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俊風回到A市,剛下飛機,就瞧見父親以前的秘書肖姐。
肖姐說:“我現在為老太太辦事,請少爺先回家一趟。”
司俊風皺眉,很不喜歡別人給他安排行程。
肖姐壓低聲音:“恐怕你真得回去一趟,老爺和太太在家裏鬧得很凶,太太娘家侄子都來了。”
司俊風眉心皺得更緊,章非雲嗎,他又多了一個不想回家的理由。
肖姐接著又說:“昨晚上程小姐也來了,可她之前不是說要搬回去了?少爺,現在家裏一團亂,你不回去理清楚,難道不怕祁小姐鬧誤會嗎?”
司俊風緊皺的濃眉鬆開了。
說了這麽多,肖姐這最後一句,還算像樣。
他回到司家,隻見司媽坐在沙發上抹眼淚,程申兒在一旁柔聲哄勸。
見他進來,兩人都愣了愣。
“你把祁家的事擺平了?”司媽問,同時撇開臉,迅速用手帕抹去淚水。
司俊風淡聲反問:“程申兒沒把事情經過告訴你?”
司媽臉色微變:“你這是什麽意思?”
司俊風沒回答,邁步上樓。
司媽站起身要追問,肖姐勸住她:“少爺心情似乎不太好,您就別給自己添堵了。”
“他心情為什麽不好?”司媽怒哼,“這次去C市沒如他的願?祁家是破產了,還是勒令祁雪純和他離婚了?”
肖姐暗汗,司爸的公司正在走程序,或申請破產或賣掉,司媽心裏煩惱卻將怒氣撒在兒子身上。
“伯母,您休息一下吧。”程申兒柔聲勸道。
“你去給我衝一杯咖啡。”司媽對肖姐說道,重新坐下來。
“你有什麽話想說?”司媽問,她剛才接收到程申兒的暗示,所以才將肖姐支開。
“其實這次我去C市,也不是完全沒收獲。”程申兒壓低聲音,“您知道嗎,祁雪純身陷危險的時候,一直有一個男人陪在她身邊。”
司媽詫異:“誰?”
“萊昂,”程申兒說道,“當初就是他把祁雪純救了。其實在祁雪純失憶之前,兩人就認識的。”
“早有交情,救命之恩,又還在危險時相伴……”司媽對自己說出來的每一個詞語都膽顫心驚。
“這個萊昂什麽來頭?”司媽問。
程申兒搖頭:“我也不是很了解,還得托人去打聽。”
司媽點頭:“你找一張他的照片給我,我派人去查。”
祁雪純在外麵還有沒理幹淨的男女情感……司媽對她的戒備又多了一分。
肖姐端來咖啡,這時程申兒已不見了。
她不知道,程申兒給司媽找萊昂照片去了。
但她抓住這個機會,要跟司媽說幾句,“太太,你這樣沒來由的懷疑祁小姐,是會和少爺把關係越鬧越僵的。”
她還想說:“你也應該考慮一下程小姐的立場和目的。”
司媽不以為然:“我管程申兒的目的是什麽,隻要她能幫我做事達到目的就行。”
“您的目的是什麽?”肖姐問:“少爺和祁小姐離婚嗎?”
“算是,”司媽目光燃燒:“但我的最終目的,是要揭穿祁雪純的假麵具。我要向司俊風證實,祁雪純接近他是有目的的,到時候我和他的關係再僵,也會得到緩和。”
肖姐無語,沒想到司媽對一個人的偏見能這樣的紮根穩固。
她忽然想到,她在老司總效力的這些年頭,每次逢年過節,她得到的員工福利總會比其他秘書少一點。
虧她還是秘書室主任。
老司總對她說:“正因為你是秘書的頭兒,凡事更要以身作則。如果你的福利太高,造成人心不穩,因小失大了。”
她一直都不明白,她多拿幾盒水果幾袋子米,怎麽就人心不穩了。
現在她忽然明白了,恐怕他不這樣做,司媽是會鬧騰的。
就說她出發去機場接少爺之前吧,司爸私下吐槽司媽:“章非雲住在這裏就算了,為什麽又留那位程小姐?你嫌家裏還不夠亂?”
司媽當即反駁:“你還把我當這個家的女主人嗎,這點小事我都不能做主了?”
又說:“兒子願意找什麽樣的兒媳婦,我沒法幹涉,但我有權不喜歡。”
兩人一拌嘴,又樓上樓下各自為陣的置氣了。
此刻,司爸坐在房間裏苦惱不語。
“爸。”忽然門口響起司俊風的聲音。
司爸一喜,“兒子,你總算回來了,祁家的事辦得怎麽樣?”
說完才發現司俊風後麵沒跟人,頓時擔憂皺眉:“事情沒辦好?雪純生氣了,不肯跟你回來?”
