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
“祁小姐!”
兩人四目相對,同時大吃一驚。
“你怎麽也在這裏?”祁雪純小聲問。
傅延已然想明白了緣由,“你也是到這裏來找路醫生的?”
祁雪純更加詫異,她剛才已經查看了,這裏就是一間老老實實的管道工廠。
可傅延為什麽也會查到這裏?
傅延苦澀一笑:“看來我們同時得到了錯誤的線索指引。”
又說:“我已經找了大半個月了,你給的藥都快吃完了,但還是沒有路醫生的下落。”
司俊風將路醫生藏得太好!
“別灰心,”祁雪純鼓勵他,“總會有辦法的。”
“太太?”
“雪純?”
不遠處傳來司俊風和騰一急促的呼喊聲。
祁雪純心頭咯噔,他們回車邊了,一定是沒見著她著急了。
但她不能讓司俊風發現傅延。
“我不敢跑了,”傅延說,“他一定出動了很多人找你。”
他跑出去一定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祁雪純點頭,“你待在這裏,他見著我就不會再派人找了。”
祁雪純跳下管道,往前跑了幾十米,才回到:“我在這裏。”
司俊風很快跑過來,騰一和廠裏的人也來了。
“你去哪裏了?”他問。
“我……醒了,在車內待著挺悶的,就隨便走走。”她抱歉的抿唇,“我應該給你發個消息的,對不起。”
“我隻是擔心你。”他將她攬入懷中,轉身往車邊走。
騰一見狀,也讓工廠裏的人散開了。
祁雪純暗中鬆了一口氣,心想人散去後,傅延會找時機跑走。
忽然,司俊風頓住了腳步,轉身朝不遠處那堆管道看去。
祁雪純一愣,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靈敏度比她高很多,難道他察覺到了什麽?
“你剛才去管道那邊了?”他問。
“……嗯,從那邊轉了一圈。”
“難怪一身的塗料味。”說完,他攬著她繼續往前走。
就這?
祁雪純提心吊膽,終於這次安然無恙的到了車邊。
“感覺好點了?”他托起她被貓咬傷的手指。
她點頭,其實本來沒多疼,她多少用了一些演技。
“回家再塗點藥。”他說著,打開車門讓她上了車,自己也坐了進去。
他們在車裏等騰一。
漸漸的,她也聞到一股子怪味了,都是她從管道那兒帶來的。
“這什麽管道啊,為什麽味這麽大?”她不禁吐槽。
“那些都是剛噴漆的半成品,你在附近轉悠,當然會沾上。”他說。
想到從這裏到家起碼一個小時車程,這一個小時裏她都得忍受這個味道,她是真有些頭疼了。
“工廠裏有新的工作服,我去拿一套給你換?”他問。
她連連點頭。
司俊風下車離去,她鬆了一口氣。
她就是想給他找點事情做,如果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以他的“審問”技巧,難保不被他問出點東西來。
而且這也是給傅延爭取逃跑的時間。
片刻,她收到一條陌
生號碼的信息,兩個字,安好。
她徹底放心了。
但同時又湧起新的愁惱,如果再找不到路醫生,為了幫傅延的朋友,她可能隻能跟司俊風說實話了。
那是一條人命啊,相比之下,她和司俊風這邊的事小多了。
於是她開始盤算起來怎麽來戳破。
司俊風進了車間辦公室,騰一和助手將一個文件櫃挪開,打開一道隱秘的暗門。
抬步之前,他吩咐騰一:“弄一套新的幹淨的工作服,等我出來後給我。”
司俊風往裏走了十幾米,麵前又是一道門。
門上安裝的視網膜識別係統自動打開,將他掃描之後,又一扇門打開了。
裏麵是一個規模不大但絕對正規化的藥品生產線。
工廠的車間是連著一座山的,司俊風為了隱蔽,突發奇想在辦公室開了一道門,挖空裏麵的山體作為藥品生產車間。
“司總。”路醫生從生產線上下來,將他請進了辦公室。
“太太吃藥之後,狀態好些了嗎?”路醫生問。
“她總喜歡多吃,說維生素片很好吃。”司俊風回答,目光中浮現憐惜和疼愛。
路醫生一愣:“這個藥藥性很強的,不能多吃。”
又補充了一句:“我沒有臨床數據,但根據理論數據,這個藥吃太多,反而會引起大腦疲倦和脾氣暴躁。”
司俊風目光一惱:“以前怎麽沒聽你提?”
“我怎麽會想到有人會喜歡吃藥,還多吃呢?”路醫生一本正經的反問。
嗯,他要這樣說,司俊風還真的沒法反駁。
算了,“我會提醒她不能多吃。”司俊風緊抿嘴角。
路醫生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司總,其實我之前就想跟你說,‘維生素’的謊言是不行的,還是要把真相告訴太太。”
“你不是說吃藥後症狀會緩解?”
