能錄音或者做好記錄，你不是第一個到現場的，把情況說一百遍也說不出凶手的模樣。”
他心疼她來回跑，還是不樂意她和秦樂見麵？
嚴妍就不告訴他，秦樂剛才是跟她道別。
“我不回你那兒了，”她說道，“我定了晚上的機票回A市。”
他既然開了車，直接送她去機場好了。
但他將車開到了一家餐廳門外。
“晚上的機票，吃飯來得及。”他一挑濃眉，推門下車。
他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位的車門。
嚴妍沒動，安全帶也不解，“我沒說要吃東西。”
他這種替人做決定的性格，她不喜歡。
程奕鳴驀地湊進來，幾乎與她鼻尖相碰，“想讓我抱你進去？”
“喀”的一聲，他已解開她的安全帶，下一步便要將她抱起……
“我自己走。”她將他推出去，自顧走進了餐廳。
“程先生，”服務員見兩人走進，立即迎上前，“歡迎光臨，請跟我來。”
原來他早預約好了，定了一間包廂。
“今天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我隻是想安靜的跟你吃頓飯。”程奕鳴說道。
嚴妍抿唇，他是真的看出來了，她正在心裏猜測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雖然日子不特別，但包廂的設計很特別。
落地窗前擺放著一張小餐桌，小到兩個人麵對麵坐著，能看清對方臉上的毛孔。
而小餐桌旁有一張大點的餐桌，擺放餐點，隨時取用。
這是專門為聊天說話而設計的。
“剛才秦樂跟你說什麽了？”程奕鳴問。
他倒也沉得住氣，飯吃到一半才問。
不過，這應該就是他這頓飯的目的吧。
“他已經跟幼兒園辭職了，不但離開了這裏，也離開了A市。”她沒隱瞞。
“這麽突然？”程奕鳴挑眉。
嚴妍盯著他，美目之中浮現一絲譏嘲：“突然嗎？”
她就不信，以程奕鳴的性格，還不早派人將秦樂的底細了解了清楚。
何必這時候假惺惺的來問她。
程奕鳴凝睇她的美目，忽然勾唇輕笑。
他早了解她不是溫馴的脾氣，這點微辣的感覺，不正是他甘之如飴的。
“算他聰明，”說起秦樂，他唇邊的笑意便隱去，“再死皮賴臉的纏著你，我不擔保自己會做出什麽事。”
這個男人，總是在點滴間流露他對她的所有權。
她偏不搭茬，反而往他最不高興的地方戳。
“既然你將秦樂調查得很
清楚了，你應該也知道這次我和他為什麽而來。”她直截了當的說道。
程奕鳴眸光微閃，“嚴妍……”
“現在你能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她問。
那晚他從療養院房子裏接走的那個人，是誰？
“我可以告訴你，”程奕鳴眸光深沉，“但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
“時間？”嚴妍不明白。
“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好，到時候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聞言，嚴妍靜靜看了他幾秒鍾，繼而放下手中餐具。
瓷質的筷子輕碰在瓷質碗的邊緣，發出“哢”的脆響，猶如她堅定的做出了決定。
“等你決定告訴我的時候，再來找我吧。”她起身準備離開。
“嚴妍……”他快一步來到她麵前，“你要去哪裏？”
當然是，“回家。”
“你不跟我回去？”
嚴妍好笑：“我為什麽跟你回去？”
他們是什麽關係？
她給過他什麽承諾？
程奕鳴的目光由訝然轉為心痛，又變為迷茫，漸漸黯然……
嚴妍不禁心頭一抽。
但要說從此她和他重新開始，她無論如何邁不過自己心裏那道坎。
如果在兩人的關係中存在一絲勉強，那一定不是最好的時機。
她狠心轉開目光，毅然離去。
**
她回到家裏，是第二天下午。
嚴媽正坐在院裏曬太陽，見嚴妍推門走進，她特意抬臉往嚴妍身後看去。
但是，嚴妍將行李箱推進來之後，反手將門關上了。
“就你一個人？”嚴媽問。
“不然呢？”嚴妍反問。
嚴媽聳肩，“真弄不明白，程奕鳴死心塌地的喜歡你什麽。”
“媽，您再這麽說話，可能會影響到我們的親子關係。”嚴妍提著行李箱往裏走。
“晚上您想吃什麽？”她一邊走一邊問。