“事情辦好了。”司俊風回答。
司爸若有所思的點頭:“那就是雪純不肯跟你回來……哎,都是你媽惹禍。”
他長歎一聲:“我真想出去躲一躲,俊風,我去你家住幾天吧。”
每天看著程申兒和司媽嘀嘀咕咕,他心裏不痛快。
“我家……”司俊風挑眉:“媽能找到,要去就去一個她找不著的。”
司爸頓時雙眼發亮。
司媽在客廳裏坐了快倆小時,打算等司俊風下樓,好好盤問一下C市的事情。
程申兒跟她說的,她也沒全信。
然而又一個小時過去,一點動靜也沒有。
司媽心頭掠過一絲不安,她急忙帶著保姆上樓察看。
哪裏有父子倆的身影。
倒是二樓臥室的窗戶開得挺大。
“太太,難道少爺和老爺爬窗出去了?”保姆詫異。
司媽:……
**
司俊風帶著父親失蹤了。
的的確確的失蹤了。
司媽派人找了一整天都沒結果,電話更是打不通。
正著急,騰一快步趕來:“太太,我忙了一天,才有空趕過來,司總讓我跟您說一聲,他帶著老司總去度假了。”
“度假?”司媽猛地一拍桌。
卻見騰一詫異的看著自己,不明白老司總父子去度假,難道是一件讓人很憤怒的事情嗎?
“太太都擔心一整天了,水都沒喝。你應該早點來。”肖姐責備騰一,將尷尬的場麵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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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一連連點頭:“我下次一定早點。我還有事先走了,太太您早點休息。”
肖姐叫住他:“老司總和少爺去哪裏度假了?”
騰一愣了愣:“這個司總還真沒說。”
“他沒說,你也沒問?”
騰一為難的笑笑:“肖姐,你也是做秘書的,老板不肯說的,我們也不能追問啊。”
騰一走後,司媽氣得臉都綠了,“從二樓窗戶跑出去,故意拖了一整天才讓人來報消息,這不是故意的嗎!”
說實話,父子倆的確有點故意。
但故意,也是被她逼出來的。
“你去問問,老頭子去哪裏了。”司媽交代肖姐。
肖姐點頭離去,反正能不能問到,她就不敢打包票了。
“你有辦法問到嗎?”司媽又問程申兒。
程申兒之前能獨自去C城打聽消息,很讓司媽欣賞。
“我試試吧。”程申兒也沒把握,但她不願在司媽麵前表現出無能。
她來到程木櫻的公司附近,沿著人行道慢慢走著。
她沒有直接去公司,是因為她拿不準程木櫻會不會幫她。
回來後程木櫻去過她家裏一次,表情淡淡的,“你回來就好,以後好好生活,別做毀人不利己的事情。”
那不是問候,而是警告。
所以想要程木櫻幫忙,她還得想一個好點的理由。
忽然“嗤”的一聲刹車響,一輛跑車緊急停到了她身邊。
“程申兒,快上車!”一個男人在駕駛位衝她揮手,大喊。
祁雪川?!
她還沒反應過來,又見一輛麵包車驟然開來。
人對即將到來的危險都是有第六感的。
她不假思索,拉開跑車車門快速上車。
祁雪川一腳油門踩下,將麵包車遠遠的甩開。
麵包車停了,下來好幾個高大粗莽的男人,衝跑車揮了揮拳頭。
程申兒不禁呼吸一滯,瘦弱的身體瞬間蜷縮在座椅上,雙臂抱著小腿,腦袋深深的低著。
整個人蜷成了一個球。
車子開出足夠遠的距離,祁雪川才踩下刹車。
他打開窗戶,涼風讓程申兒漸漸冷靜。
她抬起頭,眼神有些茫然:“剛才……那些人是司俊風派來的嗎?”
“是我姐。”祁雪川聳肩,“她被親戚指責不管家裏的事,所以她叫了幾個人來找你的麻煩。”
程申兒愣了愣,茫然和惶恐頓時消失不見。
仿佛這世界上除了司俊風,不再有其他讓她恐懼的人。
祁雪川好奇:“司俊風究竟對你做了什麽?”
程申兒冷笑:“祁少爺,多謝你救我。但是,既然那些人是你姐叫來的,我們就算兩清了。”
她推門下車。
祁雪川一把抓住她胳膊,將她拉近:“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程申兒蹙眉,他距離她太近了,說話時呼吸都噴到她臉上。
她下意識的退後一點:“祁少爺想知道,不如親自去問司俊風。”
她甩開他的手,再次推門下車。
“咳咳咳……”身後傳來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她動作稍停,想起在那個房子裏時,他還是一個傷口發炎的病人。
不過,這跟她有什麽關係。
念頭在她腦海裏轉瞬即逝,她抬步離去。
“程申兒,程……咳咳,”祁雪川卻追著她下車,“我有事情想問你,你知道司俊風去哪裏了嗎?”
“祁雪純不見了,我猜八成是被司俊風帶去哪裏了。”
這句話,讓程申兒的腳步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