路醫生點頭:“的確會緩解,但不是根除。吃藥隻是延緩了病症來臨的速度,但不是徹底粉碎。除非藥物將太太腦子裏的淤血散掉,否則太太還是會因為神經收到壓迫而失明。”
司俊風冷冷的瞪視著路醫生,像看一個騙子。
路醫生神色坦然:“司總,你應該接受現實,人在各種疾病麵前是渺小的。你以為醫學已經很發達了,其實醫學界的研究還是一個蹣跚學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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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怎麽樣才能徹底治好我太太?”司俊風問。
“手術。”
“手術?”
路醫生點頭,“自從救了太太以來,我一直在研究她的病。最近我的研究取得了新的成果,如果進行開顱手術……”
“不可能!”聽到“開顱”兩個字,司俊風便斷然否定。
“司總……”
“你再提開顱兩個字,我會撤掉我對你所有課題的投資,”司俊風冷聲警告,“路醫生,我想你最應該做的,是將現有的藥物做到更好,如果能用藥物就將我太太治好,我相信您也會再次名聲大燥!”
他不再廢話,說完就走。
路醫生久久站在原地,眼裏閃爍著狂熱的光芒,“物理治療才是正道,”他喃喃出聲,“這麽好的驗證機會,我不會放過……”
司俊風回到車上,給了祁雪純一套工作服換了。
祁
雪純就知道他很細心,拿的還是一套女工的工作服,而且剛才她沒瞧見幾個女工,弄到這麽一套衣服不容易。
“我穿上好看嗎?”她隨口問。
司俊風點頭,“這是新衣服,晚上你可以穿著睡覺。”
“我為什麽要穿它睡……”忽然抬頭瞧見他暗啞的眸光,幽幽火苗在裏麵閃爍,她才懂他的話是什麽意思。
她聽許青如說過製服那什麽的,許青如還給她看過圖片,可也沒人穿過工廠製服……
“你能不要看什麽都產生聯想嗎!”她服氣了。
“其實我想的是你。”
還來!
“但你穿著這個,可能……”
她趕緊捂住他的嘴,騰一已經打開車門了。
騰一見兩人這動作,不由眼神一怔,但他是見過大場麵的,旋即就像什麽都沒看見,坐好開車。
祁雪純的臉紅得像熟透的柿子,走了好一段路都沒消褪。
“騰一,前麵停車,你坐後麵工廠的車回去。”司俊風忽然吩咐。
騰一正開到岔路口,聞言一時分神,便和岔路口上來的車挨在了一起。
騰一:……
“對不起,司總,我馬上解決。”騰一立即開門下了車。
再看對方車輛下來的人,祁雪純愣了,竟然是傅延。
而且,他也弄了一套工人製服穿著。
“抱歉抱歉,”傅延見了騰一,連連道歉,“可是按這個道來看,應該是我先走啊。”
騰一不以為然:“你好好看清楚了,別一看我的車標,就先將責任往我這裏推。”
司俊風的車是一輛邁巴赫,而傅延那輛,隻是很普通且有些破舊的車。
他不將責任往騰一身上推,難道等著賠錢?
可祁雪純很著急,她覺得傅延是不是忘了,司俊風是認識他的。
他穿成這樣又出現在這裏,不是存心讓司俊風懷疑嗎?
祁雪純決定下車。
傅延一看祁雪純,眸光一亮:“原來是同廠的工友,就當幫幫忙,別跟我計較了,我隻是一個窮打工的,哪能賠得起啊!”
騰一沒說話,既然祁雪純下車了,他就不適合多言了。
畢竟,這是司家的車。
“騰一,按行情該賠多少?”祁雪純問。
騰一搖頭:“不好說。漆麵已經受損了,想要補回到一模一樣都不可能了,還是要送到店裏讓維修師傅出價。”
傅延苦著臉:“你們真別為難我了,要不我把這輛車賠給你們吧。”
騰一哼笑:“你還聽懂行情。你那車賣了,也就隻能給這輛車補個漆。”
“你們真要我車啊!”傅延傻眼了,他出其不意出手,一把抓住祁雪純雙臂反扣過來。
騰一已經出手了,但還是慢了一拍。
司俊風立即到了眼前,他是怎麽下車的,傅延都沒發現。
“放開。”司俊風冷聲命令,聲音不大,卻有一股直衝人心的力量。
傅延渾身發抖,“我……我不想怎麽樣,但我沒錢……”
“你放開我,不讓你賠錢。”祁雪純說。
傅延看看她,又看看司俊風,忽然將她往司俊風那兒推。
就這麽空擋,他跳上車,一腳油門跑了。