“你那個會做飯的小跟班呢？”嚴媽反問。
“還饞人家做的點心呢，”嚴妍一笑，“他回自己老家去了。”
“他不追你了？”嚴媽問。
嚴妍已經提著行李箱進屋去了。
嚴媽跟過來追問：“他不是非拿下你不可？這才幾天就放棄了。”
“沒想到你還這麽八卦，”嚴妍撇嘴，“你還是想想今天晚上吃什麽吧。”
“問這個幹嘛，你做的飯菜又不好吃。”
嚴妍：……
媽媽這麽說，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讓保姆阿姨過來照顧你，”她眼珠一轉，“反正她在那邊，一個人也挺無聊的。”
“她明天就過來。”嚴媽回答。
嚴妍一愣。
“怎麽，高興得說不出話了嗎？”嚴媽輕哼，“不過你別高興得太早，她雖然過來，但我們不在這裏住。”
“為什麽？”
“她想在A市旅遊，好好轉一圈，我們隨走隨住。”
這是要在A市來個繞城遊啊。
聽著沒什麽問題，可嚴妍總覺得哪裏有點不對。
但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頭緒。
“你們兩個人能行嗎？”嚴妍有點擔心這個。
“有你……你.媽媽我有那麽糊塗嗎，還能在A
市裏丟了？”嚴媽眼底閃過一道慌張，“晚上出去吃，吃烤肉。”
說完，她轉身離去。
嚴妍坐著發了一會兒呆，她感覺自己置身重重迷霧之前，唯一的感覺是自己的腦袋似乎有點不夠用。
晚上，嚴妍帶著媽媽到了本市頗有名氣的一家烤肉店。
包廂早兩天就訂完了，店員找了一個角落裏的寬闊卡座，也挺安靜的。
“媽媽，你想吃什麽？”嚴妍一邊看菜單一邊問。
“都行。”嚴媽抱著手機發消息，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媽媽？”嚴妍不禁疑惑，難道回來這短短幾天，媽媽已經跟以前跳廣場舞的夥伴們聯係上了？
“你跟誰發信息啊？”她問。
“推銷的，我忽悠他們玩呢，”嚴媽笑道：“還真有上當的，想要給我寄小禮品什麽的。”
“媽！你想要什麽我給你買，你別被人騙了。”嚴妍著急。
嚴媽不以為然：“他們倒想騙呢，也不看看誰才是千年的狐狸。”
嚴妍：……
忽然發現媽媽的心情似乎特別好，好到讓嚴妍有點刺眼。
開心快樂的活著，是媽媽懷念爸爸的方式嗎？
也許，也是媽媽想讓她減輕心理負擔的方式吧。
“反正如果有什麽情況不對勁，你馬上告訴我。”嚴妍叮囑。
“好啦，好啦，來烤肉。”嚴媽將五花肉鋪開烤盤。
“嚴老師！”忽然，一個驚喜的童聲響起。
嚴妍轉睛，隻見朵朵站在不遠處，滿臉欣喜的看著她。
“朵朵！”嚴妍立即招呼朵朵過來，同時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媽媽。
剛才說的所謂的“推銷人員”是誰，這才是答案吧。
“嚴奶奶。”朵朵懂事乖巧的對嚴媽打了個招呼。
“快坐，坐下來吃烤肉。”嚴媽熱情的招呼。
嚴妍給朵朵拿了一副碗筷，看著她吃了點東西，才抬頭四下打量。
不能隻有朵朵一個人過來，某人也該出現了吧。
然而，周圍卻不見程奕鳴的身影。
“朵朵，你和誰一起來的？”嚴妍問。
“和李嬸，”朵朵回答，“她在外麵跟朋友聊天。”
朵朵透過窗戶看到嚴妍在裏麵，所以一個人跑進來。
嚴妍微愣，沒想到自己猜錯了。
“很失望吧？”嚴媽簡單直接的取笑。
“我還以為你說的推銷人員另有其人呢。”嚴妍毫不躲閃，“幸好不是他，否則有夠煩心的。”
“你就是嘴硬，”嚴媽不屑，“你以為這樣難受的是誰？”
“旁人都是看笑話的，心裏好不好受隻有自己知道。”
“媽，你給朵朵多烤一點肉吧。”嚴妍不想當著朵朵的麵談論這個話題。
但朵朵已經都聽在了心裏。
吃了差不多半小時，嚴妍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李嬸怎麽能放心讓朵朵一個人跑進來這麽久？
更何況如果李嬸知道她在這裏，應該會進來打個招呼。
“媽，你看著點朵朵，我去洗手間。”
嚴妍起身離去，返回時帶著滿臉疑惑。
“朵朵，李嬸真和你一起來的？”她剛去外麵轉了一圈，哪裏有李嬸的身影？
朵朵放下筷子，小嘴一撇，忽然就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